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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演义》里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户女儿当龄，两户前来求亲，东家的少年英俊潇洒但家贫，而西家少年家境殷实但人丑，父母在二人之间犹豫不决，于是问女孩，你要想嫁东家，就把左手胳膊露出来，想嫁西家，就露出右手。女孩脱了个光膀子，道：“老娘想在西家吃，晚上和东家的帅哥睡！”
于是留下了个成语，叫东食西宿。
类似的同义词有朝秦暮楚、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三心二意、反复无常等等，总之没有一个是好词。
而现在，终于找到了带褒义的形容——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可是小成，仍然觉得这样做是个人渣。
白天杨柳珊，晚上丁丝娜，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多么欠抽的美好生活？
“娜娜，我不是那种人。”
那边丁丝娜又发过来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得了吧，我不光知道你喜欢杨柳珊，也知道她也喜欢你，现在人家正是最低潮的时候，多陪陪她吧，我不会吃醋的。”
“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所谓有自有分寸，完全是胡扯。当杨柳珊一脸憔悴的从火车下来，一阵风一样扑到怀里的时候，小成什么分寸都没了。
“我妈怎么样了？”
“没事，其实都不应该告诉你，住院都是小题大做，在家睡一觉就好的事，我这就带你去看她。”
杨柳珊毫不避讳的偎在小成怀里，喃喃道：“小成，我好害怕，我爸不要我们了，现在妈妈也病倒了，我……”
遇上这种事，彷徨无助的心情很容易理解，小成有过类似的心情，父亲入狱，母亲不辞而别，那时候不仅是害怕了，甚至是绝望。
“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杨妈妈的病当然算不上什么病，如果不是小成的深度催眠的话，根本无需医院走一遭。见到自己母亲并无大碍，杨柳珊这才算把心放了下来，很多事情，到现在也瞒不住了，母女俩抱头痛哭——珊珊，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妈，我们也不要他！”
病房里，小成的奶奶和父亲都在，仿佛这才是一家人。
……
杨妈妈身体本无大碍，当天也就出院了。夏天三十来度的气温，放在家里的羊肉馅包子一天就已经有了馊味，不过两家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了。
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
制造困难，其实未必没有意义，至少让杨妈妈知道，身边有好人，什么事情，并不需要自己一个人硬撑。
杨柳珊毫无悬念的搬进了老井村，和以前饭来张口的日子不同了，一向娇生惯养的杨柳珊也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好在女孩也不是那种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虽然生得细皮嫩肉，但要说吃起苦来也不含糊。杨家母女要强，没两天的功夫，自家已经开火做饭了，两口人纵容忙碌了些，不过炊烟升起，总多了几分人气。
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
人家自己开火做饭，没事再送包子饺子什么的就有点不合适了。文心武不方便出面，没事总打发小成往前面跑——去，看看你周阿姨家里还缺什么不缺？
小成一撇嘴：“不用去我也知道！缺个能拿主意的人呗！”
文心武是亲身经历过官司的，知道法庭上每句话都马虎不得。小成的法律水平更是超出了普通律师的水准，如果不是年龄不够的话，上庭独挡一面一点问题也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爷俩才暗暗替杨妈妈着急——眼看就要开庭了，人家还跟没事的人一样。
可是有的话，实在没办法直说，本来就是挑词架讼的事，而且涉及到个人隐私，文心武这身份特殊，掺合深了更不好。小成一个晚辈，就更别提了，明里暗里在杨妈妈面前提了几次自己认识律师的事情，可是人家都没往下接这个茬。
离婚案一般是不公开审理的，不过因为涉及到子女抚养权的问题，要兼顾未成年子女自身的意愿，所以杨柳珊也要跟着出庭。按照正常流程，前面涉及到离婚、财产分割等问题，作为未成年的子女是不允许旁听的，这也算是避免对孩子的心灵造成伤害，杨柳珊需要在法庭外等着，什么时候有法警叫到自己，才进去表达自己的意愿。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小成跟着进来了，这时候最需要个人在身边，法庭外的长凳上，两人并排坐着，等待里面的传唤。
县人民法院不大，政府没钱，也不给拨款，三十来年，年久失修，大门的隔音效果十分有限，里面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小成和杨柳珊就坐在法庭的大门旁边，心无旁骛的话，几乎可以一字不漏。
“双方是否同意离婚——原告？”
“同意。”
“被告？”
“同意。”
小成坐在外面心中冷笑，这一场景，似乎和婚礼上的“我愿意”如出一辙。结婚时那句我愿意说的信誓旦旦，庄严无比，而离婚的时候，这个同意同样如此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很显然，杨柳珊也听见了，小成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抖了一下。
“对于婚内财产的分割问题，双方可达成了一致意见？”
“没有。”
“没有。”
“先由原告方表述自己的意见，并陈述理由。”
“目前我家中有位于东风镇的住房一套，现在市场价值约34万元，是我婚前全款购得，并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不应参与分割，之前已经向法庭申请了财产保全。”
里面静了一会，然后就听法官道：“经本院查实，房屋购买时间早于双方结婚时间，且房屋所有权人只有原告杨爱国一人的名字，该房产确属男方婚前财产，本庭予以确认。”
“另查，原被告双方在婚姻存续期间，共有存款13万元，电器、家具以及珠宝等财产，约价值5万元，婚内财产合计18万元，双方看可有遗漏？”
“没有。”
“没有。”
外面杨柳珊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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