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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像……好像还真不合适。”酒糟鼻嘴角一阵抽搐。
战马的威猛人所共知,别说在闹市区,就是稍微人多一点地方都撒不开蹄子。万一狂奔起来,别说把人踢死踩死,房子被它撞毁踩塌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综合来看,真符合杨辰要求的房子,怕不是得靠近北城荒郊?
他原本还打算在杨辰身上大赚一笔,现在看来好像没戏了啊!
“行了,既然你这里没有适合我的房子,那我去别家看看。”说着话杨辰站起身,迈步就要朝外头。
“等等。”眼见杨辰要走,酒糟鼻一把将他拉住。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青年,已然成了邵老爷身边的大红人,前途无可限量。
尤其他这几天还听说过两个传闻。
一个是历来眼高于顶的岑云似乎对杨辰仰慕得紧。
尤其羌月楼那晚之后,这岑家大少爷逢人就夸杨辰的好,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讳地以“我大哥如何如何”来称呼,仰慕之情可见一斑。
至于那件写满诗词的袍子,现在已经被他供在自己书房,仿佛一件圣物。
那上头的诗词他则专心抄录装裱后放在袍子旁,时不时会拿来吟诵几遍。
而另一个传闻则是向来高冷的高慕英,亦是常常将杨辰挂在嘴边。
同时据说她还曾将一块贴身玉牌交给对方,表示对方持那块玉牌可随时出入高家。
如今这俩消息坊间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儿,虽然还未得到官方出面证实,却也没人出面纠正,似乎也是一阵变相的默认。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杨辰就不仅仅是邵鸿轩面前的大红人,更已然成了高岑两家的座上宾。
这样的人物,自己别说少赚点,就是倒贴点钱,只要能结交上,就不亏。
往近点来说,这个月杨辰他们在城东巡逻,这要是有心给自己穿个小鞋啥的,还不够自己喝一壶?
而往远的来说,如果杨辰今后飞黄腾达,指不定房子就是衙门分配,哪还用他亲自跑一趟?
到了那时,自己就是花再多的钱,都没可能结交上对方了。
心念电转之际,酒糟鼻已然下定了决心:“杨巡城,干啥这么急着走?出了这门,您可找不到比我这更好的了!”
说完,也不等杨辰开口,他亲自去后头拿来一沓清单,当着杨辰的面找寻一番后,最终将其中一份递到他的面前:“杨巡城,您看看这间房子是不是中意?”
杨辰接过一扫,目光立刻停留在其中一份清单上。
那单子上共有五套房子,彼此相隔不远,有点独栋别墅的味道。
每套房子都有一个大院,北面就是北城荒郊,有大片开阔地,很适合修炼与纵马奔驰。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房子的价格都很便宜,最低四百两,最高也不过五百两。
自己身上如今有三百两,把老房子卖了再东拼西凑一点,想来凑齐四百两应该不难。
主意拿定正打算开口,却见那潘经济突然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
随后他慌急慌忙从杨辰手中的那份清单给拿回,并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杨巡城您多原谅,我这上了年纪记性差,忘了这单子上的房子是不能卖人的!”
“为何?”杨辰一皱眉,特么我刚看中你就不卖,几个意思?
似是感觉到了杨辰的不悦,酒糟鼻急忙解释:“杨巡城,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些房子都不干净,住不得人!”
“不干净?”杨辰一怔,“此话怎讲?”
“杨巡城,您……也是,您刚去衙门不久,可能是没听说过,”潘经济组织了一下语言,“北面那边据说出过诡异,而最先出现的诡异,据说就是这五间房子!”
“哦,具体是怎么回事?”杨辰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趣。
北面出过诡异这事儿于彬之前提过,但说得不是最清楚,如今这酒糟鼻显然知道些什么,那正好仔细听听。
见杨辰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潘经济就有点牙疼,毕竟一般人对这玩意儿都很忌讳。
可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要推脱也已经不可能。
且想到杨辰此前刚从绞刑台诡异回来,兴许这有啥对付诡异的手段呢?
于是这酒糟鼻梳理了一下记忆,说道:“说起这五家人其实本是一家。他们姓盛,早先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据说祖上也有点功名,但后来没落了。而中间这户原本是盛老爷子所住。
“盛老夫人死得早,她早年给老爷子生了四个儿子,起先都挺孝顺的。尤其是成家后产业都办在老爷子家附近,就是旁边这四家。说是老爷子万一有个啥头疼脑热可以彼此照应,同时四个儿子也约定轮流在老爷子膝前行孝。”
“估计最后又是争夺遗产的戏码。”杨辰腹诽一句。
果然就听酒糟鼻叹了口气道:“可花无百日红,刚开始左近邻里都羡慕盛老爷子好福气。但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愈发不利索,几乎需要日日在身前伺候。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真是在理。起先四个儿子去得还挺勤,但后来就不怎么勤快了。
“原因众说纷纭,但比较靠谱的是老二、老三、老四家媳妇儿吹枕边风,抱怨老爷子偏心老大,要把遗产的大头给他。闹到最后四兄弟反目成仇,老爷子也是彻底没人管了。
“据说老头临死前回光返照,一个劲想往外头跑,估计是想去找儿子吧!可最终还是没能跑出去,然后死了大概有三天才被大儿子发现,被发现的时候老头是趴着死在自家大门后头,你说多凄凉!”
“然后呢。”杨辰抿了口茶,并不想多做评价。
这种事前世他在电视里也没少看,多少有些见怪不怪。
潘经济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看了看左右,随后身子略略前倾:“然后那四个儿子得到老头死讯本想先发丧,好歹让老头入土为安。
“结果却在那种节骨眼儿上又起了纷争,最终任由老头的遗体在棺材里躺了三天都没入殓!若不是眼瞅着头七将近,估计还会闹下去。
“最后还是在老大的提议下暂时停止纷争,好歹赶着头七前让老爷子入土为安,这才暂时说服了三个兄弟。然后就是最离奇的地方了……”
“莫不是下葬没多久,老头就从土里蹦出来了?”酒糟鼻还没说完,杨辰直接插话道。
“杨巡城怎么知道的!”潘经济满脸惊愕,片刻后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
“还真是!”杨辰微微眯眼,刚才就觉得这故事哪里有些眼熟,结果还真猜对了!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说你的。”
“是,”酒糟鼻点点头,继续道,“据说是老头下葬后第二天晚上,好像是老大带着家人去坟前祭拜。顺带说一下,老头那坟就在他的宅子后头不远。结果大儿子一家刚到那边,就听见地底下好像有声音,像是有人在里头狠命敲击着什么一样。
“刚开始大儿子一家还以为是错觉,可后来地面突然爆开,然后就看到盛老头直挺挺从里头坐了起来,一双眼珠子据说变成了惨绿色。大儿子一家当时就吓坏了,拼了命往几个兄弟家跑。
“起先几个兄弟还不信,认为是老大故弄玄虚,结果架不住老大对天起誓,一帮人才决定去看看。然后他们刚出家门,就被老头给堵了上。而那盛老头变成诡异后据说强得吓人,杀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样,且凶残无比,根本不留情面。
“最后四家人几乎被他给杀尽,只剩老大的小儿子躲在水缸里算是逃过一劫。外人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儿,也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只不过这孩子许是受了刺激,被人找到的时候神智就有些不清不楚,加上那会儿他也就十二三,所以说的话也没多少人相信。再后来他疯癫加重,啥大夫也瞧不好,撑了不到一年就死了,老盛家也算是因此而绝了后。”
说到这,酒糟鼻叹息连连,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忌惮之色,仿佛唯恐说出这些后那个消失不见的盛老头会找上自己。
“明白了。”杨辰微微颔首。
盛老头异变的情况与匕首贼那仨几乎一样,都是死后尸变。
他原本还想问问老头坐起来之后有没有朝西北抱拳行礼,但估计这种细节那孩子应该没看到,即便看到也估计记不住。
“对了,这件事后来没有报官吗?”杨辰忽然问道。
听酒糟鼻描述,这事儿几乎就是一次灭门,官府若是知道肯定会介入,但似乎没听于彬、曾杭提过。
“报了,但问题是……没用啊!”
“怎么个没用?”
“巡城不知道?”
“别磨叽,有话就说!”
“是是是,”酒糟鼻一缩脖子,“被诡异杀死的人,是留不下尸体的啊!”
“啊?”杨辰眼瞳微缩。这特么还真有点触及他的认知盲区。
尽管和诡奴交过手,也亲手击杀了六个诡奴,但仔细想来,他好像还真没碰上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被诡奴杀死这档事。
再仔细回想,高岑两家的商队人数将近二十,其中一多半都是锻骨境以上的武修。
结果黄威、陈枫以及两名淬脉境镖师逃回,王力等五人变成诡奴,其他人至今下落不明,怕不是尸体已经灰飞烟灭了?
“呵,此事我的确不知,毕竟掐指算来,我到现在一共杀了六个诡奴,还没让任何一个诡奴在我面前杀过一个人。”杨辰抿了口茶,云淡风轻。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诧异瞬间变成了震惊,随即又变成了崇敬。
绞刑台的事情虽然经过一阵子发酵,但因为高慕英和岑云被推上绞刑台,两家不愿这种事被外人知晓,所以传播的时候刻意隐瞒,于是连带着杨辰的壮举也被含糊其辞。
然而之在北城击杀匕首贼那仨诡奴的消息,如今算是在大街小巷传遍了。
有人信,但更多的事持怀疑态度,毕竟你杨辰是谁啊,以前根本没听过,别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吧?
可就在刚才,杨辰出示了那枚战马令牌,此乃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殊荣,非立下大功勋不能获得。
如此看来,他所说击杀六个诡奴的话应该是真的了吧!
“行了行了,说正事,”杨辰摆了摆手,拉回众人的注意力,“这件事后来衙门是如何处理的?”
“不了了之啊!”
“不了了之?”
“是啊,”酒糟鼻双手一摊,“您想啊,官府到现场一看,虽然一片狼藉,但一具尸体都没,只是地上留下一大堆衣服,可这虽然怪异,却真的说明不了什么。尤其当时盛家那小子就有点神志不清,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加上他年纪又小,说的话可信度就大打折扣了。”
“好像还真是……”杨辰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皇朝的司法流程不是最熟,但正所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说有人灭你满门,好歹得有几具尸体,最不济断肢、残骸、血迹这些总得有。
结果这种决定性证据现场一个都没,只有一地衣服。
这一幕你说怪异吧是真的怪异,但要把它与灭门扯上关系就又有些牵强,毕竟官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且还是直接证据,这种看似可能模棱两可的侧面印证是不作数的。
“对了,这事儿是多久前发生的?”杨辰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十七八年了吧!”潘经济掰着手指头计算道。
“那么久远,难怪了。”杨辰微微颔首。
根据于彬之前的说法,不论是沙漠清泉的诡异,还是古战场驿站的诡异,差不多都是三十年前出现,且都固定在一个范围没有向外延伸。
唯独是北面荒漠那个最是飘忽不定,出现的时间也不确定,但大抵应该也是那段时间。
并且绝大多数时间这诡异都是在城外,所以极有可能盛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人们对于诡异的了解还不多。
再加上现场并无直接证据,盛家小儿又疯疯癫癫,这件事在当时没有引起重视,并最终不了了之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
沉默了片刻,杨辰从酒糟鼻手里将那份清单拿回,目光在上头逡巡了片刻,道:“说起来,这几间房子之后就没人住过?”
“当然有过,”潘经济喝了口茶,“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很怪异,但这世上终究是有些不信邪的主。且盛家的事情一出,这房子的价格就直线走低,自然就有人想贪便宜。”
“结果呢?”
“结果就很邪性啊,搬进去的人住不了多久就会搬走,说是在晚上总能听见怪声音,像是怨灵厉鬼在耳边啸叫。”
“心理因素。”杨辰暗忖,随后又问,“那……又出过人命么?”
“是死过人,但应该和诡异没关系了,否则消息肯定瞒不住。”
“那现在里头的人都搬走了?”
“是啊,那五间房子我算算,空了少说得有七八年了。”
“这样啊!”杨辰眸光流转,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