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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晟垂头丧气, 问就是生无可恋。
——他怕狗的秘密在媳妇儿面前暴露了, 梦想的一振夫纲就只能是梦想了吗?
薄华憋笑憋得很辛苦,想对策想的也很辛苦。
——要怎么样才能既保住殿下的颜面, 又能安慰她的殿下呢?
好在齐晟自己脸皮厚,适应能力强, 抹了把脸就满血复活了。
“往后别再拿活物到我跟前了, 特别是狗。”
猫儿、兔子什么的, 他虽然也厌恶及乌,但也就是不喜欢而已。
但狗这种生物,他是真的怕。
不说当年被狗咬时的恐惧, 打的那三针狂犬疫苗, 可真是疼啊!
薄华连连点头, 保证往后端本宫都不会出现狗。
不过, 她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殿下不喜欢毛茸茸,那你寝殿床下的箱子里……”
“谁……谁说我不喜欢了?”
见自己小心掩藏的一点都威严的秘密又被撞破了一个, 齐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只是不喜欢活物而已!”
“哦,明白。”
薄华点了点头,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一个能让她的殿下高兴些的方法。
“殿下放心,日后我会对外宣称,是我自己喜欢毛茸茸的。”
齐晟眼睛一亮,矜持地咳了一声,假惺惺地说:“喜好这种事情, 你不用勉强的。”
“不勉强,不勉强。其实我真的喜欢毛茸茸。”
“唔,既然你也喜欢,那我勉强借给你揉一揉吧。”
两人折回了撷芳殿,齐晟亲自从床底下把那个大箱子拉了出来,拽出来一只大兔子扔给薄华,他自己则是抱了一只小龙人。
夫妻二人一人抱着一个毛茸茸,靠着大靠枕,齐晟终于有心思说起了正事。
“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去吗?母后那里我已经说好了,你到她那里拿个令牌就可以了。”
薄华惊喜不已,“多谢殿下。”
然后,她才有些迟疑,“我已经嫁做皇家妇,还整日里往宫外跑,母后和皇祖母那里,会不会有意见?”
她是不喜欢整日在宫里无所事事,想继续到慈幼院去,给那些孩子讲讲书也好,帮着那里的女官做些事情也好。
但是,她却不想因此而给她的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殿下从来没有说过,可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的殿下已经替她挡去了许多来自太后娘娘的压力。
她也不能为殿下做什么,只能尽量不给殿下添麻烦了。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对于她的心思,齐晟一猜就中。感动之余,也不禁觉得好笑,“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肯定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见她歪着头迷惑又好奇地看着自己,齐晟只觉得她可爱的厉害,不禁伸手捏了捏她婴儿肥还没有褪尽的脸颊,就连声音也柔和了。
“我已经和三姐说好了,三姐明日便会下帖子给你,邀请你到信阳公主府去游玩。等出了宫之后,你们两个想去哪里,还不都是你们的自由?”
“殿下,你好厉害!”
薄华忍不住丢了兔子,隔着小龙人扑到了齐晟身上,眼睛亮晶晶地说,“殿下如此大恩,我可要好好答谢殿下才是。”
齐晟矜持地说:“你我夫妻,不必……不……不……”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觉得脸颊一热。
然后,他才意识到,一时大意之下,他又被媳妇儿给攻了。
“不是,华娘,你就不觉得刚才的情景怪怪的?”
“昂?哪里怪怪的?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话……话本?”
他总算是知道,这些明显是反过来的套路,薄华是从哪里学的了。
不过,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小说里就有反套路了吗?
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听薄华不好意思地说:“按照话本里的描述,这个时候,该是殿下要求我答谢于你。然后,我就不好意思,再然后就是殿下哄我啦。”
对嘛,这才是正常套路。
“那你怎么…………”
“谁让殿下脸皮薄,总是不主动呢?”
齐晟震惊了。
“我,脸皮薄?”
原来媳妇儿看我时,套的滤镜已经这么厚了吗?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脸皮薄的。
“我发现,你对我,有着,深深的误解。”
齐晟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让你正视一下我的脸皮厚度了。”
他把隔在两人中间的小龙人拽了出来,两个人的体温立刻就交织在了一起。齐晟笑着说了一句:“你这是在逼我做柳下惠呀。”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碰上了薄华温凉的唇,两人瞬间呼吸相闻。最后那两个字,含糊地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薄华眨了眨眼,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计划通!
殿下总是这样羞涩,真的是让人操碎了心。
不过,这一次是不是太久了一点?她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诶?”
齐晟一惊,赶紧把她平放在榻上,探查之下才发现,原来是憋晕了。
他不禁失笑道:“你不是个老司机吗?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不过,也正好。
他看了看自己身下某处,沉沉叹了口气,下榻给自己灌了两杯凉茶。
也怪不得柳下惠能名传千古,这柳下惠,果然不好做。
信阳公主的慈幼院办了也有好几年了,当年第一批被收容进来的孩子,陆陆续续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信阳公主最近忙的就是这个。
那些男孩子还好,因着都有一技之长,有养家糊口的资本,多的是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但女孩子就比较麻烦一点了。
就如同齐晟和薄华预料的那样,女子一旦有了持续的经济来源,对于自主权就会下意识地渴望。
她们都有一双巧手,在太子殿下特意赐名的纺织厂里,哪一天不能挣六七十个铜子呢?
她们如何愿意放弃这份能让自己挺直腰杆子说话的工作,嫁给一个说不定还不如自己的男人,伺候他们一家老小,说不定还要挨打受骂呢?
纺织厂早已经被卢文接手了,卢文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纺织厂教到他的手里之后,各项规章制度也逐渐完善,效益也一天比一天好。
就算管里心里隔应他,甚至是厌恨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人才。
根据卢文定的规章,女孩子嫁人之后,虽然还能够在纺织厂工作,但工作的时间将受到限制。
因为,他觉得如果让成了婚的女子再如婚前一般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里的事情肯定难以兼顾。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什么,但天长日久的,她们的夫家难免有怨言,进而影响殿下的名声。
在他心里,殿下是第一位的。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端的是谁的碗。
这个且不说,等到怀孕之后,就不能再继续工作了。
因为纺织厂里近两年新做的染料,据说对胎儿不好。
慈幼院的这些女孩子自小跟着先生读书,十二三岁就开始自己工作挣钱,眼界比一般的女子开阔。
她们很清楚,什么才是她们真正的资本。
所以,对于成婚嫁人,她们都下意识地有些排斥。
信阳公主和薄华一连找了好几个姑娘谈话,得到的都是推脱之词。
“殿下,娘娘,我不急的,你们还是先替别人张罗吧。”
等薄华回到宫里,就把自己地困惑说给齐晟听了。
“看她们的样子,好像都不愿意嫁人,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齐晟回想了一下那些女孩子刚到慈幼院时的年纪,“她们还没多大的吧,怎么就操心他们嫁人了?”
“怎么没多大?大的都十六了,小的也有十四了。女孩子青春就这么几年,如果不趁现在找一个好夫婿,将来可怎么办呢?”
齐晟怔怔地看了她片刻,摸着她的脸颊叹了口气。
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他只知道薄华比时下的女子更大胆,也更有想法,却忽略了她本身还是一个在封建制度下长成的小姑娘。
一遇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她的思维方式,还是会落入这个时代的主流。
“你我成婚也有些日子了,我却一直不肯圆房,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知道。”
薄华道,“殿下说过,我的身体还未长成,不宜孕育子嗣。”
“是呀。十六岁,本身还是个孩子,干嘛非得逼着她们嫁人呢?”
齐晟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外边的人跟我可不一样,他们娶妻,为的就是传宗接代。你忍心那些女孩子小小年纪便孕育子嗣,生产之时九死一生吗?”
薄华被吓住了,连连摇头,“不,不想。”
齐晟柔声道:“好姑娘,世间约定成俗的事情,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薄华有些纠结,“可是殿下,女孩子不嫁人,以后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齐晟给问住了。
倒不是他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以薄华如今的思想,只怕根本就接受不了。
“先不说这个了。”
齐晟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你近些日子先不要出宫了,有空就去寻玫贵妃或者是湘妃娘娘说说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想出解决之法了。”
谁曾想,薄华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湘妃娘娘?”
“怎么了?”齐晟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啊?没……没……没什么。”
薄华干笑了两声,尽量委婉地说,“就是有幸听过湘妃娘娘唱曲,娘娘的曲声……很别致。对,就是很别致。”
齐晟的脸已经绿了,直白地吐槽,“你不用往她脸上贴金,直接用鬼哭狼嚎才更贴切。”
能把《红楼》唱出《聊斋》效果的,那也是个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