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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文标邀请段平常一起去上海谋生,没想到段平常对此不感兴趣,他觉得自己在苏州活得很滋润,没有必要去上海瞎折腾。
管文标讲了在上海谋生的好处,特别讲到在上海滩,可以随时看到胡蝶主演的电影,段平常不禁有些动心。
段平常是胡蝶的影迷,管文标答应免费请他看十场胡蝶主演的影片,段平常仔细一想,跟管文标去上海闯荡一下,倒也有趣,说不定在上海滩,还能见到胡蝶真人。
段平常答应和管文标去上海闯荡一番,反正四海为家惯了,在上海过得不开心,再回苏州不就得了。
管文标不失时机问道:“兄弟,就要离开苏州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
“你爹确实是和钱大宝玩游戏时候死的。”段平常想了一下,说道:“不过钱大宝肯定和外面的人勾结好了,故意要搞死你爹。”
“你看出钱大宝和外人有勾结?”
“是的,钱大宝那天被狱警提去问话,回来后不知犯什么神经,突然吆喝着非要和你父亲玩什么‘胯下大礼’的游戏,然后就出事了。”
那天发生的血案历历在目,段平常记忆犹新,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天一大早,狱警突然把钱大宝提走谈话。
段平常看见管孝俭蜷缩在牢房墙角瑟瑟发抖,突然间丧失自由,使这位养尊处优的老爷充满恐惧。
管孝俭被抓进大牢的三天时间里,段平常亲眼目睹管孝俭挨了同牢房犯人的四个大嘴巴,一颗牙被打掉;无缘无故被踹了三脚;脸上、身上被吐了不计其数的唾沫。
现在钱大宝被提去问话,管孝俭才得以喘息的时间。
段平常对这个老头并没有什么好感,当时只是觉得老头可怜,便给管孝俭端来一碗水,蹲在管孝俭身旁轻轻说:“喝点水吧。”
管孝俭眼睛一下湿润了。他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这个时候的一碗水胜过琼浆玉液,可谓滴水之恩。
他赶紧接过段平常递来的水碗,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黑胖汉钱大宝被押解回来。
牢头钱大宝是一个皮肤黝黑粗糙,身板肥硕结实的黑胖汉,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管孝俭,阴阳怪气说道:“嘿,管老爷人缘挺好嘛,还有人伺候你喝水。”
钱大宝在管孝俭身边转了一圈,蹲在管孝俭身边笑眯眯凝视着他。
管孝俭睁开微闭的眼睛,一脸恐惧。
钱大宝笑嘻嘻说道:“管老爷,这几天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多多担待。”
段平常听得有些奇怪,这些天,最能欺负管孝俭的,就是钱大宝,现在怎么突然给老头道歉了?
钱大宝站起身来,环视牢房其他人,大声说:“大家听着,以后谁都不能欺负管老爷,都听见了吗?”
牢房里的人也都异常惊讶,不知黑胖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家听好了,管老爷是乐善好施的大财主。嘿嘿,这两天我们亏待了他,是我们不对。今后谁要再敢动管老爷一根汗毛,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钱大宝扭头对段平常喝道:“姓段的,快扶着管老爷过来,我要与老爷子互行大礼,陪个不是。”
段平常只好走到墙角扶起管孝俭,走到屋子中央。
钱大宝和管孝俭面对面站着,钱大宝拱手作揖,粗声粗气道:“管老爷,今天你我行一个‘胯下大礼’,所有江湖恩怨一笔勾销,从此就是朋友了,你看如何?”
管孝表情冷漠问道:“何谓‘胯下大礼’?”
“就是你从我身上跨过去;我从你身上跨过去。我们的怨恨从此一笔勾销,互相扯平。”
管孝俭面无表情说道:“我们素不相识,没什么恩怨可言,不必动用这种仪式了。”
“行了大礼才见诚意嘛。”黑胖汉非常执拗,先弯腰蹲下身来,大声说:“管老爷,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个粗人,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管孝俭一动不动站着,没有和钱大宝玩“胯下大礼”的意思。
黑胖汉扭过头,暴突着眼珠子,粗气大嗓说:“管老爷,是不是看不起我钱大宝啊?你到是快点儿啊。段家娃子,过去扶一下管老爷子!”
段平常只能上前搀扶着管孝俭,牢头可是得罪不起啊。
管孝俭在段平常搀扶下,勉强从黑胖汉钱大宝头上颤巍巍跨了过去。
钱大宝站起身来,仰头大笑:“哈哈哈,管老爷大人大量,现在该我了。我跨过你的身子,咱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段平常混迹江湖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玩法,感到钱大宝这种玩法非常怪异。这胯下大礼是什么玩意儿啊。
管孝俭略微迟疑一下,弯腰蹲下身去。
钱大宝站在管孝俭身后,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管孝俭,狞笑一下,脸“唰”的一下变得冷酷无比。
他双手在管孝俭双肩一按,然后纵身一跃,肥硕的身体“轰”的一下沉落下来,结结实实砸向管孝俭的脊背。
管孝俭瘦弱的身体趔趄一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头栽向水泥地面。
倒地的瞬间,脊椎、腰椎、胸椎的骨头发出一阵嘁哩咔嚓的断裂声。
黑胖汉超重的身体,犹如一座大山,轰然倾覆在管孝俭的身上。
管孝俭的头颅直接撞击在水泥地上,一口鲜血从胸腔迸发而出,血溅三尺,整张脸顿时血肉模糊。
满牢房的人,谁也没料到钱大宝会来这一下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钱大宝稳稳坐在管孝俭身上,毫不在意地冷笑道:“大家看清楚了,我和这个老家伙玩游戏,不小心伤了他,我可不是故意的。”
钱大宝嘿嘿笑着,抬起了沉重的身体,然后再次轰然往管孝俭身上使劲墩坐下去。
管孝俭嘴里又一次喷涌出殷红的鲜血。
钱大宝望一下屁股底下的管孝俭,哼唧道:“咋不动弹了?不是很牛逼的样子吗?这个老东西一点不经折腾啊。”
管孝俭气息虚弱,地上血流成河。
钱大宝缓缓起身,用脚拨拉一下管孝俭奄奄一息的脑袋,抬眼锁定了段平常:“段家娃子,过来!”
段平常战战兢兢走过去,唯恐钱大宝也和他玩“胯下大礼”。
黑胖汉不由分说,迎面“啪”的一声,给段平常一个大嘴巴子:“你个龟孙子平时不孝敬老子喝水,到学会给糟老头拍马屁了!去,马上报案。就说我们玩游戏,伤了这老东西,快!”
段平常畏缩不前:“老大,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钱大宝又在段平常头上扇一巴掌:“让你去你就去。”
段平常畏缩不前,颤颤巍巍说道:“我......我真得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和这个老东西刚才玩游戏,你看到了吧?龟孙子,仔细听清楚了,我们玩游戏他受了伤,我可不是故意的,对不对?”钱大宝抓住段平常的衣服前襟,使劲往牢门口一推,恶狠狠地说:“你个榆木脑袋,赶紧喊警察来,快喊!”
段平常趴在铁栏杆监门上,声嘶力竭大叫:“来人呀,有人受伤啦......快来人啊!”
......
段平常讲完这段往事,看见管文标紧咬牙关,眼睛里的怒火可以摧毁一切。
他有些后悔,觉得刚才不该说得太细,刺激到了管文标的痛点。
段平常劝道:“听说钱大宝越狱,被狱警用机枪打死了。嗨,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管文标强压心中怒火,自言自语说道:“钱大宝是帮凶,主谋另有其人。他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瑞升祥背后发生的一切,都已清晰可辨。管文标把一件件事情,在脑海里过了电影,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一目了然。
下一步就是什么时候下手,怎样下手,让罪恶之人偿还血债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