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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连连唤了两声,鱼倾歌把泪水擦了,冲着夏樱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道姑娘到此为何?”
夏樱便又说了一遍那石小哥中毒的事,试图将他们也带下山去,然而,得到的却是拒绝,“多谢好意僵尸男友全文阅读。”鱼倾歌恨不得夏樱能立刻离开,“请放心,我们不会受伤……那村民不过是误食了蘑菇产生幻觉,我与公子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却从没有见过白衣白发的人。”
毒蘑菇能使人产生幻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夏樱也觉得,那白衣白发的人,更像是石小哥自己幻想出来的。
“那么……打拢了!”夏樱一步三回头,屋里那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夏樱摇了摇头,便也做罢,跳上了小船,划浆而去。
墨宜的内力很充沛,听力自然也比别人更好,知道夏樱上了小船,墨宜这才打开了木屋……
他看见水光印着那个女子的背影……
一瞬间,一眼里……他将她印入心口!
“倾歌……我喜欢她!”墨宜如同痴了一样,缓缓地重复着,“我喜欢她!”
鱼倾歌闭眼,装作不在意!
“她是谁?”墨宜闭着眼睛,轻轻地问了一句,哪怕已经看不见夏樱的样子了,然而,只要一闭上眼睛,墨宜便觉得……自己可以清楚的把那个女子的容颜印在脑子里。
他只是看见了她的背影,然而,只是一瞬间,墨宜便好像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一般。
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墨宜一点足尖,好像要追过去一般。
“不!”鱼倾歌唤了一声,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紧紧地环住了这个男子的腰,盯着他的一头白发,夏樱咬着下唇,“公子,公子……不要去。”
墨宜顿了一下,这么一会才像是从魔障里走了出来,微风吹了过来,带着一股淡淡地莲香,墨宜一个缓神,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恨恨地往自己的眉心中锤了两下,“倾歌,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朵莲花?”
鱼倾歌低着头往后退了一下,这件事……或许与她的有关系还不小,当初,如果她没有闯进去,如果她没有让林阮思的那一根针扎进去,那么,他也许不会白了头发,也不会忘记所有的记忆,或许……她已经与他在一起来的。
可是,没办法啊,那一天的还是不会变,如今,他是这个样子,他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墨宜!
鱼倾歌开始害怕沐煜两个字,那是她心口处永远都无法逝去的黑洞,不停地蚕食着她所有的精神力,总有一天,她会被吞进去万劫不复。
“倾歌,我知道她么?”墨宜走到了那颗凤凰树下,轻抚着树干,这是这周围,除了莲花之处,唯一还活着的植物。
夜色里凤凰叶的颜色并不能看清楚,然而,轻闭下眼睛,脑子里便会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一定是存在的,可是,却总是连不起来,只是有雾一般的感觉……
他总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看着他的目光!
睡梦里那种感觉最为明显……那人的目光该是如何的深情,该是如何让他心痛又心酸?
墨宜缓缓地将鱼倾歌的手从腰间拉了开来,“对不起,倾歌!”墨宜苦笑了一声,“明天,我就带着阿宁离开。”
鱼倾歌脸色一白,唇角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你……你是在赶我走么?”
墨宜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重重地将头点了下去,一字一顿,没有一分犹豫,“是的,倾歌,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怕,我也不觉得这是耽误!”鱼倾歌扯着墨宜的一身白衣,指骨捏得发白,“你心里没有我没关系,你喜欢谁那也没关系,我……我只想要跟着你而已,仅此而已!”
这样的要求……过份么?不,她已经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最为卑微的位置了,如果这还算过份,那么……夏樱呢,她嫁给百里凤烨,接着又嫁给了景枫,而且……墨宜可以看她一眼,便着魔一般地说道‘喜欢她’可是,她呢?夏樱呢!这不公平,她对公子的感情,怎么可能有他对她的一分多?
“尽管记不起来了,可是,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喜欢莲花,喜欢夏天的人了。”墨宜轻轻地将自己的衣领从鱼倾歌的手里的拉了出来,“倾歌,我不再是我,这些天,我一直试着将你告诉我的那些对你的感觉找回来,可是……没有办法,我无法让自己喜欢你。可你……还那么年轻。”墨宜拍了拍鱼倾歌的头发,“以后,忘记了我……明天,我就离开。”
墨宜带着他一惯温和如风的微笑,却说着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的话,鱼倾歌知道,便连这样的残忍,也是他对她的一份温柔,可是……
她做不到!
“公子,你真的要走么?你真的,要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么?”鱼倾歌没有哭,她捏着拳头微微在颤抖着,“是这样么?”
“是!”他点头,“那个女子……我知道,我见过她,我知道,我喜欢她!”
“可是……她跟本不认识你啊,她说你是一个白衣白发的魔鬼,公子……你也听到了啊!”鱼倾歌大喊了起来,试图让眼前这个人清醒一些。
然而,他却并不以为意,虽然他的眼中有痛意,虽然在听到魔鬼二字的时候,这个男子还是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可是,到最后,他却还是这么说,“这与她没关系,我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我想去碧娘,我想去找一种可以克制我身上毒素的药,我想去看看她在哪,我想知道她的一切……她说我是魔鬼,一点也没错。”
鱼倾歌笑了起来,仰头看天,越笑越大,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可是,笑容却依然止不住,“那好,倾歌不会拦你的,公子,明天……你就走吧!”
说罢,鱼倾歌转身,快步地跑了起来,就在墨宜的面前,一下子跳入了池塘。
墨宜知道鱼倾歌的水性是极好的,便也没有挡着她,可是,等了好一会却不见她浮上来,墨宜一皱眉头,快速地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
水声一响,墨宜不会水,可是,好在他内力充沛,当当龟息也能坚持一个钟左右,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水里的动静。
好一会后,墨宜这样看见了水里一直在冒泡……
游近了之后,墨宜这才发现,鱼倾歌居然亲手将那些水草绑到了她的脚上,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缠得那么用力。
“……”水底下,墨宜说了句什么,可惜,谁也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串水泡也跟着浮了起来。
墨宜快速地流过去,想要帮助鱼倾歌将那些水草扯开,然而,墨宜一过来,鱼倾歌便动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让墨宜去碰那些水草,鱼倾歌的水性虽好,可她没有内力,憋了不那么长的时间,这会儿又挣扎得厉害,口中的水泡便越来越多……
水底下,墨宜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这些水草扯开,而鱼倾歌已经不再挣扎了,显然已经短暂的昏迷下去了。
墨宜急急忙忙地脱着鱼倾歌重庆上走,这么一会的时间里,连墨宜自己都喝了好几口水了。
一浮到水面之上,墨宜便用力地去按鱼倾歌的肚子,她吐出了很多水,墨宜又及时将自己的内力传了过去,鱼倾歌咳出了两口水,还是睁开了眼睛。
墨宜松了一口气,带着三分关心,一分无奈,“倾歌,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你要叫我离开,我便死给你看。”没等墨宜说话,鱼倾歌又接着说道,“是,我是在威胁你,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恶心,可是……相信我,公子,倾歌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墨宜张了张口,见到夏樱之后,他的额心一直都是红色的莲花,而此刻,这红莲的颜色开始变淡,最后完全消失,紧接着便成了黑色,鱼倾歌不忍多看,只是一双手紧紧地捏着手上的玉葫芦!
她知道的,他会妥协的,他是一个那么温和,那么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着她去死,从一开始鱼倾歌便没有想过要死,在没有完全那件事之前,她的命还不是她自己的,她不能死,也无法去死。
墨莲的颜色越来越深,鱼倾歌咬得下唇出了血。
“好!”
她如愿听到自己想听的答应。
“倾歌,我不走!”白衣男子带着一些失望,又带了几分自责,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去,沾过水的白衣,一滴一滴地从地上流着水……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满池的莲花也在一瞬间枯死了,而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唯一还活着的……依旧是那颗平凡的,金色的凤凰树。
鱼倾歌看着他合上了木门,轻声笑了起来……
这种笑容,不是留下了这个男子后的欣喜,也不是计谋得逞的安然,面是一种……死寂的,嘲讽的,带着深深恶心的笑!
曾几何时,她也那么高傲的一人,然而……她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鱼倾歌哪里能想得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居然会变得叫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恶心!
这一晚上,鱼倾歌没有回到屋子里去,她坐在池边,看着那些美丽清香的莲花在眨间之间枯死,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心一般。
姐姐,当年的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啊……
那个还没有离开,她便那么疼了,可是当初……姐姐,当初你却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微笑着对那人说没关系呢?
鱼倾歌靠在了水池边上,缓缓坐了下去,紧紧地将自己的膝盖抱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水,风一吹,怎是一个刺骨了得?而且,肺里面也火辣辣地难受,虽说鱼倾歌一开始便知道了墨宜妥协的,可是,那些水她却是没有半分作假的。
和着湿了的衣服,鱼倾歌在水池边上睡了过去,第二日,她的身上却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来,他是在晚上用内力帮她烘干了衣服。
身上盖的被子好像要化成一团火一般,纵是真的会被这火烧死,她也不要放开。
从这一天起,鱼倾歌发现……他对她的态度开始变了,他依然关心着她,依然会对她笑,可是……在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怎么也没有办法掩盖掉的疏离,就好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而鱼倾歌,却已经不敢再多做要求!
她怕自己求不得,意难平,意难平,终身苦。
白琴裹紧身上的银袍,手中的卷轴如此之厚。
白楠将头凑了过去,“绯颜?叔叔是木落姐姐说的很危险的那人么?”
白琴没有回答,冰凉的手指缓缓地覆上了卷轴,慢慢地拉开卷页,燕回隽秀的字迹带着淡墨的香气,茫然地诉说一段久远的往事……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绯颜不停地拍打着木门,他的身后是茫茫的白雪,那年的雪下得极大,在绯颜的记忆里那雪足足堆到他的膝盖……或许只是因为十岁的他还没有长高,记忆里,他在雪地里每迈一步都是那么吃力,身后的脚印不过片刻便又被风雪给淹没了。
春天里,桃花满开的时候,从家里走到这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可是,这个雪天,他却走了一个时辰,才见到那个小小的木屋。
风雪呼啸着,使得绯颜拍门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风雪之中。
他的手脚都已经完全冻僵了,连眉毛和头发上都已经结出了碎冰。
木屋非常简露,许是因为透风,木门之后被人有厚厚地稻草堆积着。
“淳哥哥!”绯颜冲着屋子里大喊,一双手拼命地拍着木门,“开门,我是颜儿!”
木屋里隐隐传出一个女人的咳嗽声,女人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然而每一个字里却透着那么阴毒的恶意,“不准开门……我说了多少遍,不准与那个小娼、妇的儿子说话。”
绯颜的手一顿,漫天的雪都不及心口处那一抹疼意来得冰冷,五岁之前,他还不知道娼、妇是什么意思,只是每一次听见别人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绯颜母亲的脸上都会出现一抹错愕,宛如一株被放在冰雪中的桃花一般……
渐渐的,绯颜长大了……也知道了那两个字代表着干什么。
似乎发现门外敲门的手顿住了,再没有一点声响,姚尹淳一皱眉头,带着几分抱怨地对着床上的女人说道,“娘,颜儿还只是一个孩子!”
没想到儿子会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女人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放在床前的桌子猛地推翻,“果然是娼、妇的儿子。”
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把绯颜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整个人便坐到了雪地里。
“淳哥哥!”绯颜又唤了一句,低得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得到。
“不许开门!不准把那荡、妇的儿子放进来。”女人的声音如此尖锐,风雪的呼啸声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它盖尽。
绯颜缩在雪里,将自己整团地抱住,眼泪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掉下来了,在低温下,他的眼泪,每一滴都像刀子一般,割得脸生疼。
“啊……”屋子里的女人尖叫着,连人带被从床上滚了下来,“你回来……你是不是要也像你爹一样,死在那对娼、妇母子的手上?”
十五岁的少年垂下眼睛,双拳死死地捏在一起,纵是大雪天,可是,少年身上却穿得十分单薄,大块大块的补丁异常显眼,看着容颜憔悴的母亲好一会,姚尹淳这才道,“爹的事,跟倾姨和颜儿没有关系!”
话没说完,少年脸上便被女人狠狠地打了一掌,女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因为这一掌而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绯颜呆呆地看着那道合起来的小木屋,苦笑着,将自己深深地埋在了白雪里!
淳哥哥也不会开门吧!
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里却还带着那么多的期翼?绯颜朝着木屋伸了伸手,下一刻,又咬住了下唇。
身子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了,绯颜认命地闭上眼睛……
然而,屋子里又有动静了,咯吱一声,木屋后的稻草被移开,姚尹淳居然打开了门,听到声音,绯颜刚才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开,那速度竟比猎豹还要迅猛有力!
“颜儿!”看见蜷缩在雪地里的少年,姚尹淳快步走去,将他从雪里捞了出来。
一下子,绯颜便哭出了声来,止也止不住,像是溺水之人手中唯一的浮木一样,绯颜勾着姚尹淳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手,“淳哥哥!”
将绯颜头上身上的雪全都拍了干净,姚尹淳粗糙的手带着茧子,一下一下地替绯颜擦着眼泪,那双手搁在脸上分明有些疼,然而,不知怎么地……十岁的绯颜却是那么的依恋那手的温度。
“滚!你跟娼、妇的儿子走吧,再也别进来了!”女人又哭又骂,绯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姚尹淳的神情,仿佛怕被抛弃一样,一双冻得通红的手紧紧地抓着绯颜姚尹淳的袖口,“淳哥哥!”
回望了木屋一眼,姚尹淳叹了一口气,冲着绯颜笑笑,“颜儿放心,淳哥哥会照顾你的,绝不会抛弃颜儿!”
因着这句话,绯颜脸上明媚如画,眼中的担忧蓦然尽散。
“走,颜儿冷吗,淳哥哥知道有一个山洞很暖和的!”
合上了木门,姚尹淳对着屋子说道,“娘……等将颜儿送给倾姨后我再回来,你记得喝药!”
十五岁的大男孩和十岁的小子手牵手地走在雪地里……
绯颜突然觉得无比满足,“淳哥哥,颜儿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噗哧笑了一声,姚尹淳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颜儿又不是女孩子!”
别了别嘴,绯颜不以为意,凤眸之中带着依恋,“我才不管!”
姚尹淳带着绯颜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又拾了柴火燃起了火焰,“颜儿,还冷吗?”
绯颜摇头,狭长的凤眸与她母亲一样,好看极了。
绯颜紧贴着姚尹淳,死死地抱着少年的手臂,一步也不肯放开,两人便坐在了火堆旁,暖黄色的火光拍打在脸上,忽明忽暗,绯颜的心便这么静了下来。
“淳哥哥,那你冷吗?”绯颜贴心地握住少年的手。
“不冷!”
绯颜一听,不由地蹙起了眉毛,“乱说,怎么不冷?”指着姚尹淳被柴火划开的薄衣,那里面分明已经被冻得发紫了,“淳哥哥,你拍着!”
说置,绯颜便解下了自己那件火红色的火狐披风,笨手笨脚地披到了姚尹淳的身上。
在他们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别说火狐披风了,便是连红得这般正的布料也见不了多少,每一个人的衣服,不管什么颜色,总是灰蒙蒙的,青得不如草,蓝得不似湖,连黑色也不及木炭……
然而……
整个村子里,唯有那么两个人是特别的,他们身上有衣服,总是那么明艳,红得如时赤水红莲。
绯倾歌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村的,听说,那个女人是出现在山崖之下的,被去山下拾柴的程九见到时,绯倾歌全身都是血,头上缀着几株乡下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明珠簪子,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绯倾歌的美,绝不是他们想像得到的。
不同于他们乡中女人干瘪的皮肤,绯倾歌的脸嫩得像是泡在水里一样,一掐便能出水似的。
程九从没有见过那样美的女子,极尽了家当才把绯倾歌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绯倾歌却并不欢喜,又几将三番寻死……
那样美好的人,她与这个山村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会甘心委身于程九那个庄稼汉,然而……
程九最初的耐心渐渐在绯倾歌一次次寻死之后磨平了,他强要了绯倾歌……后来才有了绯颜。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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