第58章 不能作弊了

山的那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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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四郎老老实实地跟着胡英子学卖猪肉,村里人知道了,都羡慕他运气好。

    过了几天,村里人就没心思议论赵四郎了。

    里长下村宣告了官府征发徭役的命令依然是一户抽一丁,服役二十日。

    今年的徭役是修官道,比往年修水渠、堤坝的稍微好些,至少不用大冷天的浸在水里。

    益州这里地势相对平坦,官道也比较好修,不像剑南道的一些地方,要去悬崖峭壁修栈道,一不小心就摔成肉泥。

    赵老汉接了命令,对儿子们说:今年是轮到四郎,原本说四郎去打短工,让大郎替他,现在四郎正好回来了,仍由他去。

    赵四郎今年成丁,以往没服过徭役,也听人说过徭役的可怕,瑟缩着说:爹,我跟着胡家学卖猪肉呢,胡屠户说等我手熟了,就能杀猪了。

    此时,他觉得给胡家卖肉也挺好的。

    赵老汉瞥着他说:家家都要服徭役,胡家也晓得,不会不让你去。等你回来,杀猪要学,种辣椒的活也还是你的,没人和你争,你放心。

    赵四郎:不,我不是担心这个。

    他看向七郎:幺弟,你说呢?四哥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干活,你也看到了!

    他上午跟胡英子卖猪肉,下午去地里干活,可勤快了!

    七郎最近每天散学都要去视察长工工作,对赵四郎勉强表示满意。

    但七郎没有说话,从里长来家里宣读了征发徭役的命令,他就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

    赵老汉也发现了七郎的不对劲,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小声喊:七郎?全子?

    七郎猛地回过神,低沉地问:里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服役二十天?赵老汉回忆着。

    不!年号!他说年号那一句!七郎紧张地看着赵老汉。

    赵老汉挠了挠头说道:明观十年十月华阳令。

    七郎猛地站起,冲出了门。

    七郎!七郎你怎么啦?赵老汉追在后面问。

    我去先生那里!七郎远远的回答。

    他迈着小短腿用尽全力的奔跑心都要跳出胸腔。

    他年纪小,家里又是农户,去得最远的不过是益州城,家里人连县令换了都不关心,更别提什么国家大事。

    直到他上了学,又从师姐口中得知本朝皇帝姓李,出自陇西李氏,自称老君李耳的后裔;再结合平日听人说前朝末帝修大运河的事,他判断现在是唐朝。

    他做过那个关于前世的梦,在继承家业做杂货铺小老板之前,他是个读文科的大学生,历史也是知道些的对于自己能预测未来,他可得意了~~

    可现在,里长说年号是明观!

    唐朝哪有明观的年号!

    完了,完了

    七郎冲到罗先生的书房前,脚步却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伤心事,只能哇哇大哭。

    呜呜

    做不成半仙了,不能去京城预言唐三代以后,女主武皇代之了

    哇哇

    更不能去抱晋王李治和武则天小姐姐的大腿,因为有没有这个人还两说呢!

    呜呜

    之前背过杜甫的诗,萧县令不知道这个人。但就算他能用杜甫、李白的诗也没用。李杜本人都没当上宰相呢!

    可见,诗做得好是没用的,得抱对大腿。

    现在,他不知道哪条大腿才是对的。说不定是当今太子,甚至可能是他们益州的蜀王

    总而言之,他可能当不上宰相了!

    七郎大受打击,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悲痛大哭。

    罗先生此时正在午休,品茗赏景,不亦乐乎猛地被哭声一吓,手中的茶汤都倒翻在地。

    来不及可惜董夫人送的越茶,罗先生披着外衣走出去,就看到坐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徒弟。

    这是怎么啦?你四哥又闯祸了?罗先生问。

    七郎哭得直打嗝,说不出话,只摇头。

    是董月明又打你了?罗先生又问。

    七郎还是摇头。

    罗先生头皮发疼,收小娃娃做弟子就是这点不好,再聪明的孩子也是孩子,就是爱哭!

    你先别哭,好好说话。罗先生拉七郎进屋,让他坐下。

    七郎跪坐在踏上,用袖子擦着眼泪,呜呜地说:先生,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当不上宰相了!

    罗先生:我从未有过这个希望。

    看着小弟子伤心欲绝的神情,罗先生哭笑不得,和煦地说:到底怎么了呢?

    先生,现在是明观十年,那皇帝叫什么?七郎抽噎着问。

    虽然不知道七郎为什么这么问,罗先生还是回答:陛下姓李,讳济。

    完了!一点希望都没了!

    那国舅爷呢?七郎垂死挣扎地问。

    罗先生早前去过长安的,对京中贵人也较为了解,笑道:名叫长孙无极。

    完了!姓都对,可名字不对啊!

    长孙无忌和长孙无极,差一点就差很远!

    人还是不是那个人?关键是历史走向对不对?

    七郎挂着泪珠,声音沙哑地说:先生,你能跟我讲讲陛下登基前后的事吗?

    罗先生深深地看了七郎一眼,缓缓讲了起来。

    他越讲,七郎的脸色就越沉。

    皇帝是先帝的第二子,但他的长兄壮年身亡,先帝退位为太上皇,皇帝是作为太子登基的。

    也就是说,没有玄武门之变。

    皇帝的几个同母弟弟,在他登基后因为叛乱被俘虏,后都自杀或抑郁而亡了。

    皇帝身上没有任何杀兄逼父的污名。

    陛下雄图伟略,英勇善战,如今关内外一片太平。罗先生崇敬地说道,也正因此,我们才有来自草原的绵羊肉吃啊!

    七郎很难过,羊肉也没办法安抚他的伤痛!

    现实的世界和他梦中所学的差别太多,他感到痛失了上百两黄金!

    罗先生摸着七郎的头,叹息:我不知你为何要问这些。你心中的苦恼,可愿和先生说吗?

    七郎很纠结,秘密有三个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他憋了又憋,可怜兮兮地说:先生,我发现我做的梦,很多都和这个世界对不上。

    罗先生失笑,没想到小弟子哭得那么惨,竟然是因为做梦!

    七郎啊,梦本来就是虚幻的,怎么能当真呢?

    七郎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可炼糖的方子、写契书的格式,都是实实在在的。

    罗先生眉头皱了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大道三千,不可一一数之。我们之所在,或许不过是神佛的一念之间。真实和虚假,以自己的感受为主,又何必较真。

    我思故我在?七郎呐呐地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罗先生诧异地看着七郎,他只知道七郎聪明,没想到竟还如此有悟性,将来就是做不了宰相,也能成为一代高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