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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些便是你为母妃挑选的精英么?”南娣轻启双唇,指着齐王身后那些陌生面孔问道。
杜一兴行过礼后,本不应直视长公主的面容,但他忍不住好奇,长公主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犹如黄鹂悦歌,真想看一看长公主是什么模样,是否如同她的声音一样清丽动人。
杜一兴假装不经意间抬头,余光瞥向南娣公主,不看不打紧,当杜一兴的眼神刚一接触到南娣公主时,他骤然间瞳孔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清丽面容。
眼前少女皓齿明眸,眉目如画,那双如明净水波般清澈的杏眼,那张白净清秀的天真笑脸,杜一兴在心中思念了不下百遍。
正是杜一兴那日在归云阁门口偶然结识的小宫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小宫女,竟然是堂堂南娣公主,这个真相对于杜一兴来说,究竟是祸还是福。
齐王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南娣方才的问题,南娣未曾细看这些面孔,径直走到葛太妃跟前,递过一个雕刻精美的食盒:“母妃,你尝尝容姑的新手艺。”
杜一兴目光灼灼,他与南娣曾经有缘相识于归云阁,那时的杜一兴一袭华服,富贵逼人,佯装着一位豪门公子;
而那时的南娣偷溜出宫,身无分文,衣不兼彩,赫然一身贫穷女子的装扮。
而今再次相遇,却是形势反转,南娣换上一身名贵靓丽的丝绸轻衫,梳云掠月,身份高贵,玉叶金柯的堂堂长公主;
杜一兴不再是华服披身,而是素门凡流,普通无奇的一个区区侍卫,即使努力立功力争上游,依然只是侍卫,庸中佼佼而已。
杜一兴不禁暗自苦涩,难怪那日无论自己如何表现得富贵权重,南娣都不为之所动,原来人家是堂堂长公主,富贵公子见得多了,才不会稀罕。
也许是感受到杜一兴的如炬目光,南娣望向这边,杜一兴脸色刷白,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被南娣认了出来。
南娣身份尊贵,自己倾尽全力也高攀不上,曾经的南娣让杜一兴对未来有所期望,然而现在杜一兴瞬间迷茫,未来还有什么盼头。
南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姗姗跃至齐王身边,杜一兴紧张得心慌意乱,有如百爪挠心,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然而南娣只是淡淡掠过了杜一兴,挽上了辛瑶的手臂,原来她根本没有认出杜一兴,而是见到了辛瑶。
杜一兴心中一阵苦笑,也许衣着反差过大,也许当日那个相谈甚欢的清丽少女根本没将共膳之缘放在心上,南娣完全没有认出杜一兴来。
“辛瑶,你怎么在这里呀。”南娣傍依着辛瑶,显得亲密无比。
“回长公主殿下,奴婢幸得齐王垂怜,随齐王欣赏园中美景,东宁宫之景果真美不胜收,名不虚传。”辛瑶避重就轻地回答南娣。
“你欲赏景,我带你参观御花园吧,那里不仅水秀山明、百卉含英,更有许多稀奇宝玩。”
南娣不容分说,牵着辛瑶便走,可谓是风风火火地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她这来去匆匆如同一阵风,却无意间吹走葛太妃心中的愁云阴霾。
“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这般冒失莽撞。”葛太妃舒心一笑,无论方才罗文侯给她带来多大的悲辛,在最宠爱的两个孩子面前,葛太妃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母妃您看,您平日里老惯着她,这不,带走我的人连一声招呼都不打。”齐王也打算安置好杜一兴这批新侍卫之后,便带辛瑶游赏御花园的,竟半路被南娣截走,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葛太妃打量着南娣和辛瑶远去的背影,曼妙袅婷,方才仅粗略粗瞥了一眼辛瑶面容,已深感韶颜稚齿、天子绝色,再看向齐王时,他亦同样望着辛瑶离去的方向,怔怔若失。
葛太妃静笑旁观,若有所思,良久,南娣早已拖着辛瑶消失于视线中,齐王仍是面朝宫门,似已神思飞越。
“那个唤作辛瑶的宫女看着眼生,似乎不是平时服侍你的侍女,她何许人也,你竟要带一个宫女观赏我这东宁宫?”葛太妃终是打破这份沉静,柔声唤回齐王。
“哦,这名宫女实乃那夷州世子的侍女,进宫不久,没见识过皇宫的恢弘美景。”齐王回过神来,收回眼角那丝遗憾的目光。
“夷州世子。”葛太妃眼前一亮。
之前早已听闻夷州世子不远千里跋涉而至,正是为了进宫求得一桩姻缘,传闻中自己的娣儿恰是他的心中的首选。
葛太妃兴致盎然询问道:“娣儿为何与那夷州世子的侍女这般交好?那位夷州世子你打过交道了没有?他的为人如何?”
葛太妃接二连三提问,齐王一时千头百绪,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自己也仅仅是与柳宣洺打过一个照面而已,谈不上熟识,而且昨夜之事着实说来话长,齐王回忆着昨夜情景。
“夷州世子唤作柳宣洺,柳世子一表人才、身手了得,确实是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逸群之才。”
葛太妃听闻齐王对柳宣洺赞不绝口,她满心欢喜,齐王想来挑剔刁钻,若是能够得到齐王的赞赏,说明此人是当真优秀。
娣儿若真能遇得良人,葛太妃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她静候齐王继续诉说。
“那名侍女辛瑶帮助娣儿解决了一些小麻烦,娣儿与她一见如故吧。”
齐王顿了顿,接着说道,“说到辛瑶,着实不简单,年纪轻轻轻功了得,据说与那龙拳侍卫是旧相识。对了,母妃,我带来的这些侍卫,也都是培养了龙拳侍卫的杜大人亲自举荐的,您这东宁宫景致虽好。防卫却太过薄弱,是该整顿整顿了。”
葛太妃望向齐王身后那群整齐有素的新侍卫,却是收回了笑脸,心中似有心事。
为什么齐王突然觉得东宁宫的侍卫太弱,难道他挑战过?
葛太妃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
葛太妃年轻时也是美艳绝伦,那时的葛妃娇蛮霸道、宠冠后宫。
然而天不假年,随着先帝驾崩,葛妃失去所有恩泽雨露,十年的光阴独守后宫,岁月早已将这名恃宠而骄的张狂女子慢慢打磨成了历经沧桑、沉静自若的聪慧女子。
此时的葛太妃受了齐王的一片孝心,并没有面露愉悦,却是内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