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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皇在登基前,便与叶大人是至交好友,而且叶大人还救过他的命。”
叶崖香微微一愣:“我父亲救过陛下?”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时候听父皇提过几次。”萧京墨想了想,“那时候我父皇应该还是个皇子,一次南下办差时,被他几个兄弟设计追杀,受了不轻的伤,你父亲一个文弱书生,硬是背着他在丛林里跑了一夜,用一身的伤换来他活命的机会。”
萧京墨摇了摇头:“你是没看到我父皇每次提起这事儿时的表情,啧,跟要哭一样。”
“我父亲倒是从未说过这事。”叶崖香道,难道隆丰帝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怀念还有感激。
“我不知你自己发觉没有,你跟叶大人长得很像,”萧京墨盯着叶崖香的双眼道,“特别是眼睛,每次看到你,父皇肯定会想起叶大人,再加上你除了忠勇侯府那一门不成器的亲戚外,也没个旁的亲人,可不就让我父皇更怜惜了些。”
叶崖香脑子里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一时有些伤感,便岔开话题:“赵花楹和越双花同时被指给了瑞郡王做侧妃?”
萧京墨看了眼叶崖香的神色,夹了好几筷子菜放在她碗里,点头道:“对,听说越贵妃很是不乐意。”
“其实以大表姑娘的身份,找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那便是正房夫人,如今却做了侧妃,”石燕叹了口气,“侧妃叫着好听,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妾。”
“你在这儿替人家惋惜什么,人家说不定乐意得很。”石竹快声快语道,“反正她一心想嫁给瑞郡王,如今不就刚好称了她的意。”
叶崖香瞪了石竹一眼:“这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了。”
石竹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
饭后,萧京墨拉着叶崖香的胳膊在后院慢慢走动:“如今天儿热,你也别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每日饭后在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叶崖香摇着香扇,无奈道:“知道啦。”
“这池子里的莲子应该可以吃了吧?”萧京墨趴在栏杆上,望向水池,“过几日我给你摘些。”
“我府里有的是人,哪用得着殿下你来摘。”
萧京墨轻哼道:“我摘的跟别人摘的能一样吗?”
“那就麻烦殿下到时候再亲手做碗莲子羹,”叶崖香扯着萧京墨的衣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我想吃。”
萧京墨一噎,语气既无奈又宠溺:“好,我给你做。”
看来他得先回去练练手,也不知王府新建的厨房结不结实,经不经得起他折腾。
忠勇侯府。
赵广白指着跪在地上的赵花楹,怒骂道:“你这个孽女!居然与男子做出、做出……”赵广白深吸几口气,将“苟合之事”几个字给咽了下去,“侧妃?什么狗屁侧妃,不就是个妾!我堂堂侯府,居然出了个给人做妾的嫡女,我府上的脸面可都被丢尽了!”
赵广白见赵花楹只顾哭哭啼啼,又看着孟氏骂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孟氏眼前一黑,心中火起:“你平日对府里的事和一双儿女不管不问,如今出了事儿,就都怪在我头上?”
“你!”赵广白一甩衣袖,“这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
听见摔门的声音,赵花楹瘫软在地上,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侧妃?她怎么甘愿当这个侧妃。
她是一心想嫁给瑞郡王,但绝没想过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嫁过去,而且还是嫁过去做侧妃。
“好孩子,别哭,别哭。”孟氏心疼地搂住赵花楹,“现在才刚开始,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甘心,怎么会这样!”赵花楹紧紧握住孟氏的胳膊,“这一切本应该是叶崖香承受的,为什么会被她逃脱了,为什么!”
孟氏轻轻拍着赵花楹的后背:“你明知道娘娘会下药,怎么还会闯进去?”
“我和越双花听见里边没动静,担心那药没起作用,才进去的。”赵花楹神色狰狞,“都怪叶崖香,她为什么不安安分分地呆在玉花宫里!”
“娘知道你委屈,”孟氏忙安抚赵花楹,“现在瑞郡王还没定下正妃,你还有机会。”
“我就是不甘心!那越双花一个普通农户出身,都能做侧妃,我堂堂侯府嫡女居然要跟她平起平坐!”赵花楹嘶吼道,“她若不是娘娘的侄女,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凭什么也能做侧妃!”
“她那个侧妃肯定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给的,”孟氏将赵花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你跟王爷青梅竹马,日后进了王府,王爷肯定更看重你。”
“对,娘说得对。”赵花楹擦了把脸,止住眼泪,“王爷喜欢的是我,又不是她越双花,她拿什么跟我争!”
“你这么想就对了,”孟氏将赵花楹松散下来的头发整理好,“只要你能一直抓住王爷的心,正妃之位迟早是你的。”
赵花楹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我不会就此认输的,更不会让叶崖香看我笑话!”
紧接着,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的赐婚圣旨也从皇宫内送出,一时间京城里格外热闹,被选中的府上都忙着给自家姑娘准备嫁妆,而各府姑娘也都趁着出阁前,邀请各自的小姐妹好好聚一聚。
叶崖香接到穆青黛的请柬,在穆府遇到同样待嫁的柳曲莲,姐妹三凑到一起自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用过午饭后,穆青黛才放叶崖香离开。
石燕将叶崖香扶上马车:“姑娘,味叔早上差人传来话,说有事要找姑娘商量,您看我们要不要顺路去趟百味楼?”
叶崖香点点头:“也好。”
最后坐进马车的石竹,掀开窗帘指着不远处的一女子道:“姑娘,您看那是不是高姑娘?”
叶崖香顺着石竹的手指望去,果真看见工部尚书之女高木香从一间药铺走出,只见高木香刚一出铺子,便从袖中拿出面纱戴在脸上。
“确实是高姑娘,”石燕也看见了,“她又戴上了面纱,难道她掉进湖里划伤的脸到现在还没好?”
叶崖香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估计是留下了疤痕。”
“你们只看到了她的面纱,没注意到别的?”石竹急了起来,“难道没注意到她的衣服和钗饰跟姑娘的特别像吗?”
闻言,叶崖香与石燕又朝高木香望去,只见高木香一身鹅黄色的曳地纱裙,发间插着一支紫玉兰花簪,一支烧蓝镶金花钿,确实与叶崖香身上的装扮非常相似。
“若是忽略掉质地的话,高姑娘的服饰确实与姑娘的一模一样。”石燕皱眉道,“奴婢记得高姑娘先前的装扮并不是这种风格,她这是想作甚?”
叶崖香摸了摸发间的紫玉兰花簪,淡淡道:“莫约是巧合罢。”
到了百味楼,伙计将叶崖香引到二楼的雅间,片刻后,百味楼的味掌勺也走了进来。
“味叔,坐。”叶崖香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味叔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味掌勺在围布上擦了擦手,爽笑道:“如今这楼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到饭点,不少客人都排着队等位子,所以我想将隔壁那座院子买下来,将这楼扩大些,想问问姑娘的意思。”
“酒楼里的事儿,味叔你看准了就行,崖香对这方面可是一窍不通。”叶崖香不好意思地笑道,“晚些你跟忠叔合计合计,若是没问题的话,就照你的意思办。”
“好嘞,多谢姑娘。”味掌勺站了起来,兴奋地搓着手,“我这就派人去找忠大哥。”
临出门时,味掌勺又回过头道:“我做了不少冰糕,您吃些再回去?”
叶崖香点点头:“好。”
很快,一伙计送了三碗冰糕到雅间,石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打了个哆嗦道:“好冰!”
叶崖香倒是觉得分外解暑,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吃着,显然很是合她胃口。
“吃什么这么享受?”
一碗冰糕还未吃完,门便被人从外边推开。
见到来人,石竹与石燕迅速放下手中的冰糕,挡在叶崖香面前,行礼道:“见过瑞郡王殿下。”
萧泽兰摆了摆手:“你们俩退下,本王有事要单独跟你们姑娘谈。”
石竹与石燕却仍旧纹丝不动地挡在叶崖香面前,叶崖香淡笑道:“王爷有事不放直说。”
萧泽兰板着脸道:“怎么,有本王那好九弟给你做靠山,现在连你的婢女都可以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你们两去门外等我。”叶崖香看了石竹与石燕一眼,示意她们两放心。
即便是再不情愿,石竹和石燕也只得面带担忧地退到门外,跟着萧泽兰的几名长随,随后也退了出去。
叶崖香坐在窗边,继续吃着碗里的冰糕,并未多看萧泽兰一眼。
萧泽兰看着叶崖香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微微有些出神,半晌后,才叹息似地说道:“你可知道,我经常梦见你,梦中的你温和又善解人意,永远紧紧跟在我身侧,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排忧解难。那场景特别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叶崖香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大惊,难道萧泽兰也重生了?还是他知道了上辈子的事?
不,不可能,若是萧泽兰也有上辈子的记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她说话。
叶崖香压下心中的震动,试探道:“那梦中的王爷又是如何对待民女的?”
萧泽兰眼神微闪,温声笑道:“我对你自然也是万般好。”
“所以说那只是梦,”叶崖香轻笑道,“现实与梦境往往是相反的。”
萧泽兰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叶崖香,柔声道:“不,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现实里我也会对你万般好。”
“民女承受不起王爷的好,”叶崖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王爷若无事的话,民女先行告退。”
萧泽兰沉下脸:“本王早就发现,你对本王一直有一股敌意,这是为何?”
叶崖香反问道:“王爷为何一直将心思放在民女身上?”
萧泽兰紧紧盯住叶崖香的双眼,声音好似格外真诚:“自然是因为本王喜欢你。”
叶崖香对萧泽兰的目光毫不躲避:“王爷喜欢的是叶家嫡女这个身份,而不是我叶崖香这个人。”
萧泽兰逼近叶崖香,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危险:“叶崖香,你为何就不能像本王梦中那般善解人意?”
“王爷要的不是民女能善解人意,而是能乖乖听话,最好是能将我叶家的人脉和财产,双手捧到王爷面前。”叶崖香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王爷,民女说的可对?”
见心思都被拆穿了,萧泽兰面上一贯的谦和消失殆尽,他伸出手,紧紧捏住叶崖香的下巴,阴冷道:“叶崖香,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过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叶崖香挣扎几下,皱着眉头道:“那也好过蠢死。”
萧泽兰看了眼窗外人声鼎沸的街道,手上微微用力,抬起叶崖香的下巴,盯着她的双唇,轻声道:“你说,如果我现在直接吻下去,让街上的人都看见我们两亲密的样子,明儿会不会再多一道赐婚的圣旨?”
“那王爷不妨试试,”叶崖香冷声道,“是王爷您的脖子硬,还是民女的簪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