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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公寓虽被废弃,却并不显得老旧,事实上它的年龄从落成之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岁。
现在除了异常安静,看不到人影,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近藤野男尾随在迅速涌入楼道口的黑衣人队伍之后,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同时也有些兴奋,毕竟也是多年办案的老手,形成的直觉让他隐约觉得,京香由里子这次的线报似乎挺靠谱,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在这公寓内。
而在另一边,京香由里子却只带着几个人,上了电梯,直通顶层——根据她的线报,人就在顶层。
双方兵分两路,实际上也是担心对方察觉到什么,提前逃跑,而且不止这两条通道直接堵住了,为以防万一在公寓下边四面也有安排监视,一有动静立刻上报。
电梯的速度比走楼梯要快那么一些,到顶楼六层的时候,京香由里子一行还特意等着近藤野男他们上来,准备双方会合后。
但等了片刻功夫,却还没有见到楼梯那边有人影,其他人还只是显得不耐烦,京香由里子的脸色却变了几变,立刻命左右道:“你们两个到天台上去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注意尽量收集到有用的遗留信息;其他人跟我下楼……”
沿着楼梯往下走,越走下去,虽然还没有亲眼看到什么,但不管是京香由里子本人,还是身边其他人,脸色都愈来愈沉重。
鼻翼间传来的血腥味那般浓烈,他们不可能闻不到。
但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的亲眼见到了,从五楼楼道口开始,一直向下,几乎是直接铺陈下去、连绵开来的一具具尸体,他们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对他们来说,死人见得不少,对于尸体也该麻木了,但这个现场并不一样,这里一个个,在之前一刻都还是活生生的同伴,哪怕不是每个人都熟悉,至少能够眼熟,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时却永远的晦涩暗淡失去光泽。
不过跟之前那一系列案件的死者们不太一样的是,虽然这些尸体身上也都有牙印的伤口,但他们身上也有比较明显的挣扎的伤痕,只不过这个过程恐怕也不会太长,凶手哪怕不止一个人,也不会超过两个,杀人的时间如此之短,手段更是干净利落,也让人看得更加胆寒。
“京香桑,你看那边……”这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开口,手指着三楼的某个位置。
京香由里子皱着眉头望那边看过去,神情不由一怔,如果说身形还只能说是相似,那那张微微翻过来的侧脸就确凿无疑了,正是近藤野男。
这一刻,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相比于其他大部分更类似于同事的定义,近藤野男算得上他们的“同伴”了,意义也不太一样了,就是京香由里子此刻也抿了抿唇,眼神闪烁少有的露出了女性化柔弱的一面。
但是很快,她就吩咐下去,让人赶紧打电话派人来收拾现场,然后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仿佛刚才眼中的迟疑不存在一样。
那一刻她其实有些后悔,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此次敌人的凶恶,他们的死,自己或许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作为活着的人,却没有选择后退的道理,而且这一次,他们还要背上为这么多条人命复仇的责任。
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带着众人继续匆忙穿过这些尸体“丛林”,一路铺陈下去的尸血,让众人终于到楼下的时候,心里似乎都麻木了许多。
毕竟都是从事这一行足够长时间的,在慢慢能够接受之后,倒也没有了最初的心理煎熬感,反而对于即将面对的这个敌人,每个人心里都更加的慎重了。
这个时候,倒是不会有人再质疑京香由里子之前的多重准备,只是刚才那一幕深深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也诱发了他们内心中的那层恐惧。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以他们的职业,其实经常跟死亡打交道。
而他们的敌人,此时又到了何方?
外面的雨还在下自然气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是最不留情面的,但这雨,却又不知道是在为亡故的生命哀悼,还是要洗刷黑暗里的无尽罪恶。
李承介抬头看了看天时,突然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天气……”
“我已经带你过来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来自于郑妮可,女人是来履行她的承诺的。
李承介耸耸肩,语气轻松,“放心,等一下不需要你出面,不会让你难做的。”
妮可轻咬着贝齿,沉默了片刻,就说道:“谢谢……”
李承介却已经摆了摆手,然后整个人蹿入了雨中。
本来静静下着的雨在那一瞬间,好像突然变得更大了,眼前的景物变得愈加模糊,已经快要看不清楚距离稍远的事物。
郑妮可抿着唇看着,样子呆呆的,有些萌萌的气质,可惜此时无人欣赏。
雨幕中,一个身影正在快速移动,虽然被雨水不断的冲刷着,身上那浓重的血煞气味却仿佛越来越浓重。
这是一个相貌邪魅的年轻男人,身上的黑色西服套装已经被完全打湿,紧贴在身上,齐肩的长发也与脸颊混为一体,这让他的行迹显得十分狼狈,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虽然移动的速度很快,但若是放慢了来看,却会发觉他的姿势充满了一种优雅感,迈着绅士的步伐,身体挺直、脸上还带着含蓄的笑容。
“知道么,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优雅,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这样的优雅,显得做作而恶心,似乎你,也是这个样子……”
男人的脚步渐渐停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雨点打在他身上,他好像全然没有感觉,眼睛一瞬不瞬的,只是盯着前方,那边一个穿破雨幕的人影。
微微皱起眉头,他的目光中带着警惕,没有选择再前行,而是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李承介还是一身来度假一般的休闲装扮,他的头发也只比短寸长那么一点儿,即便是雨水的冲刷,也很精神的一根根耸立在头皮上,和对面男人阴沉的气息比起来,他倒像是这阴雨天中行走的阳光,尤其是笑起来更显得爽朗,很干净的气质。
但看到了他的笑容,男人眼中的戒备之色却更浓了。
没有正常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面带微笑的拦在他的面前,哪怕他看着再俊美再优雅,他身上那种危险的逼人的气息始终存在。
来者不善!
“既然有缘遇上了,你的这条命,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