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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人俱是吓了一跳,陆志河没有出声,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沈疏影药瘾发作,全身都是难受到了极点,就在那一片的焦躁中,她却仍是认识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无论要什么,他都是会答应。她停下自己的动作,将小手攥上了男人肩上的领章,被缚过的手腕血肉模糊,她的双颊绯红,花枝乱颤,泪眼迷蒙的看着贺季山,软软的呢喃;“季山,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快点把药给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快死了....”
男人的唇线紧抿,却依然没有看她,胳膊只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让她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怀里,耳旁是她细细的哭声,那般的凄凉,只让他心痛如绞。
“你给我药,贺季山,你快把药给我1沈疏影见他仍旧不松口,那一种被奇痒折磨到极点的痛苦只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十指纤纤,复又向着男人的身上抓去,她那样的用力,几乎要将男人军装上的纽扣都给扯了下来。
贺季山布满血丝的眼睛便如被火映了一般的雪亮,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沈疏影对着自己又抓又挠,自己却只一动不动,就那样抱着她的身子,唯有揽着她的大手骨节处根根分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疏影的药瘾渐渐散去,而她自己也是精疲力尽,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
贺季山就那样抱着她,沈疏影并没有安静多久,那刻骨的奇痒又是汹涌而来,只让她在贺季山的怀里动了动身子,贺季山低眸,便见她满脸的汗水,几乎连头发都被打湿了,她倚在自己怀里,却轻的好似没有了一点的重量。
他伸出手,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沈疏影全身都在颤抖着,痛的脸色煞白,她一把握住了贺季山的大手,满眼的泪水,声音却是小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贺季山低下头,凑近了她的唇边,才听见她轻轻的说了一句;“季山,我很疼....”
短短的五个字,却差点让他失控。
“你把药给我,好不好?”沈疏影搂住他的脖子,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晚风中飘来的梨花香,似有似无。
贺季山坐起了身子,乌黑的瞳仁深深的看着怀中的女子,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蛋,轻轻的抚摸着,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坚定的摇了摇头。
沈疏影见状,眸中顿时黯了下去,黯然后,便是不可抑止的痛。
痒!痒!痒!疼!疼!疼!
她扭动着身子,近乎于癫狂般的出声:“贺季山,你说过我就算要你的命,你也都会给我,这次算我求你了,你给我药吧,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只要这一次....”
贺季山眼眸幽深,他箍住她的腰,这一次他终是开了口,声音已是低沉的不成样子,带着些许的沙哑,静静道出两个字来;“不行。”
沈疏影痛到了极点,见他却仍是不愿将药给自己,钻心的奇痒几乎将她折磨的发狂,她流着泪水,一把将自己的手伸进嘴巴里,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影1贺季山眼皮一跳,立时将她的手从她的嘴巴里取出,低眸一看,那手掌上已是血迹点点,留下了一圈深深地牙樱
他知道她疼极了,当初是他舍不得看她疼,便纵容护士给她打针,岂料却带给她这样大的伤害。而她此时受的罪,定是比当初的枪伤还要痛上百倍!
念及此,贺季山更是心如刀绞,见沈疏影将下唇咬破,沁出了鲜红的血珠,他二话没说,便直接将沈疏影的嘴巴捏开,接着便把自己的手送了进去。
沈疏影在剧痛下,已经是什么都顾不得,对着男人的手掌便是狠狠的咬了下去,立时整个口腔里满是血腥气,她拼命的咬着,唇中发出轻浅的呜咽,有鲜艳的血迹顺着唇角缓缓的流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
而男人却是面无表情,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下,任由着她将自己的一只手咬的鲜血淋漓,唯有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色。
直到晚上,沈疏影方才沉沉睡了过去。
贺季山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不时有血滴从他的胳膊,颈脖,手掌上往下流,他身上的军装早已被沈疏影撕扯的不成样子,已经脱了的,只剩下一件衬衫,上面的纽扣也是被沈疏影挣了下去,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而在那胸膛上,更是血迹斑斑,满是抓痕。
他站起身子,走到了盥洗室,待他出来后,乌黑的头发上往下滴着水珠,打开门,便见陆志河与护士皆是守在那里,看见他此时的样子,便都是怔在了那里。
他的确是累极了,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不要吵醒她。”
说完,便是越过众人,大步走了出去。
奶娘看见他,都是赶忙站起了身子,只小声的唤了句司令,而后便一个个的垂首不语,直到见他走到摇篮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许是见他脸色好看了些,方才又人大着胆子开口;“司令放心,小姐这些日子都很听话,每日里也很能吃,比起前阵子长了不少肉。”
贺季山抱着女儿,看着孩子熟睡的一张小脸,眉目间便是一软,一身的疲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点了点头,只道;“辛苦你们了。”
奶娘听他这样说来,一个个都忙说不敢,贺季山不欲多言,只让她们全都退下。
待屋子里只留下他们父女二人时,贺季山望着臂弯中的女儿,低下头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亲,不成想这一亲却是把女儿给亲醒了,眼见着孩子睁开了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看见自己的一瞬,却没有哭,更没有闹,而是小嘴儿一咧,对着爸爸展露出一抹甜甜的笑靥。
贺季山一震,女儿的这一笑,却是让他的心头仿似被什么涨满了,一抹暖暖的感觉从心口溢了出来,连日来在战场上的殚精竭虑,陪伴沈疏影时的痛如刀割,仿似都在瞬间便消失了似得。
他看着女儿的笑靥,不经也是微微笑起,声音里满是温和;“爸爸走了这样久,囡囡想爸爸了没有?”
三个大月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小嘴里只发出哦啊的声音,挥舞的肉呼呼的小手,去摸贺季山的下颚。
贺季山的下颚早已是长出了一层的胡茬,孩子娇嫩的小手抚上,许是被扎疼了,便见囡囡撇了撇小嘴,继而便是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贺季山哭笑不得,只轻轻抖动着自己的胳膊,不住的柔声哄着怀里的孩子,直到女儿不再哭了,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瞳仁看着自己,贺季山唇角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他静静的看了孩子好一会,这孩子眉眼出奇的漂亮,像极了沈疏影,让他看着,便是沉默了下去。
他将孩子送回摇篮,为她将被角掖好,囡囡却并不想睡觉,只伸出小胳膊,还要爸爸抱,贺季山便是笑了笑,捏了捏孩子肉呼呼的小脸,道了句;“囡囡乖,爸爸一有空便会来看你。”
说完,他又是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亲,便是起身走了出去,小小的孩子见他走后,便又是哭了起来,只哭的撕心裂肺,只让几个奶娘轮番哄都哄不好,而贺季山是没有回头,只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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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时,沈疏影还没有醒,陆志河为她检查过,便是舒了口气,他告诉贺季山,只要在坚持个一两天,沈疏影的药瘾便是能戒个**成,至于身体里的余毒,慢慢的调养便不会有大碍了。
贺季山听了这话,便是点了点头,一声不响的坐在了沙发上,陆志河对一旁的护士使了个眼色,立时就有人上前,意欲为贺季山包扎伤口。
贺季山和着眼眸,将头倚在沙发上,也不出声,只是当护士走近时,他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人都退下。
见他脸色难看,显是倦到了极点,陆志河便领着人走出了屋子,不在去扰他。
贺季山是行伍出身,沈疏影在床上轻轻的翻了个身子,他便是醒了过来,快步走到了床边。
沈疏影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药瘾却并未发作,一抬头,便看见贺季山正站在自己床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见她醒来,男人微微俯下身子,大手抚上她的额头,沙哑着嗓子,道了句;“怎么样,还疼不疼?”
就这一句话,便让她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的视线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掌上,见他的颈中也是布满了血痕,其中有一道更是触目惊心,让人看着刺眼。
“疼吗?”她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他的伤痕,虽然声音十分的小,可贺季山却还是听到了。
“我皮糙肉厚的,没事。”他握住了她的小手,声音低沉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