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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你知道我若是被人欺负了,会怎么办吗?”
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的石三郎霍然抬起头,怔愕不解的看着她,就见她那双凌冽魅惑的眸子又透出丝丝讥诮的冷意,这时,乐宁朦又向他走近了一步,以极其低柔冷媚的声音道:“我也许会哭,会闹,会很矫情,但是……我一定会想个办法给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教训……就像……你昨天所见到的那个匪徒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乐宁朦弯唇一笑,拂袖向着那辆马车走去了。
而此时的石三郎便忤在原地,目光呆滞,表情茫然,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电流过体一般猛打了一个激灵,整张脸如褪了血色一般的惨白,他一直以为那匪徒下体上所挂的银钩一定是王济对他用了刑,却没想到竟是出自于这个黄毛丫头的手笔!
这小姑子……这小姑子竟是有如此冷硬的心肠,直如妖物一般。
石三郎不知不觉又向后退了数步,直到乐宁朦已踏上马车,他才惊慌失措的想要离开此地,却在这时,一把长剑横在了他面前,两名侍卫拦住了他道:“石三郎还是别急着走了,我们将军有话问你!”
“礼记有曰,刑不上大夫,法不下庶民,我石三郎怎么说也是士族子弟,你们将军凭什么抓我?”
“三郎请放心,将军说了,我朝礼法既宽于士族,将军自然也不会对三郎乱施刑罚,不过就是请三郎到将军府去做做客,三郎又何必这么心虚呢?”其中一侍卫说道。
一直旁观着这一切的乐宁朦闻言不禁一笑,心中暗暗为这侍卫叫好:这句话明显的就是激将,然而就算石三郎明知是激将,却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违逆,他若是不去,倒显得他心虚了!
果然,石三郎脸色一白,咬着牙犹豫了甚久,终于还是道了一声:“好!”
看到石三郎的背影跟着那两名侍卫离去后,乐宁朦也觉得心中极为畅快,她可不想在这一路上继续欣赏他导演出来的那一场场虚伪又做作的闹剧。
也不知没有了他这一路的跟随,那些刺客是否还会出现?前世,石三郎可是极完美的扮演着一个护花使者的身份,才会令她对他深信不疑,甚至向他道出了自己所有的密秘,而他便是利用着她所道出来的密秘而将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卖的吧?
想着,她便也冷冷一笑,踩着一几,踏上了马车,准备离去,但就在车帘放下来的刹那,她的视线中倏然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影虽头戴帏帽,但身姿挺拔而修长,有着与身俱来的贵气,那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不是城都王又是谁?
前世的一生相随,如今也只剩下那满心疮痍的记忆,想想,还是觉得可笑又可惜。
不过,看到他这一身庶民的打扮,乐宁朦倒是明白了王济今日为何会如此张扬的派人来护送她,看来也只是想以她为掩护,来保护这位皇子平安离开贾氏的视线,离开这荥阳汜水关罢了!
也只有她知道,王济与他的这一别,或许就是永不相见!
想起前世王济的死,乐宁朦心中又生出一丝伤感,不知不觉中便发出了一声沧然的叹息,陈妪闻声不由得惊讶道:“女郎,你怎么了?”
乐宁朦一怔,朝陈妪看了半响,渐渐地那目光中流溢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情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突地又掀开车帘,向马车外走了出去。
就在王济欲转身带着一干侍卫离开的时刻,她忽地高喊了一声:“王将军,朦还有一言相赠,不知将军可愿听?”
王济脚步一顿,立刻侧首回望向了她,有些惊讶并欣喜地笑了笑道:“你说!”
乐宁朦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正色说道:“朦知将军脾性,君子爱身,孔雀惜羽,不过,庄子也有句话说,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大丈夫处于世,声名节义固然重要,但生命也同样可贵,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万望王将军切记!”
几乎是她的话音一落,那站在人群中正准备离去的城都王也是猛然一震,便猝地顿下了脚步,那帏帽下的两道目光,带着浓烈不可思议的震惊向乐宁朦投了过来!
君子爱身,孔雀惜羽,这句话他昨天才对王济说过,她怎么会……
而王济更是敛了笑容,神情愕然的看着她,半响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乐宁朦向他投以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之后,他才在一阵辘辘行驶的马车声中渐渐苏醒。
望着那渐渐行去的马车,王济也慢慢的笑了,只不过,这笑容之下所藏的一颗心久久无法平静,他不禁想道:难道这小姑已然测算出了我的命运,知晓我的未来了么?不然她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王济五岁的时候就已能熟读《老子》和《庄子》,亦深知“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这一句话的涵义,可是由这小姑子说来,似乎别有弦外之音,她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呢?
然,马车已远去,他自是不能相问了,只得等到回到洛阳之后,再寻个机会向她问个清楚明白,而洛阳那里也的确有一件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是啊!欲刺老虎咽喉,不如借力打力,先拔其爪牙,荣晦那个忘恩负义的奸诈小人,也让他活得够久了,是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在乐宁朦的马车驶向洛阳的同时,城都王也乘了一普通的马车照着乐宁朦所给的路线向着邺城方向驶去,大概连城都王自己也想不到,再回洛阳之时,已是物是人非,天翻地覆!
“女郎,你刚才为什么要跟王将军说那样的一句话?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马车行驶的途中,连陈妪都有些深感不安的问道。
乐宁朦没有回答,她脑海里回响的却是孙子荆的一句话,王济死的时候,作为他忘年之交的知己好友,孙子荆曾在他的灵堂前学他生前最爱听的驴叫,而学完之后,便愤然的骂了一句:“上天不公,为何该死的人没死,却要将武子的性命夺去,你们这些佞臣小人,又有哪一个及得上武子的高洁,又有谁懂得爱惜羽毛的道理?”
惜羽的孔雀是绝对不会与奸小一道同流合污,更不会去领教狱吏的高贵!
不管王济的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人所害,都绝对与这句话脱不了干系!
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骨子里那无法舍弃的骄傲与气节。
乐宁朦并不想王济重踏前世的覆辙,虽知这一句话并不一定能起到任何用处,但至少说出来了,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谁又知道这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变呢?
想到这里,她对陈妪笑了笑,答道:“没什么,现在的士人们都谈老庄,我不过就是以庄子的一句话来引得他看重罢了,妪就当我这是显摆,为了表现自己吧!”
陈妪一听,便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女郎啊,你最近变化实在太大,妪是有些看不懂你了,不过,女郎最近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的,妪便也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了,妪只希望你好好的……”说罢,又甚觉惋惜的叹了一声,“哎,那王将军若不是娶了常山公主,可真真是一位良人啊!王将军气宇不凡,对女郎可真不错呢!”
乐宁朦便笑了,甚觉无奈道:“妪,你先前还说石三郎待我不错呢!”
一提起石三郎,陈妪便呸了一声:“女郎快别提那伪君子子,是妪眼拙,妪看错了人!”说罢,又满心的愧疚道,“女郎,妪太笨了,妪差点害了你!”
乐宁朦含笑接道:“不怪你,妪,你自小就跟着我阿娘,除了打理庶务,便也只学了一些经商的道理,又哪里知道这外界之人的复杂多变,那些站在云端上的贵人们终究是与我们不一样的!”
陈妪听罢,不免有些感伤,转而又问:“那女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女郎亦是自小在乡下长大,哪里又见过这些贵人呢?”
“我啊!”乐宁朦眨了眨眼,笑道,“前两天做了一个梦,得了梦中贵人的指点,方才领悟了这些。”
陈妪一怔:是什么样的梦中贵人,会指点女郎这些呢?
但她终究不好意思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侧目一看,她家女郎的脸色又沉肃端凝了起来,那目光渐渐的变得幽远而神秘,她发现,只要女郎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必然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而只要她一想事情,也必然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而就在她这一念头刚刚闪过时,就见乐宁朦忽地打开一包袱,从中取了一把狭长精致的匕首出来。
“女郎,你拿这刀干什么?”陈妪吓得一惊。
乐宁朦沉吟了一瞬,蓦地抬起卷翘的长睫,看着陈妪肃声道:“妪,呆会儿我们可能会遇到一件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你须得紧跟随于我,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