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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娥，你真是好本事！”</p>
荣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人走光了之后，他再没有顾忌，大手掐着我的脖颈儿，颤抖着收紧：“本王早让她只能说一个答案了，可偏偏你就是要和本王做对，一定要她把真实结果说出来才开心，对吗？”</p>
他怀疑是我让稳婆临时改的主意？</p>
呼吸被遏制，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逐渐失控。</p>
“还是说，洛娥，你就是想故意的气我，所以故意让她说了谎？”荣靖喃喃自语，“也是，她能得我收买，如何你不能收买？”</p>
荣靖松开了我，静静的等，等我给他一个解释。</p>
“不，荣靖，她说的都是真的。”指甲狠狠的嵌进了掌心，我疼而不自知，只是微笑着，“我确实清白早失，我早告诉过你的，你又何苦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只为了来羞辱我呢？”</p>
那稳婆已经将结果在诸位太妃跟前说明，不论是谁收买的，都已不重要了。</p>
重要的是，靖王妃，我，洛娥，确乎“失了清白”。</p>
只是这一点，就足够我遭千夫所指。</p>
“我没有想要羞辱你……”荣靖急于辩解。</p>
可我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够了！现在你的目的也已达到了，荣靖，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p>
荣靖冲外面的小福子叫喊：“把方才那个稳婆给本王带回来。”</p>
小福子不敢逗留，垫着脚就小跑着去了，不久后，他复又回来，只是身后并没有人跟随。</p>
荣靖问：“这是什么回事？人呢？”</p>
小福子微微打了个寒颤，我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小福子的话说出口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p>
“人才出王府不到一刻钟，就没了，尸体在巷角里。”</p>
荣靖的眉头一紧。</p>
我冷笑：“王爷的戏也该演够了吧？”</p>
他想要我知道他想证明我的清白，却在一众人等面前让我难堪，又想把稳婆叫回来，揪出让她所谓改了口的人是谁，人却偏偏死了，就在离王府不远处。</p>
一出好戏。</p>
“洛娥，我没有……”</p>
我已将门给关上，自己靠在门框上，双腿发软：“荣靖，今日的折辱还不够吗？”</p>
“是不是一定要将我所有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才肯放过我？”</p>
要请稳婆来的人是他，说要还我清白的人也是他，可最后，清白未证，证人就这样死了，外界会怎样看待？</p>
定是说我心狠手辣，被人揭穿了痛处，所以狠下心，杀人灭口。</p>
我一早都给他们想好了茶余饭后的谈资。</p>
荣靖不知是何时走的，但终究外面没有了声音，冷风呼呼的吹刮着半阖的窗扇，发出骇人的击打声。</p>
不知不觉，秋天竟已经到了。</p>
天渐渐的冷了下去。</p>
秋叶黄，万物凋零衰败，但大家谈论八卦的热情却格外的高涨。</p>
我终日就躲在鸣凤阁内，也懒得出去，懒得打听那些流言——到底是止不住的，有了那些太妃的见证，荣靖的冷落，外人自然对我清白一事格外的笃定——早就不干净了。</p>
一直挨到了初冬。</p>
期间除了小福子送来一碗避子汤外，再没有人涉足——他到底是相信了我的话，怕我因此而怀上孩子，可他却忘了，先前的那些红花，已早就让我无法生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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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凤阁里的东西不多，许是荣靖提前打好了招呼，他想要我示弱，是以一整个秋天都没有人送保暖的东西过来。</p>
我靠着鸣凤阁里原本的东西一直硬抗着，现在才刚初冬，东西就已经见了底。</p>
翻箱倒柜的找，找出一件陈年的银狐轻裘披风。</p>
是当日新年入宫赴宴时，荣靖疑心我与谢梅有私，以故将我尊严连带着衣物都给撕碎践踏。</p>
后来鸠儿不知哪里找来的披风给我披上，堪堪维护住了我那可笑的骄傲。</p>
如今多年过去，披风仍在，可我的小鸠儿，却再也回不来了。</p>
我把披风收拾了出来。</p>
说来奇怪，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件轻裘还是一如既往的齐整干净，毛领柔顺，料子轻滑。</p>
但我没有想得太多。</p>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就穿着它，在院子里给小鸠儿烧了点儿东西。</p>
她离去足有三年功夫了。</p>
可惜那时候我记忆全失，所以连着两年都没有给她捎东西。</p>
那底下冷得很，今年的冬天又来得格外的早，也不知道她挨不挨得过去？</p>
才烧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响起脚步声，徐徐缓缓的，踏雪而来。</p>
水玲珑戴了顶斗篷，遮住了半张脸，尖削的下巴露出来，倨傲又目中无人：“双儿，我记得，府里是不允许私下里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罢？”</p>
双儿应和道：“是啊，莫说王府，就是商贾人家，都是不允许的。”</p>
“所以啊，王妃，这又是在干什么？”</p>
我把目光收回，没搭理她们，垂首自顾自的烧着。</p>
蓦地，一双鞋出现在了眼前，踢翻了火盆，顺势扣向了我。</p>
我蹲在地上太久，腿脚早麻了，那火盆一倒，火星子直朝我身上扑来，想要侧身躲过去，岂料水玲珑早有了防备，使了个眼色叫双儿过来，又在我的后背推了一把——</p>
火辣辣的痛楚传来，我疼得在雪地里翻滚，耳边尽是水玲珑掩唇娇笑的声音。</p>
“呀，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弯着腰，止了笑意，“双儿，去给王妃打盆水来。”</p>
双儿会意，少顷，冰凉刺骨的寒水便倾倒在了我的身上。</p>
水玲珑扣住了我去捂脸的双手，矮下身来瞧着我的脸，啧啧叹道：“当日多好看的一张脸啊，我原想着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总不能够浪费了，这样太可惜，所以送你去花楼里……”</p>
她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你没福分，也没有本事，你瞧瞧你现在的这张脸，就是路边的乞丐看了，都要把隔夜吃的东西都给呕出来。”</p>
我在她手里挣扎着，可她力气实在是大得出奇，掐住了我的手腕就不放开。</p>
“水玲珑，我会杀了你的！”我恶狠狠的低吼，瞪大了眼瞧她。</p>
她显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忙得松开了我，微站起身来，向后退着，险些跌倒在地。</p>
忽然，她笑道：“杀我？你用什么杀我？现在你就如一条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洛娥是吧？一个苗疆来的贱民而已，那右相之女都斗不过我，你又有什么本事？”</p>
“也是王爷不让你出去，你倒还安分，要是你出去走一遭，就知道，你那破事儿在整个儿上虞城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就只差指名道姓主角是靖王府的王妃了……”</p>
话未了，我已腾地站起，一把推她到了石阶上，双手握着她的颈部，死死掐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