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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郝行建闻听坤元提及重返武当之事不禁黯然,叹息道:“我携弟子避居此地,一是之前在三丰祖师灵位前忏悔,情愿自困己身,以赎罪愆,此外,师姐心明神尼和师兄灵灵子道法高出同侪,原本作了我武当掌门自无不可,可心明师姐圆寂在即,门中后继乏人,转而找来昆仑派的半边老尼代掌师门,她佛法再高深,终究是外人,我自不愿在其帐下听令,眼不见反而心静,故有北海之行。不过日后如能功行寸进,有些许自保之力,便是我不回故土,也不能让这几个弟子远离祖庭,耽误了他们的修行。”
坤元也不再虚情,点首道:“我久有光大五台之志,愿承混元祖师遗命,长老日后能回转中原,必有借重之处,还请郝长老不吝赐教,襄助于我,容后再谢!”郝行建连声应诺:“二位道友,但凡日后有用得着在下之时,只需一纸书函,片言只字,郝某必然万里关山,兼程奔赴,不敢延宕。”坤元与飞娘又起身感谢,三人彼此又谈笑言欢,交流了不少练气心得,修道掌故。许飞娘最是长于折冲交际之道,往往只是一言半语,就让人顿生知己之感。坤元于道法理解上更有高屋建瓴之处,再加后世阅历,往往有高深精妙之言,令人仰止。自然郝行建越发看重坤元、飞娘,直视为刎颈之交,迟迟不愿放二人离去。无奈二人又停留了数日,郝行建毕竟追随三丰祖师修道数百年,阅历颇多,描绘当年祖师轶闻,听着也是津津有味,还指点了不少恶蛟凶兽聚集之所,可供飞娘练剑之用,方才相约而别。
坤元与飞娘二人,按照指点,架起剑光也不迅疾,只施施然往西北方向飞去,沿途饱览北海风光。坤元本后世之人穿越,于地理略有所知,这一带应该就是靠近北极的冰洋沿岸陆地了,旷古自然,未有人工,奇妙景象自然令人眼界大开。一路上偶有一些凶兽,也只是普通毒虫,远不比郝行建所赠龙珠,珠玉在前,自然鸡肋在后了,诛杀凶灵的兴趣也就淡了下来。坤元便笑道,只把这趟行程当做夫妻二人蜜月。飞娘不解,坤元为之解释。许仙姑心中甜蜜,口内只怪坤元不以修真为要,作此世间小儿女言语,有失修道人本分。坤元不以为怪,笑言,便是不成仙了道,只夫妻二人红尘过活,也是乐趣无穷,好不快活。飞娘被他逗乐,说道,那也不去游历了,快快回五台开家酒肆,我就当垆卖酒,坤元就跑堂接客。坤元大笑,忽隐隐有些不安。前方一片剑光闪烁,呼喝之声不歇,不知何人正在斗法,二人忙往前观望。
只见剑光上空,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矮胖老者,面如冠玉,突额丰颈,两道细长的眉往两边斜垂,神目似电,光射数尺,大鼻阔口,面露寒光,正以手掐诀,拘起寒冰真气,配合元磁阴雷,不断似雨点一般落在剑光之上。那持剑之人,乃是一个身材高壮,须发花白的和尚,剑光勉力抵住阴雷,然行动显受阻碍,已有捉襟见肘之败像,地上还有一人匍匐一旁,已然有伤。
坤元见之,转首对许飞娘说道:“此趟北海之行,终不虚此行,见着了正主。你可前去止了争斗,彼此结个善缘,我之身份还暂不透露,仍作万维真人名号。”许飞娘乃飞至近前,娇呼一声道:“晓月禅师快住手了吧,陷空老祖,弟子五台许飞娘拜见,这厢有礼!”
那争斗的二人正是北海无定岛的陷空老祖和背弃峨眉,削发归佛,转投长狄洞哈哈老祖为师的晓月禅师。晓月因为与齐漱溟不合,门中又没几个站在自己一边,怒火之下作此之举。日前在川边打箭炉收了一个富户儿子名叫朱洪的为徒,师徒二人四海为家,游历到北海近前因捉拿海中异兽和人起了纷争,引出了北海一带的领袖,无定岛陷空老祖。这晓月原本功力也仅仅比之略逊一筹,无奈何输了地势之利,那地方本是靠近北极中枢分界之处,本来就距离元磁真气发源之所不远,一般的法宝飞剑,到此往往失效,最不济也会功效大减,陷空老祖却惯能炼化元磁真津,不畏玄冥阴寒。两下相较,晓月越发落在了下风,然陷空老祖也觉得来人不是易于之悲,也不过于自大。当下听了许飞娘出声制止,陷空老祖先行止了寒雷,晓月也将剑光按下,悬于身侧,引而不发。
陷空老祖旧日与太乙混元祖师有过交情,观混元祖师虽然法术未有大成,然胸襟宽广,气魄不凡,有一代宗师之相,几次来往下来居然十分投契,许飞娘当年也曾经陪侍混元祖师往北海拜会过陷空老祖,知道飞娘并非普通弟子身份,故而听见飞娘发声便趁机收手。晓月与许飞娘却无多少来往,况且曾经还是峨眉弟子,峨眉与五台两家已经势同水火,目下虽已另投师门,身份还是略显尴尬,听得来人制止争斗,也乐得找个台阶借坡下驴。
飞娘与坤元来到二人近前,先行与坤元一起对陷空老祖行了弟子之礼,哄得老祖高兴,借机与他二人说和。晓月禅师也不得不主动低头,向老祖言道:“贫僧眼拙,不识老祖金面,还请饶恕这个。”陷空老祖也不好意思得理不饶人,便将这事轻轻揭过,转而对坤元道:“这位小友,看似面生,先前也未曾听混元老友提及,不知道何时拜在五台门下?”飞娘心内一惊,面色不动道:“老祖有所不知,我这个师弟本是家师早年间看中,只因为俗缘未了,一直没能正式拜在师傅近前,当年我师傅坐化后,奉遗命,由我代师收徒,故而老祖不识。”坤元却笑道:“老祖风采自当早日前来听教,可惜师门大劫,冗事缠身,未有空暇前往拜见,还请恕罪。”
陷空老祖看他侃侃而谈,进退大方,根本不像初入道之人,想起他年与混元祖师闲谈,论及皮相色身,说自己一张猴脸委屈了万妙仙姑,他年转世必换个潘宋之貌,老祖当日还笑他执着外相,尘心未脱,不似一派之宗主,没想到一语成谶,果真因为和峨眉斗剑落败而兵解转世,想来令人唏嘘不已。再看这年轻人年纪只在十七八左右,神魂圆融,精气内敛,功行匪浅,心中暗暗心惊,不敢多想,自己日后四九大劫还要峨眉助力,早就想寻找机缘与其结交,五台与峨眉仇恨难消,自己实在左右为难,实在不便与飞娘等太过热络。念及于此,轻叹一声道:“混元旧友万幸还可兵解,来世道满丹成也未可知,你们弟子只要严守门规,不再肆意胡为,他日有何难处,我也可援手一二,以全故人之情。今日又与晓月禅师不打不相识,原本应该请几位来我宫中奉茶,以尽地主之宜,只是近日地底真火越发猛烈,一旦爆发周遭万里生灵难存,我前些日子把天乾山小男约请了来,一同修下表章,通诚吁天,为北极亿万众生乞命,伏乞天心鉴佑,准备合力用法力消灭灾变,今日实在无暇见客,正巧身边带了些宫中炼制的丹药,分作三份,给禅师弟子疗伤,也给二位小友作见面之礼。”
坤元想了想也不客套,知道他处境也是艰难,便爽快收下,略拱手施了一礼,晓月见他们二人如此,也只好收下陷空祖师的丹药。陷空祖师见状,长叹一声,转身告辞而去。
晓月先卑辞大礼谢过坤元二人,飞娘力止,反和坤元以后学之礼见过晓月,不禁感愧五内,又想到自己在峨眉饱受昔日同门冷眼,心中又悲愤莫名。许飞娘先帮晓月将受伤的弟子病维摩朱洪施药救治,灵药神妙,果然片刻即愈。四人又寻了一处僻静洁净之地,跪坐交谈。原来晓月禅师自打箭炉收了朱洪为徒,不想去中土之地,遇见昔日那些故旧,徒生闲气,便想着往北海而来寻一幽静处,练剑合气,以图他日再起,不想遇着纷争,惹下祸端,今日如果不是飞娘遇见,只怕不得善了,少不得也要断臂求生。
坤元好奇道:“老禅师佛法精湛,不知何事沾染尘埃?”
晓月哀叹一声:“自来北海经年,无人问津,缺少票票,我好命苦啊,点推比好低,有谁比我惨?”朱洪说道:“老师,我比你惨,我都没人点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