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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气是很漫长的,即便是在赶路途中,薛凌也没有忘记加强己身。他的剑技,在他的手中是越发精粹了,他撇掉了一些在剑招中可有可无的花式,融入了一些自身见解,让其更加简洁于精炼。
“已经走过半月,却始终感觉遥遥无期。”薛凌站于树顶,眺目而望,走到今天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方向,不过可惜的是,即便站在高处,所能目及的范围依然有限。
薛凌盘坐下来,准备休整一下,他打开包裹,看着不多的干粮,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只是拿过水袋,狂饮了一口。
“风动境,杀人无形,取命百里。”薛凌的修为已经驻足在剑气圆满境,‘剑气随心’很长时间了,却始终踏不进风动境的门槛。
薛凌拿出另一本心经,他有些苦涩,以前有仔细研究过,这是一本内学,注重修内,他阐述的是体内的乾坤小道,内世界。不过遗憾的是,他完全摸不到门路。
万物有灵,人有灵气,天地亦有灵气,它所需要的是,引天地之灵,入己身,蕴体内。
“灵气太过虚无缥缈,让我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薛凌收拾了下,再次上路。
披星戴月,西落东升,有时候,时间是很不值钱的东西,仅仅是在路上,薛凌就花掉了整整一年的时光。
“走到尽头了吗?”薛凌一怔,前方的阳光敞亮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够真实,茂盛而高大的巨树挡不住外面那广阔的视野,他跑了起来。
“这。。。!”薛凌被彻底震住了,他脚下的前方,是如同天堑般的壮阔云海,深邃而厚重,他毫不怀疑,掉下去会连渣都不剩。
而他的身侧,是一直绵延出去无尽头的南岭森林,就如同被大自然深深地横成了两段一般,在云海的前方,一颗磅礴而雄伟的巨树,盘旋而上,直入云天。
“成仙之树。”薛凌喃喃。
他向下望去,缭绕的云层挡住了视线,让他难窥真容,不过直觉告诉他,那将会是另一片天地。
前路被隔断了,薛凌有些失落,不过他并不气馁,他沿着断崖而行,希翼有周转之法。
太阳西下,厚重的铅云被染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薛凌驻足,他被大自然的杰作所惊艳到了,是如此的美丽,震撼人心。
“这真是一个桃园之所,或许当我累了,还是会回到这里吧。”
繁星闪烁,明月高升,夜晚的云海呈现出了另一番奇特景象,薛凌震惊,云海就像是幻化成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水面,倒映出了头顶那片璀璨无垠的星空。
薛凌彻夜未眠,他踩着晨露,走在湿滑的路上,就像是一个时间的行者,匆匆而过。
天快亮了,薛凌停了下来,万丈之下的景象模糊可见,云层居然散开了,翠绿的树海出现在了眼前,依旧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千般险,万般路,定有直通之法。”薛凌惊喜,加快了步伐。
没多久,一条奔腾的河流出现在了眼前,他大步跑了过去,河流宽阔,如同一条堕落于九天之下的银河,跨跃过崖壁,直接飞流而下。
薛凌久久未语,世界是如此伟大,那些颤动心田的东西,在其面前,自身是如此微不足道。
‘界河’在一块高大的石碑上,他发现了此河的名字。
“万界一体,无界为心。”薛凌喃喃,这几个字歪歪斜斜,是被后来者给添上去的,很明显是一种注释,他迷惑其中的含义。
接着他绕着石碑转了几圈,风化的痕迹很严重,以至于让其很难想象它在这里矗立过了多少个年岁。
“咦!”石碑的背后,被土掩住的左下角,他再次发现了一行几乎快模糊不见的小字,同样很简短,让人难以理解。
“船来了,凭心坐之。”
薛凌皱眉,他取下背后的浪子剑,将剑气凝练于剑尖,却吃惊的发现根本无法在石碑上留下哪怕是一丁点的白印。
“难道真的会有船来吗?”薛凌眉头紧锁,他看向上游,除了奔流的河水,空无一物。
他的心中难以平静,决定暂时驻留在此,随后便坐了下来,背靠在了石碑前。
“啪!”一滴雨点落在了薛凌的鼻尖,他抬头。
下雨了,雨幕中的森林烟云弥漫,让人看不真切,薛凌静坐在雨中,呆呆愣神。
“啪啪!”世界变得嘈杂了,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万般心绪涌进了脑海,一时间让他滋味难明。
“存在的意义在哪儿?”
人世万千,命运多舛,上天并没有眷顾他。
他回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却发现除了李术,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亲人,甚至已经没人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了。
“难道走向强者的路,总是孤独的吗?”他苦涩。
天黑了下来,雨却越下越大了,薛凌睁开眼,雨滴打在身上微微有些生疼,没有星空的夜晚让他的视线模糊。
他站了起来,踩着泥泽,在原地留下一串串脚印,向下游走去。
“轰!”闪电照亮夜空,照出了薛凌的背影,他脚步一顿,形影单只,显得格外寂寥。
“公子,要乘船吗?”
船来了,薛凌回头,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漆黑的河面除了呼啸的河水声,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而薛凌却分明看到了一叶扬帆的小舟,从上游缓缓使来。
船尾矗立着一道黑影,看着并不高大并显得有些佝偻。
“你是谁!”薛凌被惊到了,夜晚的雨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冰冷,他呆在了原地。
“一个孤寂的行船者。”
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十分苍凉,可以分辨出是一位老者。
薛凌久久未语,这是他在森林里遇见的第一个人,本来有千般的话语,但是到此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小船离自己并不是太过于遥远,它停在了河中间,让他惊讶的是任由河水奔腾,它却未被随波逐流。他看向船尾,那道黑影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恍如泥塑。
船动了,正在渐渐远去。
“错过了,便不再来。”
薛凌猛然惊醒,他追了出去,大喊道“你等等,我坐!”
大雨在后半夜停了下来,薛凌立于船头,背后的那道身影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无法看的真切,就像是被什么给遮住了,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横断了几个时空,在无比遥远的过去。
“你来自哪里?将去向何处?”薛凌在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船尾的身影好像在凝望着什么。
这一路他发现并不是所有问题,他都会给出答案,不过这次他却回答了。
“应心而来,随心而去。”
薛凌回头,再次发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轻轻一叹,再次开口。
“岁月变迁,我只是一个可怜的争渡者,在这滚滚的浪潮中,暗自争渡。”
薛凌沉默了,对方给出的答案他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些答非所问,他看着渐渐亮堂起来的视野,心中颇不平静,下行的船只并没有经过断壁的深崖,平缓而行,就像是行驶进了另一个世界。
到站了,薛凌站在河边,看着小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尽头。
“这世间有没有仙?”不光是薛凌,这是许多人都在追寻的答案,他被震撼了,那个行船者是如此的手段莫测,他确定他已经来到了深渊之下,森林是同样的繁茂高大。
天亮了,薛凌稍做休整,便再次上路。
清脆的鸟叫声穿耳而过,与上面的森林不同,下面的世界充满了生气。薛凌心情从未有今天这般愉悦。
“嗷!”猛兽的咆哮声在不远处回荡,惊起了大片的飞燕,薛凌寻声走了过去。
在一个小湖旁,他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一头异常高大的白色猛犬,正在低头狂饮着湖水。
薛凌藏于草林间,双目炯炯,在他的印象中,从未有过如此异类的野犬,半丈高,三米多长,一道黑色的印记,从额头直接延伸到了尾部。
认知被彻底颠覆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在它面前撑不了几招,便会被撕碎在它的利爪之下。
“嗯!”薛凌发现那巨犬已经停止喝水,它正抬头望着正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然后它突兀的向薛凌的藏身处看了一眼,就此远去,消失在了丛林中。
薛凌悄无声息的退去,那只猩红的眼睛泛着凶光,被发现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森林蕴藏的危机,让薛凌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步步惊心,在半个时辰内,他再次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同样是在一个湖泊内,他看见了一只蔽日的大鸟,抓走了一个几倍于它的怪鱼。
薛凌再次谨慎了,如此凶残的场景让他冷汗直冒。
他暂时不敢深入,退到了河边。
“哗!”薛凌周围的阳光暗了下来,有狰狞的大鱼乘着水浪高高跃起,遮住了太阳。
他抬头,一个未知而精彩的世界,缓缓铺展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