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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奈比谁都清楚容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特别是像周一暮这样的成功人士，她宁愿那些玻璃渣子扎在她的脸上，她也不愿意周一暮毁容。</p>
周一暮的这一生，已经过得很苦很苦了。</p>
可上帝就是这样，他在关上一扇门时，不会帮你打开窗，只会将另一扇门也锁死。</p>
人生没有最糟，只有更糟。</p>
当苏奈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满脸都缠着纱布的周一暮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p>
她扑到周一暮面前，想抱抱她，却发现她的身上也受伤了，抱她的话会很疼。</p>
“一暮……”苏奈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变成这般模样，眼泪忍不住狂流不止。</p>
周一暮抬眸看了苏奈一眼，眼眸如一汪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p>
过了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奈奈，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江廷屿了。”</p>
听到她的话，苏奈咬住下唇，眼泪流得更凶了。</p>
“一暮，昨晚救下我们的人是陆离山，根本不是江廷屿。”尽管现实很残忍，苏奈还是不想她再活在幻想里了。</p>
周一暮怔了怔，如梦初醒的点了点头：“嗯，奈奈，你说得对，他不是江廷屿……他怎么可能会是江廷屿呢？江廷屿恨不得我死，又怎么会来救我呢……”</p>
“一暮，你振作一点。”苏奈一把抓住周一暮的手，连忙开口道，“我知道你的脸很严重，但现在的整容技术很发达的，我们马上回宁城，我带你去最好的整容医院，肯定能把你的脸恢复成原样。”</p>
听到苏奈的话，周一暮伸出手摸了摸裹满了纱布的脸，苦笑道：“可是奈奈，他都不要我了，我恢复这张脸，还有用吗？”</p>
“当然有用，你可是周一暮啊，是我的老板，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苏奈脸上说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想想，为WJ公司想想啊。”</p>
周一暮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可是奈奈，我这条命是江廷屿给的，这十年，我在代替他活着。”</p>
“一暮，我不许你这样想，你给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苏奈紧紧捏住周一暮的手，慌忙开口。</p>
周一暮恍惚了许久，才朝苏奈点点头：“好，奈奈，我答应你。”</p>
“那我们回宁城做手术。”苏奈欣喜道。</p>
“我这个样子，不想回去。”她说。</p>
“那你等着，我把宁城最好的整容医生和最好的药物都带过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手术在这里做就好。”</p>
周一暮恍惚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好。”</p>
……</p>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p>
陆离山安排人将宁城顶级的整容医生请了过来，医生看过周一暮的脸，说做完手术，然后好好配和治疗的话，还是有痊愈的可能。</p>
苏奈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p>
手术前一天晚上，苏奈一直陪在周一暮身边，陪她看书看电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p>
晚上九点，夜色正浓。</p>
周一暮指了指病房外面的那块草地，忽然对苏奈说道：“奈奈，你看那块草地上有一颗很漂亮的夜来香，花开得很好，你闻到香味了吗？”</p>
“嗯。”苏奈将鼻子凑到窗边，确实闻到了一阵夜来香的清香。</p>
“很好闻的味道，你能帮我摘两束过来吗？”周一暮说。</p>
“可以啊。”苏奈起身站了起来，朝她笑笑道，“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p>
“好。”周一暮点点头，目送着苏奈离开了。</p>
苏奈来到草地上，伸手摘了一些夜来香，一边整理好，一边朝着住院部那边走。</p>
可走了没几步，她居然在路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p>
车子对着的，正好是她和周一暮的病房的窗户。</p>
苏奈皱了皱眉，走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p>
车窗缓缓往下摇，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她吓了一大跳，真的是沈慕衍。</p>
沈慕衍用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p>
苏奈盯着他，淡淡道：“沈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p>
“路过。”男人淡淡吐出两个字。</p>
“路过？”苏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沈先生，现在是晚上九点，这里是宁城郊外的医院，距离宁城市中心好几十公里呢。”</p>
沈慕衍深如古井的眼眸眯了眯，看了看她手里的夜来香，面无表情道：“听说这里的夜来香很漂亮，我过来看看。”</p>
“……”她居然无力反驳，这里的夜来香这么出名吗？</p>
“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沈慕衍冷哼一声，便准备踩下油门离开。</p>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就在这时，住院部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p>
苏奈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沈慕衍指了指楼顶，眉心紧拧道：“苏奈，好像是周一暮。”</p>
“什么？”苏奈吓得满脸煞白，确认站在楼顶的人真的是周一暮后，便顾不上其他，慌忙朝着楼顶跑去。</p>
沈慕衍连忙下了车，跟上了苏奈的脚步。</p>
郊外的夜很凉，晚风嗖嗖的吹在身上有几分刺骨。</p>
此刻的周一暮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白相间的病服，聋拉着两条腿坐在天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p>
周围围了很多医生和护士，但大家都不敢上前，生怕刺激到她。</p>
苏奈越过重重的人群朝着周一暮奔去，冲着周一暮大吼道：“周一暮，你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p>
听到苏奈的声音，周一暮朝苏奈挤出一个明艳的笑，指了指漫天的星辰说：“奈奈，我在看星星啊，这里的星星好漂亮。”</p>
“那你等着我，我过来陪你一起看。”苏奈点点头，便要朝天台那边走。</p>
周一暮却忽然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奈奈，你要是敢过来的话，我马上跳下去。”</p>
苏奈吓得马上停住了脚步。</p>
她凄凉一笑，继续说道：“奈奈，这些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但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能活得那么优秀，都是因为他。现在我的信仰没了，我觉得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还是把我这条命还给他吧，这样的话，他或许能少恨我一些。”</p>
说完，她便转身，一步步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p>
看着她马上就要踏出最后一步了，苏奈吓得尖叫出声：“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