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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翻身,浑身的酸痛让我清醒了许多,温馨的世界消失了,回到冰冷的现实中来。
来洋城这么多天了,除了当天给薇儿打电话报平安之外,再也没有联系她。杜柯的出现以及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公孙杨兵相爱的片段时时浮现在眼前,有些无力招架。
杨兵还没有找到,杜柯又频频示爱,心烦意乱的我很想找个人倾诉,薇儿无疑是最佳人选。
“孩儿她妈,忙什么呢?咱家宝贝还好吧?”换做轻松的语气和薇儿通话,不想一上来就愁云密布的让她过于担心。
“练瑜伽呢,哎呦,可怜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了,芸芸今天和徐彻去奶奶家了。这几天过得怎样?”薇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停的哎呦哎呦的叫。
接下来,我尽量客观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复述了一遍,包括偶遇杜柯、共住一幢别墅以及疑似杨兵的背影,只是隐去了晕倒住院的片段。“喂,你还在不在啊?说句话啊。”听我说完后,薇儿迟迟没有回应。
“唉,冰儿,你想听什么?”
“真心话。”
沉默之后,薇儿终于开了金口:“真心话就是忘记杨兵,跟杜柯相处看看,如果合适的话,依托终生。
照你刚才所说的,我觉得杜柯对你是真心的。你们还有三年同学的感情基础,总比与一个陌生人重新开始要容易的多,除非你真得想因为公孙杨兵这一个人而耽误终生。
冰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用急于回答我,你想想再说。假如之前没有杨兵这个人,你在读研期间会考虑杜柯的求爱吗?”
我一怔,没想到薇儿会问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薇儿。可事实是我先遇到了杨兵,并且相恋近八年,这是不争的事实。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倒带,我们谁都无法抹煞曾经发生过的事。”
薇儿轻轻叹了口气,换了种口吻说:“冰儿,你完全钻入牛角尖了,你根本就出不来了。你沉迷于过去,为了一个负心的人,耽误了自己美好的青春,拒绝他人示爱,你总是活在回忆中,活在过去里面。冰儿,醒醒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负心人?尽管因为当年绝情分手而受到伤害,可我从来没有恨过他,闪在眼前的仍是一幕幕的温馨:
每天早上,他牺牲一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早早起床为我整理包包,装好零食和各种必用品,而后用自行车带着我去车站。本来还悠哉游哉的慢慢骑,远远的看到公交车来了,在我大喊的加油声中,他全力冲刺,终于在汽车到站前一秒顺利到达;
每天晚上,公交车站旁,他站在寒风中等我,见到他,所有的委屈与不快都灰飞烟灭,只想要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夏夜,吃罢晚饭两人一起去广场遛弯,用用健身器材,锻炼锻炼身体,荡荡秋千寻找一下童年的回忆,任他抱着转圈,直到头晕脑涨为止;
冬夜,懒洋洋的躺床上,两人争着抢占有利地形看看大片,吃着水果零食,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互相调侃一下;
周末放松的时候,睡意全无,一起玩游戏直到深夜一点,第二天早上八点,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拖着仍想躺在床上的身子去加班;
周末早上恶作剧,死死的抱着他,不让他起床,像水蛭一样吸在他身上,哪怕他大叫要迟到了也不松手,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猛然放开手,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穿衣洗漱;
这一切都不是假意为之,我执着的说到:“杨兵的背叛是他的事,这遮掩不了我爱他的事实。我做不到将八年的回忆瞬间付之东去。”
薇儿声音提高,有些激愤的说:“冰儿,我说这话或许不太合适—杨兵根本就不爱你,否则他不会这样轻易动摇的。
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养条狗,八年也把它喂熟了,遇到什么事也不能就这样说走就走。
尽管事情过去7年了,你从来没有向我说起你们为何分手,直到今天,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辜负了你,辜负了大家。
7年来,他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封信件,连他曾经最要好的哥们儿——徐彻也不联系,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杨兵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或许他有苦衷呢?”我仍然在杨兵辩解,根本不相信他会这样无情无义。
薇儿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苦衷?如果有苦衷为何不能告诉你?难道你们不是应该走过一生的人吗?
像你所说的,你们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有什么可以向你隐瞒的呢?”
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蔚蓝的海面,不想与她再次纠缠这个问题:“薇儿,不管怎样,我认了,既然来到洋城,就要找到他,无论有多困难。
你帮我问问徐彻,还记不记得他父母的地址,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行啊,求你了。”
“好吧,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有消息就通知你。”薇儿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迟疑的问:“还想跟他共续前缘?如果杨兵不想见你呢?”
“我只想见见他,偷偷的看一眼,就足够了。”垂下眼帘,内心翻腾着,我靠在窗边。
“值得吗?冰儿,值得吗?把工作辞掉,跑到千里之外,只为偷偷看他一眼?”薇儿的语调多了一些关爱。
“薇儿,你不懂。”不能向她说出实情,以她的性格,会立刻飞过来把我带去医院。
平心静气的薇儿恢复了温柔,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我懂与不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自己再做些什么。”
“如果,和杨兵最终走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像你和徐彻一样幸福,还有一个像芸芸一样可爱的孩子?”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我,黯然发问。
“冰儿,人生只有结果,没有如果。你看到的都是表象!我和徐彻之间也存在很多问题,今天我不想多说,今天我只想说你的问题。
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活得快乐一些?如果,你现在试着去接受杜柯,去适应这种生活,你想要的幸福就在手边,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爱你的丈夫,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不可能的,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泪水悄悄滑落:“薇儿,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你会做些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我刚才的话可能说的重一些,你不会受刺激了吧,脑子坏了?”薇儿的无厘头又开始了。
“你正经点儿!”看她这么不配合,不得不给她点儿颜色。
“你这样的问题,还让我正经点儿?”薇儿语带不满。
“回答我,薇儿,我是认真的。”
“就剩下三天了?在我没有病瘫在床上、还能自由行动的前提下,第一天要陪父母和孩子一起度过,希望老人健康,孩子幸福。
第二天,我会陪着徐彻一起度过,感谢他给了我十年的婚姻,给了我可爱的女儿,给了我曾经做妻子的幸福和做母亲的喜悦,感谢他带给我的快乐与悲伤,即便是伤害!”
此时的薇儿似乎有些伤感,给人怪怪的感觉,但很快恢复了:“第三天嘛,哈哈,我要做一件我之前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比如抢银行,哈哈哈。
怎样?够认真的吧?”薇儿最大的本事就是将尴尬、悲伤的氛围化于无形。
“嗯,态度诚恳,除了最后一天,呵呵。赶紧享受生活吧,告诉你身边的亲人,你是多么的爱他们。”
“冰儿,你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哦,没什么,我今天看报纸看到的一个有趣的问题,所以就问问你喽,别大惊小怪的。好啦,不跟你聊了,我这里可是长途加漫游啊,我可怜的money。”
“切,你向来花钱如流水,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精打细算了。好吧,我也要继续练我的瑜伽了,有事随时电话哦。”
“好的,bye。”
“bye。”
挂了电话,烦躁的心情没有得到释放。我是不是该听薇儿的话,给杜柯一个机会?可这样不公平,我时日不多,岂不是徒然增加杜柯的痛苦吗?
哦,忘了,他已经知道我的病情了,我内心一个声音在为我开脱罪恶感。
“杨冰,在吗?”
“在呢,进来吧。”听见杜柯的问话,我打开房门让他进来。
“看来精神不错,呵呵。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一个老朋友。”电话里面薇儿极力劝我接受杜柯,现在看到他,我脸忍不住红了。
“哦,聊了些什么?”
“女人之间的事啦,没什么,你找我有事?”我赶忙掩饰,总不能说我们在谈论他吧。
杜柯笑笑,拿起我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下:“你换号了?我说之前怎么是停机,看来是我没更新电话簿。”
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无需向他解释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