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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得头发的七郎也是要见人的,不可能躲在寺庙里。
乘着老牛车慢悠悠的回到杂货铺,迎接七郎的是石头舅舅、舅母、外祖母六只眼睛惊讶的目光。
张老太太颤巍巍地揉了揉眼睛,呢喃:我眼花了?瞧见全子莫得头发了?
哇~七郎扑倒在张老太太怀里,抽噎着哭诉:我上了老和尚的当啦!
还有一两个月才出门,现在剃什么头?
分明就是怕他反悔,择日不如撞日啊!
七郎抽抽噎噎的说了自己被剃头的经过,张老太太愣了愣,摸了摸七郎滑溜的光头,安慰:莫哭,光头也挺好看的。
还别说,摸起来挺不错的。
石头舅舅也过来摸了摸,笑道:我们七郎的头睡得圆,光头也好看。
外婆,舅舅七郎双手抱着脑袋,委屈地看着他们。
石头舅舅忍着笑说:你不是说了,只是暂时剃头,过几个月头发就长回来了?小孩子多剃头,头发才长得浓密呢!
你不骗我?七郎挂着泪珠,狐疑地问。
石头舅舅忙说:不骗你!你看舅舅的头发是不是也多?就是小时候常剃头。
七郎勉强接受了安慰,忐忑不安的回了家。
他不怕别的,就怕阿植和师姐来嘲笑他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七郎回家没多久,正躲在房里伤心呢,董月明和刘植、董昊三个小孩子都来了。
还没进门,刘植就大声说:阿全!听说你剃了头发做和尚啦,快让我们看看。
七郎飞快地跑到门边,把门栓上。
师弟,你开门!董月明敲了敲门。
七郎闷闷地说:我不开,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
莫得这回事!董月明笑道,我娘听说你要去高昌,说要跟你讲西北的环境呢。
周氏跟着走进新院子,听到董月明的话,连忙说:七郎开门,你师姐要说正事。
七郎知道,虽然禅师肯定也会讲西行注意事项,但这是董夫人的心意。
他迟疑地说:我开门之后,你们不许笑我。谁要是笑了,就绝交!
外头三个小孩子都连声保证。
门吱呀一声开了,七郎低着头走出来,一颗铮明瓦亮的光头出现在董月明他们面前。
片刻之后,三个小孩子捂着肚子,一齐笑了。
说好的不笑的!绝交!七郎恼羞成怒了。
刘植哈哈笑道:我是不想笑,可实在忍不住啊!
董昊也笑道:全哥,你要做一休和尚了吗?
七郎偶尔会给小伙伴们讲故事,就讲过聪明的一休。
董月明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说道:师弟,你真的要投身佛门了吗?
七郎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上了老和尚的当!这句话,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从城里回来天明村,一路被人问,他就一路这么说。
小孩子们围着七郎转了几圈,看够了笑话,董月明笑道: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你这小神棍最终败给了老神棍。好啦,你别难过的,过几个月头发就会长出来了。
七郎气鼓鼓地说:我是绝对不会再上老和尚的当了!
他又跟着董月明去了董家,一路上又被村里的小孩子取笑,羞恼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幸好到了董家,董夫人却没有笑话他,安慰地说:去西域行路难,风沙大,确实剃光头方便些。你都想好要带什么东西了吗?
七郎点头:我要给五哥带钱和四季衣裳、刀和弓箭,我自己的行李。另外我想着带一批辣椒粉,沿途卖给西域商人。
胡椒从西域而来,价比黄金。他卖辣椒给西域人,挣回胡商的钱。
董夫人微笑着问:还有吗?
七郎想了想:吃的也要带一些吧?还有就是笔墨纸砚,去到那里可能要抄经。
董夫人笑道:你知道高昌在哪里吗?出了玉门关,要通过莫贺延碛才能抵达高昌。你们知道莫贺延碛是什么地方吗?
董月明、刘植和董昊都摇头。
七郎若有所思地问:是个大沙漠?
董夫人点头:莫贺延碛,从前叫沙河,这里就是西域的起点。长约八百里,一片死寂,既炎热又干旱,中途没有任何补给之处。所以,你需要足够多的水和食物,这些可以在出关前在准备。最重要的,你要有通行这片死寂之地的勇气。
董月明眨巴着眼睛:那么难的吗?可是那些胡商都是这么从西域来往的。
董夫人笑道:虽然艰难,但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吸引人不惧艰难。你看阿全,他也明知道西行艰难,你看他还去不去呢?
董月明立刻看向七郎。
七郎习惯性地挠头,结果摸到了滑溜的头皮,沮丧地说:头发都剃了,当然要去了。而且这一回是跟着禅师,比我自己去要容易多了。
水和食物的问题嘛,他完全可以提前准备。
董夫人微笑:迎难而上,果然是少年无畏。
七郎受教了,回去之后就开始做西行的准备。
他住在杂货行,每天去文殊院跟圆通学习半日吐火罗文,剩下半日就筹备物资。
好吃的胡麻饼、羊肉馅饼、各种糕点每天买一些,收进空间里;又订做了一个大水缸,让傅大郎把缸里填满水。
往空间里放的液体,必须有容器。
傅大郎如今在杂货行做伙计,看到这个大缸,迟疑地说:小东家,我做错了啥吗?要罚我挑水?
没做错啥,你慢慢挑,十天内填满就可以了。七郎淡定吩咐。
傅大郎虽一头雾水,还是应了。
大缸被填满后没两天,傅大郎来后院搬货,惊讶地发现大缸不见了。
七郎听到傅大郎问起,惊讶地说:大缸?什么大缸?我们院子里啥时候有大缸?
不是就在这里?我前几天天天挑水的?傅大郎指着一个地方。
七郎狐疑地看着他:你得癔症了吗?这里从来就没有大缸啊!
傅大郎看七郎信誓旦旦的样子,彻底迷糊了,这大缸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真的是他记错啦?
把傅大郎忽悠着了,七郎捂着嘴偷笑。
有了一大缸的水,七郎觉得还是不够,又把他空间里能装水的容器都填满了,这才安心一些。
准备物资都算顺利,可吐火罗文却难倒了七郎。
这是一种斜体字母文,看起来跟蝌蚪似的。
不会吐火罗语,想学吐火罗文字,就只能死记硬背。
可七郎觉得,这些蝌蚪每一个都长得一样啊!
圆通师兄,我实在背不下来。七郎沮丧地说,我肯定是没有佛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