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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问世事的神仙太医都有这般胸襟和气度,她宋婉宁又有何惧?
闭目做了个深呼吸,再睁眼时,宋婉宁的瞳眸已恢复往日清澈:“东方太医的意思是,钱老板的命虽保住了,但他大脑受损,已然成了活死人。”
……
“活死人?”黄国安很是诧异,随即,急速提起钱富贵,五个手指直接探入到对方的脑后青丝中。
清楚黄国安究竟要寻啥,宋婉宁道:“也并不是钱老板头颅带伤,也不是他大脑被人用铁针扎入。反倒是……钱老板在被装到沙漏里之前,便因为溺水,命在旦夕了。”
“命在旦夕?溺水?”宋洁忠诧异的瞪大双眸,终归是憋不住了,便也探手去摸钱富贵的青丝。
待指间传来清晰的潮湿感,宋洁忠才感叹:“我还以为这厮的湿发乃是沙漏中水渍导致,却原来,竟是提前被人在水里淹过?”
“湿发?水渍?”黄国安嘀咕两声,猛地一拍宋洁忠的肩膀:“啊!婉宁,这些血红色的细纱都是朱砂对不对?”
“对!”宋婉宁点头:“朱砂不溶于水,这沙漏又设计精妙,便是这间地底密室十分潮湿,也不至于将钱富贵的头发打湿。而溺水和活埋都会导致窒息,造成呼吸困难、口唇颜面青紫、陷入昏迷等症状。”
“倘若忽略掉头发、衣物已被打湿,再处理一下受害人的表征,即便开膛破肚,也很难将两者区别开。嫌犯显然深谙此道,他们先将钱老板丢进水里淹得几乎窒息而亡,再将人捞出来,换过衣裳,简单处理了钱老板口鼻和耳洞口的气泡后绑入沙漏,等待活埋。”
“为什么?”黄国安脱口问:“婉宁你不是说嫌犯绑架钱富贵乃是为了复仇吗?既然是复仇,直接将钱富贵淹死不就好了,何必搞这么麻烦,淹个半死不活,再用沙漏活埋?”
“我不知道嫌犯为何要多此一举。”宋婉宁拧眉,继而话锋一转:“但是,这起案子的嫌犯们,从来不会嫌麻烦。”
“……”黄国安一噎。
没错!这起案件的三个嫌犯,乃是三个狂妄自大,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们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地设计出各种各样花哨的方式来复仇,从来只求效果震撼,哪里会嫌麻烦?
“问题是,以前设计出赑屃断头案和纸人泣血案,嫌犯都在给大理寺示警提示啊?”
“对!”宋婉宁淡然道:“这次,他们也是在示警提示。”
见黄国安被自己说愣住,宋婉宁轻叹:“我虽猜不出嫌犯到底想表达什么,但他们设计出这么一座奇特的朱砂冢来活埋钱老板,势必有他们的道理。当然,提前让钱老板溺水陷入昏迷,也必定意有所指。”
“还有,黄老将军曾说过,本案嫌犯们个个都是心软的,且经管家证实,他们应该都遭遇过钱家所带来的非人残害。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不想那么快杀死钱老板,他们要折磨钱老板,将自己曾经遭受的不幸统统加注在钱老板身上。”
“所以呢?”东方泽突然问。
“所以,这是一个提醒,也是一次机会。”宋婉宁说得异常肯定。
东方泽微微一愣:“你是说,嫌犯既怕我们找到钱老板,又希望我们找到钱老板?”
“嗯!”宋婉宁眼眸轻眯:“他们很矛盾,既想将钱老板千刀万剐,又不愿杀人。或者,他们担心。”
“担心什么?”黄国安和宋洁忠同声问。
“担心……”宋婉宁缓缓道:“钱富贵死在这座朱砂冢中,他们就再也没理由留下钱老夫人和小少爷了。”
这话仿佛一记丧钟,敲得众人皆心头一震。
尤其是宋洁忠,一颗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