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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鸿宇憋不住想笑的冲动。
他依然记得在山上那时与宋婉宁打趣时交谈的那些话,他表明过,要想有气力,首先就要肚子不饥饿,倘若忍受着饥饿感去面对危险,若是突然昏厥了便会失去太多了。谁曾料到,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竟会成为现实。
“婉宁?”疲劳地合上双眸,慕鸿宇低声沉吟:“好在我强迫你吃下东西充饥,不然,婉宁你或许真会还没等到我来救你就会被自己固执死了,你给我听着,竟然肚子不会咕咕叫,就一定要扛住了,你不能去地府报道,不,你,绝对不能死……”
事实证明慕鸿宇是个预言者。因为,他第二次从昏迷中醒来,乃是被饿醒的。
嫌犯们显然只是将他困在这里,却没打算给他食物和水,更没打算为他疗伤。
第一次醒来时,慕鸿宇便知自己的一条腿受伤了。骨头有没有断他感觉不到,因为太过于疼痛,整条腿都麻木不堪。不过,那时候他能感觉到裤管湿漉漉地粘在皮肤上。可见,伤口流了不少血。
这种情况让慕鸿宇十分理智地放弃了挣扎,他不想因为毫无用处的挣扎,让自己因失血过多提前死亡,他得撑到嫌犯们出现的那一刻。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慕鸿宇发现,即便保存体力也是枉然。因为,嫌犯们没有出现,他却饿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亦不知外面的人是不是正在疯找他和宋婉宁,他只感到浑浑噩噩眼冒金星,甚至,脑海中只剩下宋婉宁做的肉包子。
然而,很快慕鸿宇便发现,流血和饥饿都不是问题,真正令人恐惧得想要发疯的,乃是老鼠。
老鼠是一种无孔不入,又喜欢生活在黑暗环境里的动物,矿洞中没有食物和水,连根草都不长,却依然能成为老鼠们生存的乐园。而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血腥无疑是老鼠们最喜欢的。
慕鸿宇第三次从昏迷中醒来,乃是被腿上阵阵钻心的疼痛痛醒的。
一开始,他尚未意识到这是什么,还以为伤口又一次被自己意识模糊时挣裂了。可是,当越来越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甚至,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颈肩和头脸上爬动时,他终于意识到,阎君来了。他,即将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被老鼠们一口一口吃掉。
活了二十二年,慕鸿宇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在遇到宋婉宁之后,每回宋婉宁遇到危险他都会心惊肉跳。但慕鸿宇认为那不是害怕,那是软肋,宋婉宁是他当之无愧的软肋。
可是今天,眼下,他开始害怕。这种害怕从内心最深处油然而生,迅速席卷全身,令他不寒而栗。
“走开!”他大吼,开始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锁链。
这般举止很有效,爬在他身上的老鼠们受到惊吓,“吱吱--”尖叫着四处逃窜,慕鸿宇甚至能幻想出它们轰然离去的壮观场面。
然,这样的情形并未持续太久。挣扎带来伤口更为严重的撕裂,有更多鲜血流出,便是嗅觉渐渐麻木,慕鸿宇都能嗅出浓郁血腥。而这种血腥仿佛无孔不入的瘟疫,瞬间便感染了躲在黑暗角落中蠢蠢欲动的老鼠们。
终于,“吱--”地一声,一只老鼠壮着胆子扑上来,准确无误地挂在了慕鸿宇胸膛上。
发现慕鸿宇没有反应,老鼠的胆子更肥了。它尖利的爪子和牙齿疯狂地撕破咬穿慕鸿宇的衣裳,开始啃噬慕鸿宇的皮肉。
而一只老鼠带了头,立刻有无数只老鼠受到鼓舞,它们潮水般席卷过来,片刻便爬满慕鸿宇全身。这次再无忌惮,比上回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