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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参谋部的众位将军和弗朗斯一行人并行出城，在两方军队等待辅助兵团时，弗朗斯趁机观察巴黎会议集结的部队。
目测估算，大概有八千余人，这肯定只是一部分，不可能这么快就集结到数万的大军。
他们没有换上和巴黎、奥尔良军队一样的红蓝军服，身穿的全是原先的老式军装，旗帜上也仍然是地方各军团自己的军旗，有一些还带着外省的标志性省旗。
士兵们说话时口音各异，可以确定没一个是巴黎人。
看到这一幕，弗朗斯更加笃定之前的想法，猜到了卡诺的一些策略。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的策略有重叠的部分。
辅助兵团的该溜子就位，两方军队即刻开拨。
就在开拨之时，一小队身穿红蓝军装的骑兵疾驰而来，对弗朗斯报告说达武的军队即将到达图尔，正在加快行军速度，预计在到达昂热和图尔的省界时就能与主力汇合。
达武的军队虽然作为预备队，不过达武本人可是需要在主力部队中担任指挥官的。让能力这么强的人在昂热城的后方待命，实在是暴殄天物。
军队徐徐前进，红蓝军装的奥尔良军队和旧式军装的地方军队逐渐并行，沉默着行军。
这些地方军队也是训练有方，军事素养颇高，看上去和奥尔良的新式军队没什么不同。
弗朗斯想了一下，偏转马的方向，驱马来到两方军队之间空隙的地方，叫来一个骑兵去喊一下拉法耶特。
拉法耶特原本还在他们那边的前军行进，听到弗朗斯喊他，便拉着缰绳来到军队并行的空隙地方。
“都督，请问有何事吗？”拉法耶特驱马行至弗朗斯身边，问道。
弗朗斯看了一眼那些图案各异的旗帜，问道：“卡诺议员此番到底是如何分布集结的军队，集结的人数又有多少？”
“昂热方向预计能有五万吧。”拉法耶特回答，“有一万人已经到达昂热，还有北方另外有调遣三万人结成防线，阻遏布列塔尼叛军。目前我们没有主动出击，叛军也没有主动来犯。”
“哦？给的命令是原地防守是吗？”弗朗斯笑了，完全猜到了卡诺的目的。
拉法耶特不明白他为何这个表情，不解说道：“是啊，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还需要制定更详细的作战方法，这需要所有人群策群力。到达昂热的指挥部后，卡诺议员想听听你的意见。”
弗朗斯胸有成竹，自信说道：“放心，我的意见相当有建设性，一定会让卡诺议员眼前一亮。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卡诺也有他自己的策略，他的策略应该说也很不错。”
拉法耶特一头雾水：你搁这给我当谜语人呢？
他真是受够这些聪明人了，说话从来都只说一半，从来都不会讲明白自己的想法。
常常都会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他体会不了，那些聪明人还会做出叹气的样子。
拉法耶特忍住吐槽的欲望，继续说道：“为了此次平叛，已经抽空了数个省份的兵力，除了边防部队之外，北方各省都有军队前来，地方军队空虚至极。卡诺议员却认为完全不成问题，都督知道为何吗？”
你当谜语人，我也当一回谜语人。
弗朗斯却立刻就知道了卡诺的安排，回答道：“因为地方议会制度已经在北方大致建立，义务兵役登记工作已经提上日程，只需进行简单的训练，北方就能迅速组织起新的军队。”
法革初期的法军，别的没有，爱国热情管够。为国王作战和为国家作战，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概念，往常士气低下一触即溃的民兵，在三色旗的感召下能迅速组织起极大的战斗力。
当然，乱象也有不少，这些军队此前就是完全的平民，军纪极烂。他们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决不能用来平叛，若是贸然拉到旺代前线，以他们稀烂的军纪和素质，指定是要出事的。
拉法耶特见他知道卡诺的军队组织能力，便意兴阑珊说道：“是啊，是啊……我该回去了，日安，都督阁下。”
“好的，好的。”弗朗斯点点头，与拉法耶特各自分开，回到了自己的队列。
贝尔蒂埃见他回来了，问道：“怎么样，都督，探听到我方的总兵力了吗？”
弗朗斯简短回答：“昂热那边有五万人，加上我部人马，应该是没问题了。”
苏尔特高兴说道：“是啊，叛军再怎么样都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必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唯一值得忧虑的只有南特的英军红杉兵。”
贝尔蒂埃一听他讲起红杉兵，立刻来劲了，对大伙儿说道：“你们年纪小，都没怎么经历过实战，更何况英军呢。我可是在北美和英军正面作战过的……”
贝尔蒂埃侃侃而谈，口才上佳，吹牛技术高超，说的话半真半假，三言两语间就吸引了奈伊、苏尔特这些小年轻的注意力。
弗朗斯没去听他讲英军的战斗力，心里盘算着此战各方兵力结成的军势。
昂热方向五万人，北方防线三万人，加上他和达武的两万人，前线战兵足有十万。
这是纯粹用来战斗的精锐军队，没有算上辅助兵团，可以说是倾尽北方各省份除巴黎外全部的力量。
义务兵登记完成后，在北方各省进行军事训练，加起来又是相当庞大的预备队。
如苏尔特所言，叛军确实不是对手。
十万战兵……去打反法同盟都行了，更何况国内的叛乱。
但是，弗朗斯并不能信任地方军队的军纪。
没错，地方军队是正规军，军纪必定比民兵强上一大截，但和分发到土地的军队相比，其军纪的约束力是没法比的。
法革时期，法军士兵对待强势群体可以称得上残忍，巴黎人围攻路易十六待的杜乐丽宫时，以极为血腥的手段杀死了瑞士卫队。而他们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则温柔许多，宫廷的侍女基本上被放过了。
现在旺代叛军有男有女，甚至老人小孩都参与其中。在法军士兵眼里，叛军之中没有妇孺，既然敢拿起武器叛乱，那就是强势群体，要被全部消灭。
如果给法军下达适度作战的命令，他们会不会听那还是两说。
叛军的目的是复仇，占着道义优势。如果放任法军全面进攻叛军，无疑会适得其反，双方的伤亡后果都是不可接受的。
旺代叛军和法国官兵死的越多，英国人越高兴。
万幸的是，卡诺和弗朗斯的想法有一些相似的部分，可以互相补充不足，让平叛方略变得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