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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郎等胡英子睡着后,才悄悄地走出房间。
两个小孩子有仆妇在隔间照看,赵四郎过去看了一会儿,见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猴子,心里软软的、又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
走出门见厨娘已经在做饭了,赵四郎走过去说:这两天先别让产妇吃太油腻的,炖的鸡汤把油撇干净。
厨娘笑着应道:好!阿郎真是细心,娘子有福气。
赵四郎笑了笑,他今日才知道,他才是有福气的人。
赵四郎和七郎并肩坐在石凳上,兄弟二人动作一致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异口同声地说:好险!
随即一起笑了。
赵四郎说:幸好没出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见胡家的人。
七郎安慰:这事也不能怪你,妇人生孩子就是有风险的我今日想到,娘生了我们七个,都感到后怕。
赵四郎摸着心口说:是啊!生了我就好了嘛,还生你们三个。
七郎:
顿了顿,七郎才说:四哥今日请的大夫真厉害,是哪家药堂的?
赵四郎说:崇仁坊济世堂的大夫,隔了几个坊,我紧赶慢赶请到的,幸好路上没耽搁。
崇仁坊?那可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七郎有些诧异,四哥还认识那里的大夫?
赵四郎沉默了一瞬说:安家介绍的原本是给安大娘请的,后来
七郎一怔,也明白了过来,默默叹了口气。
六嫂安氏的姐姐,嫁到库狄家的安大娘去年秋日没了。
安大娘嫁进库狄家多年,只生了库狄娘子一个,去年好不容易又有了孕。
安家喜气洋洋,提前打听好大夫了。谁知安大娘有孕才八个月,突然早产,没等大夫赶到就母子双亡了。
安家后来才打听清楚,安大娘早产的事,竟和库狄家后院争斗有关。
库狄家有个妾,曹野那氏,已经生下庶长子,暗害了安大娘。
安叱奴兄弟怒火冲天地打上库狄家,可库狄家包庇宠妾,他们又拿不出安大娘的死和曹野那氏相关的确凿证据最后也不能拿库狄家怎么样,两家翻了脸。
这件事在长安城胡人中闹得挺大,因为是亲戚关系,七郎也听了一耳朵。
说起安大娘的事,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库狄大娘后来嫁给了裴简做续弦
现在库狄大娘还是个刚刚丧母的小女郎,裴简的原配夫人还健在,正怀着身孕命运的车轮真的挡不住吗?
安家送了信给六嫂,以六嫂的性子,恐怕会赶回京中。七郎定了定神说。
赵四郎叹道:她赶回来又有什么用?安家也想接库狄大娘回去养,库狄家死活不同意。连亲舅舅都不能直接抢人,何况她这个做姨母的?如今两家撕破脸,这小娘子在库狄家的日子不好过。
今日幸好英子没事,否则丢下这几个孩子,又该如何是好?
没了娘的孩子,都是可怜的看看罗乔就知道了。
七郎虽然同情库狄大娘,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没有干涉的资格。
不过六嫂要是想把库狄大娘接出来,他也可以帮忙想主意比如装神弄鬼?仗势欺人?
说了一会儿别人家的事,兄弟俩也就丢开一边了。
七郎说:这两个孩子,就是赵俭和赵让了,这么一数,咱们家男孩儿都有十个了,这不用四舍五入,都是大户人家了。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都有了。
赵四郎一想也是,骄傲地说:还是我最厉害!
是四嫂厉害!七郎纠正,要让人回去报喜了。
赵四郎说:千里迢迢跑一趟不容易,不如等你中状元的消息出来,再一起送回去。
那也行,进士科举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七郎笑道,我们先在京城安排洗三和满月,就请在京的亲戚和左邻右舍。
胡家和赵家人都不在京中,要说亲戚,就是安家和董家了。
赵四郎笑着说:我来安排,你还是好好温习。可别天天说状元,最后中不了,就让人笑话了。
四哥乌鸦嘴!七郎瞪着眼睛。
兄弟俩说着话,厨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罗先生忙碌了半日,精神不济回房小歇了一会儿,此时见到七郎也说:你昨夜彻夜未归,我也忘了问你不要到处闲晃悠,快要考试了,得做出努力复习的样子来。
是。七郎诚恳认错,就是跟朋友去香水行搓了个澡,然后在裴简那里住了一晚。
是他。罗先生点头,裴简是个正人君子,跟他结交还可以。
此时的洗三礼,又被称为汤饼会,所谓汤饼就是汤面,所以就是请亲戚们吃面。
董夫人带着董月明和董昊早早就到了,还让梅姨帮忙去做汤面。
安叱奴的娘子康氏也和几个妯娌一起来了,几家人相互见了礼,就一起看新生儿。
女眷们齐齐夸这两个小郎君长得好,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周正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俊俏小郎君。
胡英子乐呵呵地说:就是像他们的爹!
她又说:六弟写了信来,他家的恭儿长得才好,像六弟妹,白白嫩嫩的像个雪团子。
康氏连忙说:我们也收到了信!小外甥黑头发、黑眼睛的,像六郎呢!就是皮肤白一点,像我们家二娘。
此时的人,还是有胡汉之别,长得像胡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家的人听到赵六郎和安二娘的儿子长得像汉人,齐齐放下了心。
胡英子说:是了!也像六郎。我们家都稀罕得不得了,七郎整天念叨着他六哥啥时候把孩子带进京。
七郎是常常念叨着混血儿、最好看,念叨得赵家人都被洗了脑,真心觉得混血儿好看,也不在意胡汉之别了。
胡英子又向康氏等人道谢,多谢安家介绍的大夫。
康氏唏嘘地说:都是你自己有福气。
一想到大夫,就想到苦命的安大娘。
董夫人见气氛有些沉重,便笑着说屋里人多有些闷,别憋着孩子,还是到院子里走走。
赵四郎的孩子洗三、满月,七郎都只略出来应应景,大多数时候都埋头苦读。
一时亲戚和邻居们都知道赵七郎非常刻苦,日日头悬梁锥刺股,只等着科举这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