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要去哪

白芥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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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逢朝来敲门时,梁瑾正在卫生间里回消息,这里是房中唯一没有装摄像头的地方。

    他快速关机,将手机塞回隐蔽处,镇定拉开门。

    门外傅逢朝偏过头:“怎么半天不开门?”

    “我在上厕所。”梁瑾随便扯借口。

    傅逢朝看着他,梁瑾神色自若,丝毫不露端倪。

    傅逢朝瞥开眼:“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睡午觉,傅逢朝也留下,他现在已经很少去书房,本来是好事,对梁瑾来说又不方便。

    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梁瑾轻手轻脚起身,进去卫生间里重新带上门。

    每天抓紧几分钟的时间浏览邮件、回复消息,紧急要签的文件线上签完,将重要的事情交代秘书,需要他出席的场合安排其他人代劳,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快半个月。

    说不麻烦是假的,之后要怎么办梁瑾自己都没想好。

    秘书发来信息,问明天有一个项目落地签约仪式,他能不能出席。

    梁瑾依旧回复让其他人代为前去。

    秘书回:【梁总,你什么时候能来公司啊?你一直不出现,现在公司里已经有些不好的传言了。】

    梁瑾:【过段时间再说。】

    敲门声又响起时,梁瑾刚回复完这条,来不及藏起手机只能塞自己口袋里。

    他拉开门,见傅逢朝皱眉靠在门外,讪道:“你不是睡着了?怎么又起来了?”

    “你躲里面偷偷摸摸做什么?还故意锁着门?”傅逢朝盯着他的眼睛。

    梁瑾只能说:“没有,我拉肚子。”

    傅逢朝不是很信:“真的?”

    梁瑾红了脸:“你昨晚没戴套……”

    傅逢朝幽幽问:“是谁说戴了不舒服,非不让我戴的?”

    “那我也没让你直接在里面就……”

    梁瑾话没说完就闭了嘴,这话越说越没边了。

    傅逢朝把他拉进怀里,将人抱起来,抱上床,打电话让管家送药和电热水袋。

    梁瑾窝在床里,看着他跟人说电话的背影,不由有些心虚。

    倒也不是假话,他确实肚子不太舒服,但欺骗傅逢朝也非他所想,说实话又担心傅逢朝听了生气。

    吃了药梁瑾被傅逢朝按着重新躺下,傅逢朝将他揽入怀,手掌隔着热水袋压在他肚子上,帮他揉了几下:“还不舒服?”

    “好些了,”梁瑾小声说,“没关系的。”

    “老实点。”傅逢朝不耐提醒他。

    梁瑾听话噤声。

    傅逢朝也放缓声音:“睡会儿吧。”

    梁瑾确实很困,这几天他们几乎每晚都折腾到大半夜,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点补眠。肚子上升起的暖意让身体逐渐放松,他很快耷下眼,沉沉睡去。

    傅逢朝却没了睡意,坐起靠着床头点了支烟,一只手滑下去,按上梁瑾下身长裤的裤兜,停了两秒,摸出手机。

    他甚至完全不惊讶,咬着烟随手滑开,没有密码看不到更多内容,唯独见屏幕上半分钟前刚进来的新消息。

    【那明天的签约仪式,我跟齐总说,让他去了。还有你之前让我联系的富盛资本的负责人,后天会到临都。】

    傅逢朝摁黑屏幕,在床边柜上的烟缸里抖落烟灰,闭眼发呆片刻,在吞云吐雾里哂了哂,将手机塞回了梁瑾的裤兜里。

    过了两天,清早在餐桌上傅逢朝忽然说:“我今天要回去临都一趟。”

    梁瑾惊讶抬眼:“回去?有事吗?”

    “家里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傅逢朝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梁瑾犹豫之后道:“你的家事,我不好跟着去吧。”

    傅逢朝:“随你,不去就乖乖在这里待着,我会尽快回来。”

    梁瑾点头:“嗯。”

    傅逢朝看着他:“梁玦,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梁瑾不明所以:“什么?”

    见他神情困惑,傅逢朝静了几秒,没再多说:“吃东西吧。”

    吃完早餐,傅逢朝上楼回房换衣服,梁瑾跟过去,帮他拿起大衣套上,轻声问他:“你家里的事情要处理,公司里的呢?这么久了,不要回去公司看看吗?”

    傅逢朝凝视他的眼睛:“你在暗示我什么?”

    梁瑾:“……我只是说实话。”

    “把你关在这里,不让你接触任何人,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傅逢朝慢声问。

    梁瑾避不开他的眼睛,在沉默之后说:“傅逢朝,我想你做个正常人,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谈恋爱,我想你相信我,可以吗?”

    “不可以,”傅逢朝平静道,“你自己说的,你那十年过得很辛苦,不要再过了,我舍不得。”

    梁瑾试图跟他讲道理:“与世隔绝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已经发生的事情总要面对,再辛苦也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

    “你怎么保证以后不会?”傅逢朝截断他的话,“做别人永远是辛苦的,你还打算做一辈子?”

    梁瑾:“我没有……”

    傅逢朝的声音转冷:“你自己说的,梁玦这个名字已经销户了,一个死人在法律意义上没法死而复生,你只能做一辈子梁瑾。

    “我要你做回梁玦,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梁瑾瞬间哑口无言了。

    傅逢朝轻轻抱住他,将他抱起坐至旁边的高脚柜上,抬头以仰视的角度审量他。

    梁瑾被傅逢朝盯得一阵心慌:“傅逢朝……”

    “梁玦,”傅逢朝缓缓靠近,“别离开我。”

    梁瑾心头一震,傅逢朝突然说出这种话甚至让他不知所措,这个人的眼神也是,明明是霸道强势的一方,此刻这样看着他时,却更像是放低姿态卑微祈求爱的那一个。

    梁瑾说不出别的词,呐呐道:“我不会……”

    傅逢朝也许信也许不信,很慢地点了一下头。

    “在这里老实待着,我早去早回。”

    他交代完,梁瑾什么都没说,捧着他的脸凑过来亲他。

    一如往常地痴缠。

    傅逢朝低低笑了声,启唇回应他。

    十分钟后,梁瑾站在窗边,目送傅逢朝出门。

    他的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梁瑾看着傅逢朝走过去,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叫了一声:“傅逢朝!”

    傅逢朝回头,目光落过来。

    梁瑾转身下楼。

    他问管家要了把伞,送出去:“晚上好像会下雨,你拿着这个。”

    傅逢朝接过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叮嘱他:“上楼去,不许乱跑。”

    梁瑾听话答应:“好,你先上车,你走了我就上去。”

    傅逢朝走去车边,拉开车门前最后冲梁瑾一抬下巴,示意他上去。

    梁瑾却坚持要看他先走。

    傅逢朝将车开出去,盯着后视镜里梁瑾站在原地的身影,直至再看不见,移开眼。

    梁瑾上楼径直进了卫生间。

    打开手机,他先将之前积攒的待处理事项过了一遍,全部完成时已经是中午之后。

    午饭在桌上凉透了又重新热了一遍,他到两点多才吃上,刚囫囵吃了两口,管家来敲门,递给他手机,说是傅逢朝找他。

    “在吃饭?”电话里的声音问。

    梁瑾只好说:“正在吃。”

    “这个点才吃饭?你刚在做什么?”傅逢朝又问。

    梁瑾其实不是很想骗他,这样遮遮掩掩他自己也烦了,但一想到早上傅逢朝说的那些,到嘴边的话又咽回:“睡了一觉,睡过头了,才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傅逢朝靠路边停车,看着自己助理发来手机上的项目文件,上面还有梁瑾才签的字,说是二十分钟前格泰那边刚传过来的。

    不知道梁瑾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俩这样,都不知道算谁在糊弄谁。

    荒谬又可笑。

    “今天估计回不去了,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傅逢朝说着看了眼窗外,又是乌云压顶的天,要下大雨了,“明天吧,争取明早回去。”

    梁瑾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哦。”

    “哦什么?”傅逢朝问。

    “你把我关在这里,什么都不许我做,自己倒是跑外面去了。”梁瑾抱怨。

    傅逢朝道:“我早上说了让你跟我一起来,是你自己不肯。”

    梁瑾不满说:“傅逢朝,你太双标了,说好了我们谁也别离开谁,一直留这里,我不能接触其他人,那你呢?”

    “你有做到吗?”傅逢朝反问。

    梁瑾哽了一瞬,不是很确定傅逢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说算了,”电话那头傅逢朝兀自道,“马上要下大雨了,别出门乱跑。”

    他像是意有所指,梁瑾听得不舒服:“你把我关这里,我能跑去哪?”

    傅逢朝承认:“嗯,是我让你不舒服了。”

    梁瑾勉强自己沉下气,不想跟他计较,傅逢朝病了,他不能要求这个人太多:“明早真的能回来吗?”

    “肯定可以。”傅逢朝道。

    梁瑾想挂断电话,傅逢朝又叫住他:“梁玦,还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梁瑾声音一顿:“你想听什么?”

    傅逢朝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梁瑾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句:“早点回来,你不在我不习惯。”

    傅逢朝应他:“好。”

    挂断电话,梁瑾也没了胃口吃东西,让管家将餐桌收拾了。

    他走去窗边抽了支烟,最后烦躁地在烟缸里捻灭。

    三点多时,秘书发来新消息。

    【梁总,富盛资本的人回复我了,说他们明天就离开临都,格泰要跟他们谈定向增资的事只能约今晚,而且他们老总说只跟你本人谈。】

    梁瑾直接打电话过去,秘书大致说了对方的意思,问他:“梁总你有时间去吗?他们明天就回去了,过了今晚怕是很难再约到。”

    梁瑾问:“过后我再去新加坡拜访他们呢?”

    “恐怕不行,”秘书说,“他们还有其他投资意向,这次错过了之后不一定还会搭理我们,他们本身对格泰兴趣也不是很大。”

    梁瑾有些犹豫,他想为格泰引进新股东,一来缓解公司日益紧张的债务危机,二来逐步稀释他爷爷手上股权,这个富盛资本是目前最合适的对象,但是——

    他看向窗外淅淅沥沥落起的雨,下不定决心。

    秘书劝道:“梁总,你还是去一趟吧,公司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做决策,电话邮件里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最好我能当面跟你汇报。”

    梁瑾深吸了一口气,将地址报给秘书:“你跟他们约晚上八点,你现在来接我,到了之后把车停在外面别开进来,给我发消息我再出去。”

    挂断电话后,他回去房间,按床头铃叫来管家,吩咐:“我身体不舒服,一会儿就睡了,晚上不用送饭来,你忙你的就行。”

    管家没多想,以为他又感冒了,还贴心地送来了热水和药,之后离开不再打扰他。

    四点半,秘书的消息进来,说已经到了山庄外。

    梁瑾换了衣服,带上房门下楼。

    管家去了别处,他很顺利地走出去。这些天这座山庄里的路他已经转熟了,几分钟就走到了他交代给秘书的一个侧门外。

    秘书下来帮他拉开车门,看到他双手间的手铐和拖在其中的锁链,愣了一下。

    梁瑾没解释,坐进了副驾驶座。

    秘书也赶紧上车,发动车子:“梁总你的手……”

    “回临都找个锁匠帮我把这个打开,但别弄坏了,之后还有用。”梁瑾很淡定地说。

    秘书也不敢问,点了点头踩下油门。

    车开出山庄,二十几分钟后到达上高速的路口。

    前方高速出口处,正有另一辆车打着灯自对面车道开过来,在雨雾里看得不是很分明。

    对方突然一个打横,将车停在了他们前面的路上。

    秘书赶紧刹车,惊讶出声:“那是傅总的车?”

    梁瑾原本在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时傅逢朝已经自那辆车上下来,撑着他早上给的伞,自伞下抬起冷然双目看向他。

    梁瑾愣住。

    秘书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傅逢朝的号码,他犹豫将手机递给梁瑾。

    梁瑾脑子里嗡嗡的,终于意识到傅逢朝又一次将他抓包了,按下通话键,话筒里传来傅逢朝冷沉没有起伏的声音——

    “梁玦,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