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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娘生九种,更何况这些皇子们都是各有其母,说是亲兄弟,其实只是同父异母罢了。因此,相貌各不相同。就拿四皇子和三皇子来说,四皇子长的粉团儿似的,一张娃娃脸上时时挂着笑容。粗看之下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贾宝玉。可是,就像老夫人说的,这四皇子身上总有那么一股邪气。让人极不舒服。就算没有邪气这话,皇妃也觉得四皇子这表现太过殷勤备至了,那样完美无缺,让人总担心他一转脸就会露出本相来。三皇子和四皇子截然相反,肤色黝黑,棱角分明。看着就是一个钢铁直男。再加上不苟言笑,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这几天几乎日日都会在见到,皇妃总不动声色的观察他。想知道在万寿节上他为什么会那样盯着她看。可三皇子却再也没向她看过一眼。在酒席上都是让喝酒便喝,让说话便摇头。垂着视线,谁也不看。即便是自己做东,也会把主人的权利让给四皇子,让四皇子代为应酬。人们后来知道他的性子,对他便都有些不在意,他自己对此也毫不在意。
不管到了何年何月,女人们都是好八卦的。私下里评论起几位皇子,都一致推崇四皇子,说四皇子长得好,性子好,一看就会是个好丈夫。三皇子虽是高高瘦瘦,相貌英武,却无一人看中。可若要皇妃选,她必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三皇子。今天席上三皇子说的那句话,便证明了她的眼光。
“那个三皇子……”回去的路上,皇妃问应皇子,“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怎么看起来那么阴郁?”
“他?……”应皇子正要答话,又回身看着皇妃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
“好奇咯。”皇妃拥紧大氅,半躺半靠的斜着身子,懒懒的说道。如此日日笙歌,她着实有些累了。
“应弘的性子确实有些孤僻。”应皇子也将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随着马车一摇一晃的,慢慢说道,“许是跟他年幼丧母有关吧。他的母亲如妃在他三岁就去世了,小小年纪便没了倚仗,要在拜高踩低的后宫里独自讨生活,可以想象是如何艰难。”
“这么说,他跟你的遭遇倒挺像的。”皇妃道,“你们俩性格也像。我刚见你时,你的样子就跟他现在是一样样的。”
“我跟他?”应皇子并不认同三皇子,因此对皇妃的这个说法,大不以为然。想了想,冷冷一笑道,“你错了,我跟应弘并不相同。他只是没了母亲,受人欺辱罢了。没有被人利用,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应皇子说着激动起来,语气冷冽,面色微红,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但你们俩都经历磨难,依旧还保持着正直善良。”皇妃却不为所动,依旧说道。
应皇子闻言一愣,回过头来看着皇妃。
“我说的不对吗?”皇妃回看着他问。
不对吗?三皇子难道不正直不善良?应皇子无言对答。
说起三皇子,从小就看着三皇子长大的应皇子,还真不如只见过几面的皇妃看的明白。
三皇子一个人在深宫里长大,从小受尽了冷眼。宫里的奴才见他年纪小,没依没靠,明着欺负他,该给的人不给,该给的吃穿用度都层层克扣。这也罢了,还合起伙来耍弄他,往外倒腾他府里的东西。他也曾向圣上告过状,可架不住他们众口铄金,圣上也无心在他身上费功夫,因此,情况非但没得到改善,还招来了那些奴才变本加厉的作恶。他也养成了不争不辩的孤僻性格。只是就像皇妃说的,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却一点也没被熏染,黑化,反而依旧保持着正直善良。
他厌倦了父皇和皇兄们像换衣服一样的更换女人,真情实意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从很小就发誓,长大后一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只要成了亲,就要从一而终。
他也暗暗留心,想为自己寻找一位合心意的女子。在宫里看够了嫔妃们为了争宠明争暗斗虚情假意,就想找一位纯真善良,不虚伪不做作的,所以才会在万寿节上一眼就看上了如孩子般眼神清澈懵懵懂懂的皇妃。可皇妃已是他人之妇。其余就只有绿冬还算单纯率真,可绿冬就像是个假小子,总感觉缺少那么一点作为女人应有的那种味道。
“封氏怎么也进到你们这个圈子里了?”皇妃想起来又问。
“应治今日宴请的这几位家里都是宫里的皇商,”应皇子也累了,正摇摇欲睡,闻听皇妃问,眼睛也不睁说道。“苏家自然也在其内。”
“做皇商的都很有钱是吧?”皇妃回想着去到苏府里的情形,又问,“可我看他们家里也就那样儿啊?”
“你是在跟谁比?”应皇子仍靠在背上,只侧转头看着皇妃笑问。
“当然是……”皇妃想说当然是跟自己家比喽,可随即就想到紫玉所说的,义王富甲天下,那也就是这天底下最有钱的人了,自然不是苏府能与之相比的了。因此也就没有说下去。
应皇子一笑,又扭过了头去闭上了眼睛。
“衣服首饰都有明显的变化。”皇妃想着封氏的首饰,犹自说道,“简直就是鸟枪换炮。嘶……难道一个人的品味竟能进步的这样快?还有,那套首饰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跟她以前戴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莫非你那位舅父陡然暴富?”
“都是固定的买卖,不过是好一时歹一时罢了,哪里来的陡然暴富。”皇子对女人的这些什么首饰啊之类的根本没兴趣,听她絮絮叨叨的,睡意愈浓,只随口应道。
“那就是家传的宝贝?像老夫人那样?”皇妃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若是有家传的宝贝,何不在万寿节那天露脸呢?那天她可……”说到此处,脑袋里忽然现出万寿节那天,封氏摇曳生姿走向圣上的那个画面,忙拉住皇子问道,“这位封氏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来着?”
“什么亲戚?”
“哎呀你快说嘛!”皇妃被自己的想法激动的坐立不安,拉扯着皇子的胳膊说道。
“什么?”皇子被她这么一闹,这才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看着像打了鸡血似的皇妃,以为她又是在发酒疯,不满的说道,“都说了不许你喝酒,你偏要逞能,学那封氏出风头。这下高兴了吧?”
皇妃这才明白皇子以为她是在发酒疯。不由大笑。好一阵才止住说道:“我没喝醉好不好!你也不想想,封氏那样说话,分明是想挑动绿冬她们几个女眷排斥我。我若是坚持不喝,不就正好遂了她的意了吗?那以后,我不就也被她们孤立了吗,那她们几个不是一伙的也成了一伙了。”
“什么一伙两伙的。”皇子颇不以为然的瞅了皇妃一眼,“大家都是世交,便不是知交好友,也是没有冲突相害的,你也想得太多了。”
“哎呀我的皇子!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啊。”皇妃哼的一笑,轻佻的说道,“永远也不要相信女人那人畜无害文文弱弱的表面,那都是假象。即便只有两个女人在一起,她们也可以是两伙的。道不同面和心不和你知不知道!”
皇子侧眼看着皇妃,对她这些似懂非懂的歪理持续报以不以为然。
“我们还是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皇妃的心思还是在封氏身上,又问道,“快说,封氏到底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
亲戚?皇子冷笑,他们只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还能对你保持个中立态度,没有利益关系,不喜也不厌。可你对他们来说,就只有利益这一点点用途。
“快说嘛!我真的有用!”皇妃又拉扯起来,打断了皇子的愁思。这是他经常沉浸其间不能自拔的情绪。可后来却总是不能尽兴。究其原因,一个是因为忙,铺内铺外,事情太多了,让他没工夫犯愁。再一个也是最大的因素,就是眼前他这位巨能磨缠人的癫皇妃。有了她之后,他的时间一下像是缩水了一般,总是忙忙活活的不够用。再者,有她在,他不是在笑就是在跟着她闹,心情好得不得了,想愁也没个机会。想到此,皇子陡生一种埋怨,好像被人打断了正做在劲儿上的事情,沉下脸来说道:“你能有什么用?妇道人家就会蜚短流长!”
“哎呀不是啦!你听我给你说……,不,还是你先给我说清楚这中间的关系,我再给你说我发现的。保你震撼!”
“这中间的关系?”皇子被皇妃郑重的表情所摄,看着皇妃道,“有什么关系啊?”
“哎呀就封氏跟你们的关系嘛!”皇妃急的叫道。
“封氏是苏天林——也就是我表哥——的正室。也就是我舅父苏彬的儿媳。”皇子说罢微耸耸肩,意思是就是这些。
皇妃爱死了皇子的这些细小的动作,人常说美丽不自知,皇子这也是风姿翩然不自知啊。什么郑大公子黄大兄弟,那番矫揉造作故作潇洒的做派岂能跟皇子的不经意流露相比!真真是东施效颦,令人作呕。可她此时顾不来儿女情长,继续追问道:“那她跟圣上……”皇妃放低了声音,“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喽?”
“她跟圣上,”皇子正欲给她解释,又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禁道,“她跟圣上能有什么关系?”
“嘘!”皇妃忙叫他小声,“我就问你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快说!”
“当然没有了。”皇子道,不明白皇妃为什么急成这样。“苏氏一门只是跟我……生母是血亲,也正是如此才得到圣上恩宠。所以……”
“明白了!”皇妃不待皇子说完便点头道,“这么说来,就就只是通奸而不是乱伦……”
“你在说什么?!”皇子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封氏和……”
说着赶忙看了眼四周,明知身边没人,还是放低了声音:“你知道些什么,就敢如此乱讲!若是被人听了去这还了得!再不可说这种话!”
“你信我!没错的。”皇妃却语气坚定的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当然她不是只从这一点做出的判断。让她得出这惊天结论的主要来源是封氏的野心和对物质的极度的欲望。一个不甘人后,又有勇气有头脑的女人,是无可阻挡的。
当然,圣上的好色也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一个是美色,一个是好色,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若是美色上杆子的,变着花样的想要献身,试问好色的人会怎么做?那一身舞艺,撩拨得你春心乱蹦,看你如何抵挡。
“你只是在万寿节上见过圣上一面,跟那封氏也只是几面之缘,何以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应皇子按捺不住好奇,试探着问道。
“所谓的男女关系,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我身上也有你看中的,这就是成功的一半了。再要是有一方主动出击……,那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见皇子仍一脸惊疑,似信非信,皇妃一举手说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敢把这话放在这儿留待你以后验证。”
虽然皇妃的分析从来就没错过,但是皇子就是不敢相信。圣上跟封氏,这怎么可能吗!可他也觉得皇妃所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他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生母,以及民间广为流传的关于圣上好色的种种传闻。
他又看向了皇妃。皇妃却已将这事丢在了一边,不再跟他做进一步的解释。转而说道:“二皇子今天为什么没来?”
“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皇子冷笑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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