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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人轻之贱之，从不肯好好看一眼。</p>
他厌恶被我这样低贱的人爱上。</p>
而此时，荣靖是不在意我对他爱与不爱的，他在乎的，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妻子的忠节。</p>
荣靖只是笑，不言不语，已经注定他决计不信我的“鬼话”。</p>
他不肯将谢梅的下落告知我，转身便要离开，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他都确信我与谢梅有私情，若我再继续逼问，荣靖急了，必然会做出不可控制之事。</p>
可若我不闻不问，谢梅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了吗？</p>
“荣靖，你好歹让我见一见谢梅，就算你不肯放了他，你让我见一见他。”</p>
按说，荣靖顾及皇家颜面，当场撞见我与谢梅“私会”，该是一刀下去，让我两双双丧命，以保全脸面，但荣靖非但没有罚我，对谢梅，也只是扣押而已，这让我担忧之余，也不免觉得奇怪。</p>
所以我仍旧在赌，赌荣靖有不动手的理由，而我关系这个理由，就算我现在去触他的逆鳞，荣靖一定也不会杀我。</p>
我固执地道：“荣靖，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人的罪，你好歹查一查，问个清楚。”</p>
荣靖继续走着，越过我，走进了书房，我待要随他进去时，小福子回来了，见我一脚跟在荣靖身后，立时过来拦阻我：“王妃娘娘且住，王爷的书房一向不许人进的。”</p>
然后只见他站在房门外，书房门开了大半，他没来得及关上门，夜风一拂，门便哐哐作响。</p>
小福子回禀道：“王爷，赵姑娘已安然回府了，姑娘让奴才给王爷带了件东西。”</p>
屋里荣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进来吧。”</p>
小福子便一溜儿上前，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白天还在讨好的脸，现在全然换了个样子。</p>
门被他给关上了。</p>
我听不着里面谈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赵婉婉究竟给荣靖带了个甚么东西，只是小福子出来时，脸上笑吟吟的，看得出来，主仆两个都应当很是高兴。</p>
他招手，叫来一个丫鬟：“你去准备些东西，明日王爷去上早朝时候，要去后宫一趟，给不久后的大婚做准备。”随后，又加深了笑容看我。</p>
“王妃请回去罢，王爷还要处理公务，怕是不能够见您嘞。”</p>
“无妨，我就在这里等。”</p>
见我这样强硬的态度，小福子嘴里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便又把门给关严实了。</p>
现虽已开春，但夜间始终还是凉得很，小鸠儿陪我站在外面，没过多久，便狠狠打了个喷嚏。</p>
我不忍：“不若你先行回去罢，我在这里就好。”</p>
我要荣靖一个准信儿，确保谢梅安全无虞。</p>
“我不，王妃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我瞧出她眼底的顾虑，是有了前车之鉴后，她再不敢轻易留下我一个人。</p>
小鸠儿脱了自己的外衫给我披上：“王妃身子还未好全，不要受了凉。”</p>
我没拒绝，我深知她的脾性，为人倔强得很，索性叫她靠近我些，替她挡了些风。</p>
不多时，只见小福子又揉搓着自己的双肘出来，在屋子里呆久了，一出门便被冻得呼呼直跳：“王妃还没走呐？哎哟，王爷今夜要歇在这里，奴才得去叫人过来伺候，就不耽搁了。”</p>
一行人进进出出，看了我，也只当没有瞧见，训练有素地将盥洗衣物送了进去，然后书房里烛火灭了，荣靖已安睡下去。</p>
小鸠儿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王妃，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王爷的性子你也知道，还是另寻他法吧。”</p>
“我跟着他，他一日不告诉我，我就跟着他一日。”我的手攥着衣袖，心里在猛跳，可依旧平静地说着，话声特意加大，只寄希望于荣靖能够听到。</p>
我要求不多，谢梅安全就好。</p>
但荣靖该是没有听到的。</p>
翌日一早，在廊下打盹儿的小福子猛然惊醒，望了望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冲我弯了个腰，便提着腰带，整理仪容后，轻手轻脚推开了门。</p>
一群人鱼贯而入，对我视而不见已经成为习惯。</p>
“王爷！”荣靖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禁不住，几步冲上前，大喊道。</p>
他置若罔闻，从小福子手里接过斗篷，系好，随后带着人出了门去，将我视作无物。</p>
小鸠儿揪着手帕，无措地问道：“王妃，现在要怎么样？”</p>
“继续跟着。”</p>
荣靖上的马车，但我此前什么也没有准备，就是现在要准备，也依旧赶不上了。</p>
顾不得冻了一晚上的躯体，我追着那辆马车走，幸而街上人已开始多了起来，马车行驶得极慢，为我提供了便利。</p>
在皇城之外，我被拦了下来。</p>
我目送着荣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那座红墙黛瓦的转角处，而从头到尾，他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便连视线，都不曾落在我的身上过。</p>
日上中天的时候，我饥渴难耐，喉咙火烧似的痛，最后竟连话也说不出来。</p>
小鸠儿慌张无措，但四周除了这铁一样的城墙，哪里能够让她去给我找水来？</p>
“王妃，咱们回去罢，回去再想办法，啊？”</p>
我摇摇头，执着地要等荣靖出来。</p>
只是等到的，只有小福子。</p>
他将昨夜荣靖抢夺走的那个小瓷瓶交给我，说：“王爷说了，这是王妃之物，就请保管好。”</p>
什么？</p>
荣靖为何会将东西归还给我？</p>
我拉住了小福子，问：“王爷可还说了些什么？”</p>
“这……”小福子低下了头，似在沉思，“王妃就别为难奴才了，王爷说，就算王妃跟他到死，他都不会把那人的消息告诉王妃的，就请王妃死了这条心……”</p>
小福子立即跪了下去，怕我怪罪似的，连连磕起头来：“王妃恕罪，奴才冒犯了，这都是王爷的原话，就是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不敢欺瞒王妃啊。”</p>
说着，很是小心地看我，见我脸上没有怒气，方才爬起来，匆匆说句王爷那里还有要事，留下几个看守我的人，强硬“送”我回去，就要告辞。</p>
小鸠儿问我：“这是个甚么东西，为何王爷要交还给王妃？”</p>
“这是药，压制我体内毒素，缓减痛楚的药。”我从里面倒出一粒来，直接干吞入腹，难受得很，可至少痛楚是减轻了的，“这是师兄为我所制，昨夜才交到我手里，便被荣靖给夺了去。”</p>
“那……”小鸠儿愈发感觉奇怪起来了，“王爷约莫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还给王妃的吗？可……”</p>
可这算是我与谢梅“通奸”的证据，荣靖为何不留下？</p>
我也想不明白。</p>
沉吟了半晌，小鸠儿道：“想来这是王妃的救命药，王爷也是怕王妃出事，不敢耽搁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