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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的肩膀受伤的消息并没有散播出去,高衡也识趣的没说。路途上的七日,让裴逸伤口正在恢复。
裴逸忙着在厨房给葛仙翁做饭,别人没什么,倒是让一堆学生们意外无比。堂堂一个封疆大吏,居然自己在厨房做饭。而且饭香味是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好香啊,你说裴君侯是不是厨子出生?”
“别瞎说,说不定是他之前逃难的时候学的技能。”
“做饭都这么厉害,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他不会的技能?”
郡衙的一个守卫看着这帮蹲在门口围观“奇观”的学生们,于是开始自豪地忆往昔:“你们这帮人,少见多怪,在南阳大营的时候,我们就天天吃君侯做的饭。像什么红烧肉、糖醋鱼、蛋炒饭,都是君侯在南阳大营的发明的,我可是都尝过。”
学生们都不相信的看着这个守卫:“不会吧,你个守卫吹牛呢吧。”
“我吹牛?现在跟着裴君侯一起南下的士兵,大家谁不知道裴君侯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和平易近人。在他眼里,从来没有等级家族观念,我在那么多人手下当差,只有他把我们这些普通士兵当做兄弟一样平等对待。同袍之情,你们这些书生怎么明白?”说罢守卫就走了。只留下了那些羡慕的流口水的学生们。
晚饭做好了,裴逸也把所有的老师们都约到了。另外裴逸还去通知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张敞。
别人都还好,当张敞接到裴逸的邀请后,一把抓住高衡的手,反复确认说:“你说裴君侯邀请我去参加晚宴?你确定是我?张敞?”
高衡只好再重复一遍说:“是的,君侯指名道姓,我肯定没记错。好了,您晚上请准时到裴府。我会在门口迎接您的。”
结果高衡一走,张敞同屋的同窗们,都羡慕的过来说道:“张兄,没想到裴君侯居然会邀请你。你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哎呀,先别说这些,张兄,有机会,给我们几个打包回来一些菜啊。今天闻着那个问道就口水不止。”
“是啊,好羡慕你啊,张兄。能跟裴君侯,葛仙翁,彦威先生,还有谢道韫、谢玄兄妹一起吃,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同窗们的羡慕也让张敞既意外又自豪,确实能跟当时的风云人物一起吃晚饭,自然羡煞旁人。我们自古以来就是个人治社会,而这种宴会对于张敞就相当于现在出国镀个金一样。别人一讨论,你就说你跟当代玄学宗师葛洪一起吃过饭,人们定然一下认定你不平凡。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状。桓温的老爹桓彝就是经常参加这样的聚会,才让龙亢桓家跻身“江东八达”的。
不过魏晋的宴会不像是咱们传统意义上的正襟危坐,而基本上都是随心所欲的,爱干什么干什么。尤其是自从裴逸发明了烧酒,让东晋的人们很快就醉了。这也是为什么裴逸的烧酒销量这么好。魏晋人嗜酒如命,超越了所有的朝代。
今天也不例外,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连谢道韫,都喝了不少酒。不过只有裴逸,滴酒不沾,毕竟自己的身上有伤。
张敞端着酒就要敬裴逸:“君侯,学生想要敬您一杯酒,学生以前那么飞扬跋扈,承蒙君侯点拨,方能迷途知返。”
裴逸则端起茶水说:“那我就以茶代酒。”
谢琰不开心了,端着一大碗,衣服松垮着,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裴逸说:“小叔,你这就不对了,学生敬你的,你怎么能不喝呢?”
裴逸现在是疼的倒吸一口气,谢琰这家伙居然抓住了自己的伤口处。高衡在一旁看得直心疼,急忙说道:“瑗度兄,您不要搂那么紧。”
谢琰一听,反而搂得更紧了:“怎么了?我小叔我自然搂得紧啊!你害怕公主殿下吃我的醋啊?嘿嘿,不可能,来,小叔,快喝了这碗酒,难得今天这么尽兴。”
裴逸也是盛情难却,只好端起一杯酒说:“那好,既然是张兄你敬酒,那我就喝了,希望你以后能够约束自己,谦逊好学。”
“学生自当铭记。”
裴逸一口饮尽杯中酒,谢琰这才放开手,哈哈大笑说:“对嘛,这才是我的小叔。你还别说,其实你走的这几天,张敞表现还可以,是学生中我比较满意的了,聪明,学物理一学就会。”
张敞急忙拜谢说:“多谢瑗度先生,那都先生教得好。”
“谢个屁啊?叫什么瑗度先生?我比你大,私下你我兄弟相称就行。”谢琰抱过酒坛,就盘坐在地上,但是他一看自己的手,上面染了些东西,黏糊糊的,谢琰醉眼朦胧的说:“我手上染了些什么?怎么是红色的。是葛仙翁的朱砂吗?”
裴逸顿时看向了自己的伤口,居然伤口崩裂了,于是想赶紧离席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喝着,我去解个手。”
但是大家也都看清楚了是血,四下一找,目光就落到了想要起身离开的裴逸身上。祝英台急忙问道:“君侯?你的肩膀在渗血!”
顿时吵闹的酒席顷刻间安静了,司马道苓一下站起来拉住裴逸,急切地问道:“逸哥,你……你的肩膀,这是怎么了?张任!快拿金疮药和布条。”
“是!”张任急忙取来了药,司马道苓一把褪开裴逸的衣服,就看见了那一道深深的剑伤。一时间吓得司马道苓捂着自己的嘴,茫然不知所措,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司马道苓有点慌张而粗暴的裁剪布条,给裴逸上药。裴逸笑着说:“夫人,别这么慌张,已经没大碍了。”
“什么没大碍了!你还在流血啊!怎么会这样?呜呜……怎么会这样。”司马道苓给裴逸包扎着伤口,说着说着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你个傻瓜……你有伤为什么不说?”
裴逸憨笑着说:“我这不是不想让大家担心嘛,本来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你不说我更担心啊!”伤口重新被司马道苓包扎好了。不过鲜血也让所有人都酒醒了。
张敞急忙道歉说:“君侯、公主,都是学生不好,学生不应该敬酒的。”
“没有,不关你的事。”裴逸摇了摇手,笑着说:“你是我的学生,敬我酒我怎么能不领受呢?只是我瞒着而已,跟你没关系。”
谢玄在一旁面色凝重地问道:“义叔,是不是桓温的人刺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