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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毫无预兆地向后跳起,猎物惨叫着,摔倒在地。中年人被弄糊涂了,只有他侥幸地躲过了攻击?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他看见守卫队长挣扎着站了起来。鲜血从他腰部深深的伤口中涌出。他脚步不稳,刚刚他们还在向蝎子逼近,相互策应,他趁蝎子向囚犯发动疯狂攻击的时候,下达了突袭命令,转眼间竟然一败涂地。
蝎子竟然突然向后掠去,一个士兵被螯钳拦腰剪中,上下半身分了家,残缺不全的躯干最后落到自己的内脏上;另一个士兵被螯钳上的听毛刺穿了肺部,肺里剩余了足够的空气让他尖叫了一声,便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这畜生竟然假意攻击那个囚犯,骗自己上当!
蝎子继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冲向守卫队长。他暗暗地诅咒着,手中的刀对准了蝎子。蝎子向前一跳,队长伏下身躲了过去,他回手一刀直奔蝎子相对柔软的腹部,谁知螯钳上的那些白色听毛,突然变长,尖利地刺入了他的盔甲,先刺破了他柔软的内脏。手中的刀尖将将戳进蝎腹,却并没有给它带来致命伤。
即便如此,蝎子“嘶嘶”的发出了呼喊,与之前不同,像是一种喘息。紧接着,它用几只附肢把守卫队长从听毛上扒了下来,松开的那一刻,巨大的螯钳疯狂的向下重重砸去,守卫队长的身体被砸成了碎片,溅得四处都是,惨不忍睹。他的半张脸被螯钳碾碎了,甩了出去,落在了剩下的那名士兵的跟前。
自己的队长和同伴,转眼间就被杀死了,那士兵早已两腿不住发抖,吓得失禁了,就在士兵以为自己也要被干掉时,中年人叫骂了出来,引走了蝎子的注意力。熊戴影即刻赶到,提着士兵的领子,趁机撤走了。
熊戴影飞身跃起,把那吓得傻了的士兵扔在不远处的那方白虎石柱顶上,转身又返回了战场。
战况又变成了与刚才一样的模式,中年人在石柱后蹲下,刚躲过螯钳的钳击,石柱被打的碎石迸溅。熊戴影站在蝎子的背后,他并不是守卫队长,更不会让一只蝎子故技重施。只是他也没有想好如何发起攻击,沉重的腰刀都砍不透它背上坚硬的甲壳,若去刺击腹部,就要冒着被那些伸缩自如的听毛刺中的危险。
这时,洪七里站在了熊戴影的身边。洪七里一个眼神望向石柱,熊戴影就了然于心。
谁知两人刚向前迈了一步,蝎子便甩起了尾巴,重重的向地板上猛磕。
这是自残吗?克里斯看着行为古怪的白蝎子,蝎尾上那圆滚滚的螯钩就像条死鱼一样在地上扑腾。
“等等”洪七里轻声低语道,“看它要做什么?”
突然,从螯钩顶部喷出一股蓝色的气体,浓重的雾霭便渐渐蒸腾起来。
见状克里斯猛地转头,看向的人正是别三奇。她知道这人虽然惹人反感,对毒物却也独有一套。
还没等克里斯问出口,别三奇就道:“那瘴气有毒!”
这下克里斯急了,两步冲到麦秀跟前,夺下她手中的黑旗,一边挥舞,一边高喊:“阿丙,有毒!”
尽管在城中,熊戴影却也时刻关注着主子的情况,所以立刻就看到了黑旗,洪七里很少见到她慌了的样子,当下也明白了:“这恐怕是毒瘴。”
那团毒气湿气很重,挂在半空久久都散不开。
中年人也猜到了,他离蝎子最近,再不想办法尽快脱身,不被蝎子杀死,也会被毒气毒死。
洪七里瞥了一眼,蝎子身后不远处停着的那只大铁球,与熊戴影道:“先救人出来,你吸引它注意。”
熊戴影点点头,两人一起朝不同的方向跑动了起来。
蝎子果然转头了,看着两只迅速移动的猎物,它似乎兴奋极了,蝎尾再次竖直起来,螯钩不断的抖动。
最终它冲向了熊戴影“逃离”的方向。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中年人不想错过,他转身向后撤去。
刹时,一道蓝色的液体冷不防地向他袭来,正中他的后背,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衣领从脖子流了下来。尽管如此,他没有停下脚步,奋力向前跑,可越跑越觉得手脚逐渐麻木,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一边跑一边扯下身上的树叶伪装,而后是两块木板简易做成的“护甲”,上面还粘着蓝色发亮的液体。
洪七里往铁球处跑去的时候,回头一瞥,正看到了白蝎子一边去追戴影,一边从尾刺高速射出毒液的那一幕。这该死的畜生,不但能用尾刺放出毒气,还能喷出毒液。那蓝蝎子会装死,这白蝎子竟然还会选择对手和时机,狡猾阴毒比之蓝蝎更甚。
高台上的土娃和老人都看出被蓝色液体喷中的中年人,产生了异状。此刻他脱去了上衣,距离虽然很远,但也足够看清他身上的皮肤,从背部开始变成了蓝色,并发出亮眼的光芒。
中年人背上的粘液已经干涸,皮肤变得坚硬。他努力伸出胳膊,整只手臂变成了蓝色,颜色慢慢延伸到了手指,连指甲也变了色。不只是皮肤在变硬,肌肉、血管、骨头、内脏、一切都在硬化。他低头看去,翻动手腕时,肘关节被拉扯得发出“嘎吱嘎吱”“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一种温热的感觉传来,这感觉让人舒畅、让人放松。他脚下磕绊,重重的摔了出去,除了手脚,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失去了知觉,所以当他的头阴差阳错地撞上花岗岩石阶的棱角时,一点也没觉得痛。他偶尔还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画面,不是多么遥远的记忆,却很温馨,就是在岛上的生活,老人、土娃、还有同伴……很幸福,最后一丝气息从肺里喷出,他再也不动了。
同一时间,訾灵和黄晶晶失声尖叫了出来,而后又捂住了嘴。高台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土娃,老人和受伤的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同伴,他倒在地上,上半截的脑袋都被撞没了,嘴角却挂着极其诡异的微笑。他全身僵硬却发着异色的亮光,只有蓝色的脑液还来不及干涸,此时流了出来。
洪七里竭尽全力跑到了铁球后面,他回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死掉的中年人,而白色的蝎子还在追着熊戴影不放,似乎明白猎物的速度极快,它并不轻易喷射毒液。
是该让你也尝尝苦头了,洪七里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掌推击而出,铁球飞一般的冲向蝎子,滚动带起的巨响立刻响彻整座微城。
响声自然也惊动了白蝎子,只可惜铁球势大力沉,来速极快,就算要躲也来不及了。它刚掉转身体,铁球正向它的前胸打来,即使是螯钳也挡不住铁球。
可是,谁知铁球碰到蝎子的一瞬间,突然解体了,化作三个中等大小的铁球飞了出去,冲击力让蝎子连连后退,却没有重伤它。
飞出去的铁球一个砸中了石柱,被挡了下来;一个弹飞了出去,落进了水道;最后一滚到了左边,砸中了一处房屋,一片瓦砾、墙砖掉落了下来。
洪七里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球怎么分成了三个。这下不但没有打伤蝎子,还激怒了它,就见它嘶嘶怒吼着,螯钩又在地上摔打,从中不断喷射出气体,一团团白色的瘴气把它包围了起来。
那毒瘴仿佛百鬼群魔起死回生,脱离了地府的囚禁,越来越多。
滕楚凉一边看着城中的情况,一边用余光盯着那褚师雕像,果然在铁球飞散而出,最后一球撞到房屋时,雕像再次有了动静。褚师的右手中又落下了三只铁球,落在那金盘子里,发出“砰、砰、砰”三声闷响。那童子雕像原地向右转了半圈,地板打开了一个方洞,童子手向前一送,盘子倾斜,三个小铁球掉落进了洞里。先前盘子中的三个铜板也是一模一样被倒掉了,只不过是掉进了左边地板的一个圆洞里。
“坏了,天罚!”滕楚凉大叫出声。
高台上的人们还在为铁球没砸中白蝎子而感到遗憾,突然听他一叫,不约而同的望向他。滕楚凉指着褚师雕像,道:“刚才铁球进了土地庙,那本是‘地赐’,大球变小球,更好控制,而且还是三个。谁知蝎子占了那里,又被放了出来。而甲大那一击,让球砸中建筑,便是天罚,火球会出来!”
他话音未落,对角的火神台就动了起来。
那夯土圆台中心落了下去,登时火光冲天,那明明就是一座烧窑,里面有无数颗烧得通红的火球,整齐的码放着,就像红色的卵巢。
一颗火球弹了出来,猛烈的高温让铁球表面掀起火浪,它缓缓滚下火神台。所有人看得心惊,都知道这玩意若真冲进城市,破坏力不比那只疯蝎子差多少;大伙儿害怕,那蝎子似乎更怕,它感受到了空气中飘来的热浪,极度恐慌,看起来像个狂躁的疯婆娘,不断的喷吐着气体,一片片浓重的毒瘴升腾,漂浮在半空中,越积越厚。
洪七里望着火神台方向,又看了看那蝎子疯狂的举动。这时,熊戴影正好救下了之前放在石柱上的那个士兵,两人同时往指挥高台掠去。
高台上的人还顾不上那么多,滕楚凉急忙喊道:“褐旗,起!”
他掷地有声地命令,让訾灵一下警醒了过来,褐色旗子正在自己手中握着,她举过头,挥舞起来。
好在宁一飞和尹宸固守阵地,水车及时地转了起来,火神台那边的地面上升起一排巨大的圆形石柱,一只延伸到花岗石水渠的边缘。火球撞上石柱,喷吐出一团团火焰,它顺着石柱滚向水渠,甫一落入,原本干了的水渠,由渠壁浇下无数道水柱,火球发出“嗞拉拉”的响声,冒着热气继续向前进,直到掉进水车所在的那个大水池里,消失在水中。
水车处升起一片白色雾气,逼得尹宸和宁一飞连连后退。他们撤到一旁,突然看到高台上的人在冲自己招手,两人目光一接,便知这是在叫他们回去,便飞身往回赶去。
这下,大家再次集中在了高台。
“它怕火。”洪七里说。
滕楚凉想起蓝蝎中了自己的“凤夙炽日掌”后,爆裂成肉泥的样子。
“既然火神台里有火,咱们想办法把它引了去。”麦秀道。
熊戴影说:“它狡猾的很,刚才火球出来,就避到角落里去了。即便把它引到火神台附近,我看它也决计不会再靠近一步。”
訾灵心想:他的话一点没错,那蝎子成精了。
看了眼铁树,王诜问:“滕壮士,你之前说过铁树可以把球打到固定的方位,倘若我们不转动水车,就让火球顺着水渠进了铁树,岂不是可以用它打出火球,火烧那只蝎子?”
“是啊,是啊。”常鱼通又补了句,“这个办法好。”
克里斯心想:滕大哥肯定想到了利用铁树,可是他还有别的顾虑。
叹了口气,滕楚凉道:“这个法子固然可行,但火球进城定会破坏房屋,烧毁机关,咱们也许能杀了那畜生,却不一定来得及打开出口。”
众人听言,均觉有理,一时为难起来。
王诜肃然道:“它放出的毒瘴越来越多,早晚布满整个城市,如不尽快灭了它,还没等咱们找到出口,也会被毒死。”说这话时,他分别看向别三奇和张长北,道,“二位我说的没错吧?”
不言而喻,两人都点点头。
大家又看了眼毒瘴中的影子,传来微弱的“嘶嘶”声和蝎尾磕地的声响,显然蝎子还没有平静下来,仍在接二连三的喷射毒气。
克里斯道:“王大人说的不错,拖延下去终不是办法,大哥若有双管齐下的法子,但说无妨。”
沉吟了下,滕楚凉说:“那三门之中,有一门的位置在下大致猜到,诸位可愿与我赌上一把?”
大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纷纷点头。
看了众人反应,王诜下了决断:“事到如今,只能冒险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