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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慕鸿宇惊了一下:“你每天都这样坐着练字?今日已练了四个时辰?”
“对呀!”刘子敬将下巴抬得更高:“我每日至少要练五个时辰的字呢!”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刘子敬又撅起小嘴,蔫绰绰地低下了头。
宋婉宁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刘子敬这幅表情,不由弯下腰柔声问:“可是你祖母说,只要你把字练好了,你爹爹就会到外祖家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刘子敬猛地抬头看过来。
仿佛才发现桌前还站了位妙龄女子,他眼睛一亮:“姐姐是神仙吗?”
许是太过于激动,他的身体前倾,一双小手直直伸出,竟是没头没脑地往宋婉宁怀里扑。
之前慕鸿宇将刘子敬抱下来后害怕他双腿麻木跌倒,便一直蹲着用双手给他揉腿。此时刘子敬突然扑向宋婉宁,身体骤然失去平衡,竟“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宋婉宁和慕鸿宇大惊,然,不等他二人伸手去抱,刘子敬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快,因双腿尚未恢复知觉站不稳,索性连滚带爬地抱住宋婉宁的腿,仰头哭喊道:“姐姐?你是不是神仙?是不是见过我祖母?”
心知自己猜对了,宋婉宁眼下喉间酸涩将刘子敬抱起来。
她让慕鸿宇把板凳拿开,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将刘子敬放在膝头,开始娴熟耐心地给刘子敬按摩取暖。
孩子都是降临人间的小天使,宋婉宁如此温柔的举动瞬间便赢得了刘子敬的信赖和好感。
如同久离母亲的幼兽刹那间找到了更加温暖的怀抱,刘子敬蜷缩着身子紧紧贴住宋婉宁,小手还用力攥着宋婉宁胸前的衣裳:“姐姐?我祖母可有告诉你,爹爹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你……很想爹爹吗?”宋婉宁迟疑地问。
“嗯!”提到自己爹爹,刘子敬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我还想祖母!”
“那你想你娘亲吗?”
这话问出来,慕鸿宇眸光一凛,狠狠瞪了宋婉宁一眼……
宋婉宁没有理会慕鸿宇,看着小孩子问道:“孩子,你难道就想爹爹,祖母,就不想娘亲吗?”
刘子敬低下头,好一会才说道:“想,可是也不想。”
“怎么就想可是也不想呢?”宋婉宁奇怪的问道。
仿佛委屈极了,又像是鼓足了勇气,刘子敬终于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娘亲了,自然想她。可是……可是娘亲好凶,她打祖母,还让我也打祖母。我若不听,娘亲就拧我耳朵、掐我屁股。痛!我怕!”
“咯嘣!”慕鸿宇握紧的双拳骨节猛地响了一下。
“咦?”刘子敬睫毛上的泪水还未干,思维已被带偏:“叔叔你的手怎么会响?好厉害啊!”
这就是孩子,上一刻还因想念亲人默默垂泪,下一瞬就被新鲜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宋婉宁瞬间明白了刘王氏的苦心。
刘王氏心知自己去衙门投案会一去不返,生怕刘安也难逃厄运,所以才把小孙儿送到张府来。
因为她很清楚,刘子敬曾亲眼目睹过张花惨死,心灵受到严重创伤,只有猛地换了陌生的新环境,才会因为好奇、无措而顾不上害怕。
这般,很快刘子敬就会把那残忍恐怖的一幕忘掉,渐渐恢复天性。
至于张阎王,面对寄宿张府的刘子敬,他会像一只暴虐的狮子,只捕获别人家族的羚羊,却无视自己家族最不讨喜的幼崽。
这是人的通病,对外恃强凌弱的同时,厌弃又不知不觉地保护着自己羽翼下的弱者。所以,刘子敬只有在张府才会不被重视,才会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才能避人耳目,躲过张大人和张阎王的怀疑与残害,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