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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山脉,一处平缓的山坡上搭立着一排排坚固的毡帐,毡帐外面是一圈圈整齐有序的围栏,远方是嵯峨黛绿的群山,飘渺的云烟衬得阿龙山脉恍若仙境。
若隐若现的牛群和羊群,充实着山民们的生活。
孟青之来到山坡处一个毡帐外,帐帘是由经过细细打磨的水晶和琉璃穿成的珠帘,阳光照射过来时,泛着缤纷斑斓的色彩,璀璨而闪亮。
掀开珠帘,孟青之轻轻踏入毡帐内,走到那张羊皮床边,细细端详着床上那位熟睡恬然的姑娘。
姑娘面色如玉,眉目如画,睡得沉稳、安详,以至于孟青之掀开了她的被子都浑然不知。
其实就算孟青之进入屋子的动静再大些,姑娘也不会有所察觉,因为一年有余,姑娘都没有醒过来。
孟青之熟练地解开姑娘外裳,露出雪白的香肩、光滑的手臂和纤细的柔腰,姑娘仍旧没有醒来。
这位睡梦不醒的姑娘,正是一年多以前君炎和孟青之在石洞中救回的那位中毒昏迷的姑娘。
君炎和孟青之将她带回阿龙山之后,悉心照料,可是姑娘却一直昏迷不醒,这段期间,由孟青之的师妹文宜负责照料,孟青之则是每十天过来为她输一次真气排毒。
虽然每次排毒,孟青之只是手指点在姑娘的穴位上,只有双指接触到她的肌肤,但是孟青之心中早已认定,既然自己擅自解开了姑娘的衣裳,就要对这位姑娘负责到底。
输完真气,孟青之合上姑娘的衣衫,重新为她盖好被子,轻抚了一下姑娘的额角,孟青之的眼神中充满怜惜。
孟青之依依不舍地离开毡帐,回头再次望向姑娘宁静的面容,余光瞟到桌上摆着的那一盒红艳艳的玲珑八宝妆。
那是准备等姑娘醒来,送给她的,嫁妆。
如果姑娘愿意,孟青之还会送她十里锦绣红妆。
孟青之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无奈离去,不知这一日,还要等上多长时间,今生今世,姑娘还能不能醒来与自己相见。
孟青之曾经猜测,这位姑娘恰巧也是一年前被自己救下,不知她会不会刚好就是贺璇要找的姐姐。
可惜真相晚了一步,待到孟青之欲向贺璇求证时,贺璇已跟自己告别。
孟青之后来常去贺璇跪守的那个山头,故意在瑶妃之墓的旁边,编上一圈圈松散的杂乱无章的草绳,如此低劣的草绳,竟然久久没有人给它解开,看来贺璇是真的离开了。
其实孟青之内心深处,也希望贺璇离开,因为他害怕,害怕贺璇与这位姑娘相认,如果这位姑娘真的是贺璇的姐姐,那么,她是否醒来之后就要回皇宫了。
怎么可能,孟青之甩甩头,皇上的妃子怎么可能如此晶莹剔透,干净得一尘不染。
走出阿龙山脉,墨线将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与湛蓝的天空勾勒成同一条天际线,稀少几个行人在飘渺云烟中若即若离。
绕过飞花缱绻,车飞羽面朝南方,遥遥痴望,没人知道他在望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远远的,孟青之出现在车飞羽身后,迟迟不愿上前打扰。
“青之兄弟,你来了!”倒是连彬先发现了孟青之。
车飞羽收起满面忧容,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展露出心底的思念。
孟青之当年从黄土村跟随自车飞羽来到代国,机缘巧合下,拓跋完烈将孟青之介绍至阿龙山,由于拓跋完烈与北宗门关系甚为密切,加上孟青之自己天资聪颖,不出三年便破例被北宗门门主君炎收为亲传弟子。
学武初期孟青之常年待在阿龙山,后来学有所成,君炎便经常使唤孟青之跑腿,隔三差五地孟青之便会来看看车飞羽,算一算,这次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车将军,我给你捎了些苁蓉。”孟青之恭敬地给车飞羽送去一些进补的药材。
虽然当年车飞羽不愿收孟青之为徒,但是却将整套连氏步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孟青之,这些年来,孟青之心中一直将车飞羽视为师父一般尊敬。
“青之兄弟,你真是客气了,每次来都带这么多好吃的,我吃后内功涨了不少哩。”连彬憨憨地接过孟青之手中的苁蓉,一面感谢地说道。
孟青之一滞,他送过来的东西,要么是北宗门攒的珍贵药材,要么是自己辛苦炼出来丹药,居然被连彬说成是好吃的,哎,也罢,谁叫车将军收下了他。
“连彬,车将军的步法学得怎么样了?”孟青之随口问道,他认识连彬也有一年的时间了。
连彬久闻车将军威名,前一年连彬跟随朝廷来到代国,亲眼见识了车将军的威武之后,便执意留在车将军身边学习。
皇上怪罪也好,责难也罢,连彬说什么都要跟随车飞羽,不愿离去。
“我,我实在是学不会。”连彬一如从前,无论它如何努力,仍旧是连个心法都背不通顺,更别提学步法了。
“嘿,这有什么学不会的。”孟青之无法理解,当年他仅仅是每日偷看车飞羽练功就学了个大概,后来车飞羽在去往代国的途中悉心教导,到达代国的时候,孟青之就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使出一整套连氏步法了。
“你不好好待在京都叱咤风云,跑到这偏远北代学武,学又学不会。”
连彬闻言,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承认自己确实是笨了一点,像连氏步法这种灵活多变的武功他实在无法入门。
然而连彬非常勤奋,能吃苦,扎扎实实靠力量与硬招式积累的武功,比如擎天山庄的拳法,倒是被他练得小有所成。
“实在学不会怎么办?回京都吗?”孟青之继续问道。
“不回京都。”连彬被孟青之数落了这么久,也毫无气恼之意,“其实我也不是专程来学武的,我一直在找人。”
“你也找人?该不会也是瑶妃吧?”孟青之随口说道,连彬是宫中的龙拳侍卫,自然也是知道瑶妃的,可是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连彬确实就是在寻找瑶妃。
“你怎么知道!”连彬双眼发亮,孟青之给他的感觉是聪明睿智,这话从孟青之口中说出,似乎孟青之已经帮他找到了。
“哎,命运要来,躲也躲不掉。”孟青之哀叹一声,直后悔刚才为啥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