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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溪水边,扶着一棵古树,嫣儿干呕了许久,但因为已经有一整日没有吃过东西,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她觉得头有点晕,想要靠着树干坐一会儿,手臂却被扶祝
嘲风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关切问道:“是不是练剑太辛苦了?”
“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海鱼,怎么那么腥?”嫣儿抱怨道。
“鹞鹰去深海抓的。”嘲风解释道,“你练功的时候总是翻腾浅海,浅海里尽是些死鱼。”这几天,灰鸱侍女们已经在靠近岸边的海域寻不到活物了,她们又没本事突破浓密的云层去深海捕鱼,于是只好由擅长飞翔的鹞鹰出面,鹞鹰对此还颇有些郁闷,他明明是一只搏击苍空的鹞鹰,现在居然沦落为一只鱼鹰?!
眼见着嫣儿的额头上渗出虚汗,嘲风十分担心:“要不要紧?回寝宫休息一会儿?”
“不妨事……”话音未落,又一阵恶心翻涌上来,嫣儿的脸色已很惨白,身体也在禁不住颤抖,嘲风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
不知为什么,这样被嘲风抱着,嫣儿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恐惧和排斥了,此刻,万分难受的她确实需要一个怀抱,哪怕这怀抱属于嘲风。
“你最近练功练得太凶,可能是病了。”嘲风抓起嫣儿的右腕,为她诊脉。
嫣儿仰头望着他的俊颜,嘲风的脸上一时间风云变幻,有说不清的情愫在他的眼中流动,嫣儿有点慌了,连忙说道:“难不成我又中了什么奇毒?”
嘲风茫然失神地搁下了嫣儿的手腕,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直看得嫣儿有点发毛,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嘲风才声音暗哑地说:“嫣儿,你有孕了……”
嫣儿红唇微张,怔在当场,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底,随即就绝了堤,流了好一会儿眼泪,她才嗫嚅着说:“会不会是弄错了?”
她这样的反应,已经令嘲风如坠冰窟,他强忍着怒气说:“诊出喜脉,再简单不过,虽然我不是医师,但还不至于把这个也弄错了1
嫣儿伸出自己瑟瑟发抖的左手,好不容易才搭稳在右腕,为自己诊脉,这脉象如跳跃的滚珠一般,“格哒格哒”,十分有力,很有节奏,确是喜脉。她是医师,不会弄错。
嫣儿的脑海中思绪翻涌,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是谁的?嘲风夺舍已经有两个多月,而她现在才刚刚有了早孕反应,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就是孩子的爹!这一个月来,他频繁对她施为,终是有了成果。嫣儿多希望孩子是龙宸铭的,但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眼下,她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仍旧平坦的腹部,心中悲凉,多了这一重羁绊,要逃脱嘲风的魔爪,就更难了。嘲风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无论她恨不恨他,都无法改变这一重现实,如果孩子将来也像嘲风一样阴晴不定、凶残暴戾,可怎么办?
然而,她更在意的是,孩子会不会健康?嘲风只是不完整的灵魂,他的孩子,会不会像龙宸铭出生时那样,居然会缺少心脏?想到这里,嫣儿十分恐惧,她才知道,哪怕她并不喜欢这孩子的父亲,但她却对这个孩子有着与生俱来、无法割舍的亲情。她终于能够理解,龙牧灵为何会甘愿舍弃自己的阳寿,也会将世人眼中的怪胎留在这个世上!如果面临同样的抉择,嫣儿也会这么做,这便是为母之道!
等她终于抬起朦胧的泪眼,才发现嘲风正在冷冷地注视着她。嫣儿挤出了一丝苦笑,他们可能是这世上最独特的一对夫妻了吧!人家发现有了宝宝,都会欣喜若狂,对未来充满憧憬,而他们俩,却都哭丧着脸,就像如临大敌一样!
嫣儿下定决心,说出了心里话:“嘲风,这个孩子来得有点意外。我很担心,它会不会健康,你知道的,龙宸铭的先例放在那里,残缺的灵魂蕴出的孩子,很难讲会怎么样。”不顾嘲风太阳穴的青筋已在跳跃,嫣儿自顾自说了下去,“但无论如何,它是我的孩子,哪怕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把它生下来,护佑它的安全1
嘲风冷冽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他误会了嫣儿的意思,他原本以为,嫣儿厌弃他,所以也厌弃这个孩子,可没有想到,她只是像一个普通母亲那样陷入了焦虑。
一千年来,嘲风还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他最害怕的是,自己看不到孩子出生,没办法把那沉甸甸的小肉团抱在怀里,“凤眼果”的续命效力就已经失灵,他已经被迫回到龙宸铭的心殿之中。就算被关在那心殿里,嘲风好歹也还能见证孩子的成长,只是,龙宸铭同样命不久矣,只留嫣儿带着孩子漂流在这个世上,嘲风很不放心。
嘲风再次将嫣儿拥入怀中,说道:“不会有事,我会很多种秘术,孩子一定会健康平安地长大,我向你保证。”他在嫣儿眉间的花钿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声音哽咽着说,“嫣儿,你受苦了……”他突然十分后悔,这一个月那样待她,虽然是为了能够早点将修为度给她,但那般索要无度,确实伤害了她,眼下,她的身子才会那么虚弱。
“爹爹,娘亲,你们哭什么?”手中捧着一根烤玉米的小灮已经到了近前。
“小灮,你要当哥哥了。”嘲风不介意和他分享这个消息。
“真的?”小灮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这根玉米,我要不要给弟弟妹妹留着?”
嫣儿破涕为笑,摇了摇头:“那不用了,你先替弟弟妹妹吃了吧1
“娘亲,我叫小灮(同‘光’),弟弟妹妹叫什么名字呢?可以叫小亮、小秃或者小溜吗?”小灮搜肚刮肠、一本正经地建议。
嘲风强忍着一掌将小灮扇飞的冲动,思忖片刻,说道:“若是男孩,就叫灰风,若是女孩,就叫泓儿,一泓清泉的泓。嫣儿,你觉得可好?”
嫣儿皱了皱眉。灰风,自然是为了纪念他们在这灰风岛上的际遇,而泓儿的来历,她却全不知晓。嫣儿怎么会知道呢?嘲风是在旻泓山的翡翠湖边第一次遇见蘅兮的,而千年之后,旻泓山已经在一次地震中受损,山川河流皆可变迁,但爱恋却可以穿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