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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怎么不说话?”屋里没点灯,刘灵芝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一手泪水,瞬间慌了神。
连忙把人从炕上拉起来:“你怎么哭了?”
徐渊哽咽着说不出话,一想到灵芝哥要娶妻生子,难过的要命。
刘灵芝把他抱在怀里:“别哭了,有事你跟哥说,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呜呜呜呜呜呜……你要成亲了吗?”徐渊忍不住哭出声。
“你听谁说的?”
“今天…你,你们二当家的说的。”
刘灵芝哭笑不得:“他是想撮合我跟吴家的小闺女,被我拒绝了。”
“啊?”徐渊眨了眨眼。
“傻瓜,咱俩都这样了,哥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
徐渊愣住:“哥……你是说,你不娶妻了?”
刘灵芝把徐渊扳过来面向自己:“阿渊,我只问你一次,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徐渊忙点头:“愿意!”
“我说的在一起,是一辈子,哪怕以后我恢复了男儿身份你也同我在一起。”
“愿意的!”徐渊激动的声音哽咽。
“那好,你现在答应我,我便当真了,要是哪天你想反悔都是不行的。你若背弃我……背弃我,我自然是舍不得伤你,我会杀了你爱的人,然后永远的离开你。”
徐渊呜咽一声紧紧的抱住刘灵芝:“哥,你放心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从你第一次牵起我的手,告诉我这是咱家的时候,在你饥荒时把碗里的饭留给我时,在几百个日夜相伴的日子里,你不知道,我远远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
休沐日结束后,月考成绩就下来了。
刚进教室,齐铭兴奋的跑进来大喊:“徐渊你考了第一名!”
“第一?”徐渊有些惊讶。
“嗯!白逸岚第二。”齐铭一脸骄傲的模样,好像他自己考了第一似的。之前他就一直看不惯白逸岚,这次分班考试徐渊压了他一头,心里痛快极了。
徐渊在丁班一直默默无闻,他这个年纪虽然算得上年少有为,但远远比不上白逸岚的双案首神童之名。
白逸岚也是不敢相信自己考了第二名,自打他念书开始一直都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考第一已经是家常便饭。突然考了第二名有些难以接受,反复的把徐渊的答卷看了几遍逐一分析,有些丧气的发现,对方确实答的比自己好。
陆之谦考了第三名也进了甲班,刘鹏有些遗憾,没考入前五只能去乙班。不过他心态不错,三个月后还有考试,若是成绩名列前茅,还是有机会进入甲班的。
齐铭考了第十三名被分入乙班,给他高兴够呛。毕竟当初院试的时候考了倒数第二,按说根本没有资格入府学,是借了叔叔的光。每次姜夫子阴阳怪气说他们被举荐的时候,齐铭总抬不起头,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一把。
分了班就要重新分宿舍,甲班的宿舍在最前边的一排屋子里,挨着食堂比较近。屋子虽然小,但只住两个人,环境要比丁字舍房好很多。
和徐渊同舍房的人名叫曾广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按年龄算徐渊都得叫他叔叔。
有人年少为也有人大器晚成,这个曾广文属于大器晚成的人。
他从小念书,之前一直屡试不第。二十八岁才开窍考上童生,紧接着一举考中秀才入了府学。原本今年该去考举人,结果家中父亲去世耽误了考试,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乡试。
年纪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个性,徐渊刚进来就看见舍房的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住宿的规则。
大概就是不许乱丢垃圾,不能大声喧哗,不能舍房内洗漱,夜间不可在舍房点灯读书……
其他的都好说,这个夜间不准点灯读书未免有些苛刻,来这就是为了学习的,怎么还限制他的读书时间。
曾广文似乎看出徐渊的疑惑:“同学,你可能不知道咱们住的这排舍房是前几年新建的。”
“哦,然后呢?”徐渊不解。
“之前的舍房被一名学子夜间读书时,打翻油灯烧了。那场火灾死了三人,烧伤了五个人,这些受伤的人被火灼伤了脸,便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
徐渊拱手道:“我知道了,多谢广文兄提点。”
曾广文抿着嘴点点头,这小子知道自己是为他好就行。
收拾妥当徐渊抱着书箱来到新教室。
甲班的夫子是盛朝有名的大儒丘宾杰,他曾以一首《劝学》闻名于世。
丘宾杰擅长诗词,当然其他方面也非常厉害,毕竟能考上进士的人各方面都要出类拔萃。
丘大儒年逾五十,蓄着长须,头发斑白,说话风趣幽默,丝毫没有大儒的架子。几个人一进班,便被他打趣道:“老朽今年又得五员大将。”
徐渊等人一一介绍了自己后,便找了座位坐下。
窗外微风拂柳,窗里书声阵阵。
不出意外,未来的两年徐渊都会在这里渡过。
*
八月初,陈四海准备北上去京都,刘灵芝收拾了行李跟着他一起去。
这一趟去不用押镖,只有两个人驾驶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朝京都驶去。
一路上陈四海把自己这些年走镖的经验几乎倾囊而授。
走镖这个行当光靠人教是不行的,得自己经历过才能明白,眼下刘灵芝刚入行,还需要时间慢慢磨砺。
上了官道,陈四海赶着马靠在车厢上哼着小曲,昨天晚上刘灵芝赶车走了一宿,这会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车子压过一块大石头,咯噔一声把他惊醒。
陈四海呲着牙满脸坏笑:“小子,上次我去你家给你说老吴的姑娘,你怎么不同意?”
刘灵芝打了个哈欠,心里嘟囔着骂他老不正经:“不想同意便不同意呗。”
“哎,跟哥说说,你跟你那个小夫婿是怎么回事?他听我给你介绍女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别诬陷我们阿渊,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那小子挺有意思的,知道你是男的还愿意倒插门给你当夫婿,帮忙遮掩身份。”
刘灵芝叹了口气:“阿渊他不容易,当年如果不是我娘救下他,恐怕早就没这么个人了,我俩从年少便在一起算是相依为命。”
“哦~两小无猜啊。”
刘灵芝脸颊热了热,心里隐约猜到陈四海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跟徐渊的关系。
陈四海不再逗他:“去了京都你得帮哥哥打一场。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干,年年搞一场比武大会,咱们镖局里那群驴马蛋子们没有一个能打的。”
顺风镖局里每年开完会都有个保留项目,各个分部之间会有一场比武较量,美名其曰:鼓励各个部提高武力。
前几年都是陈四海亲自下场,能拿个不错的名次,这两年年纪大了也不好意思再下场跟那群小崽子们动手。毕竟赢了也不光荣,输了还丢脸。
去年他领李宝文来的,谁知道这小子跟人下注打了假赛,给陈四海恶心够呛。今年有刘灵芝在,保守估计能拿个前三名。
刘灵芝抱着刀说:“万一我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输了呗,不过赢了的人有二百两银子做彩头。”
“?!”刘灵芝瞪大眼睛,还有这种好事呢!
陈四海一见他这副财迷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争点气,给咱们冀州分部拿个第一名回来!”
*
两人晃晃悠悠的第六天才到京都,一进京陈四海就领着刘灵芝去成衣铺子买了身男装换上。
“这…这能行吗?”刘灵芝有点害怕自己身份被发现。
从小他就被刘翠花灌输不能被人发现身份,不然会被砍头的思想。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一时间拗不过来这个弯。
陈四海拍了他脑袋一下:“楞小子,你当谁都有闲心没事去调查你祖宗八代?”女人的身份在冀州没什么,但到了京都肯定不行。自己如果跟大掌柜的说把冀州以后交给个女人管理,他定然不会同意。
刘灵芝挠挠头,他还挺喜欢男装的,穿着衣服宽敞也方便,走起路不知不觉的挺胸抬头。
“你改个名字,老爷们叫个女人的名,听着怪别扭的。”
“刘龄之,年龄的龄,这是我三爷爷给起的。”
“唔,听着还凑合,那就这样吧,平日里说话也好好说,别再夹着嗓子了。”
“哎。”
*
两人来到镖局总部时,全国各地的分部已经来了不少人。
冀州离着京都比较近,若是快马加鞭只有四五日的路程。其他地区距离远的有提前一个月往这赶的。
“呦呵,陈二当家的来了!”离老远就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迎了过来。
“还活着呢?”陈四海上前给了他一拳。
“你都活着,我哪舍得死。”两人拥抱了一下,哈哈大笑。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兄弟,刘龄之,这大胡子叫齐勇,咱们京都的二掌柜的。”
“勇哥。”刘灵芝上前打招呼。
齐勇揶揄道:“这个看着不错,比去年那个顺眼多了。”
“嗐,你可别埋汰我了,大掌柜的在吗?”
“大掌柜的去三台庙还没回来,你俩先进去歇着,一会去吃顿饭。猴子,过来把你陈二哥的马车赶进去。”
“好嘞!”一个身材细瘦的男人跑过来,牵着马车去了后院。
刘灵芝跟着陈四海进了铺子,里面可比冀州的铺子大多了,屋里摆满了货物,有商人在讨价还价,小伙计们忙的脚打后脑勺,来回奔波。
陈四海:“灵芝,以后有机会来京都干这买卖,这里遍地是黄金啊!”
京都经常有官员外放,需要雇镖局护送到目的地,往往一趟下来就是上千两银子,可比护送货物赚的多多了。
两人正走着,后面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住他们:“兄台,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