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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庸当时话说得十分隐讳,肯定是因为他对李成秀身边的人起了疑心,说不定还知道是谁是那个吃里爬外的人!
这个吃里爬外的人是谁,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李成秀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不愿意相信她自己的猜想,若真那样人心也太可怕了。
六生、九生,她待他们不薄啊,委他们重任,视他们如手足,他们怎么……
还有许昌,这两姐妹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那真的是该死了!他可是老爹养大的,他本是一个无依无靠,随时都可能饿死的孤儿,因为老爹他才能活成个人样!如今李家几乎都是他在当家作主,难道真的是一升米养恩,一斗米养仇?
不,那样人心也太脏了!
李成秀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许昌完全没有涉事其中,但是她觉得不管许昌有没有牵涉其中,他都不能留在家里了。
回到了宫中,李成秀便着手安排,她直接去找了武旦。
“我记得前些天你说过,魏州折冲府有了一个果毅都慰的空缺是吧?”李成秀问武旦:“现在那缺被人补上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武旦颇意外地看着李成秀,她以前从不过问军事的。
李成秀说:“我想安排一个人。”
“谁?”武旦问。
李成秀也不隐瞒武旦,直接说道:“许昌。”
“许昌?”武旦颇为吃惊,问道:“好好地怎么想起要安排他了?他愿意出来了?”
在以前武旦就提过让许昌出仕的事,被许昌拒绝了,没有理由,就两个字“不想”,非常地霸气。李成秀却觉得暖心,因为她知道许昌之所以不出来做事,全是为了她的父母。——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于李家二老来说,许昌就是他们的儿子。李成秀这么认为,许昌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李成秀含糊地应了一声。
武旦欢喜地道:“他愿意出来真是太好了,正好金吾卫有个空缺……”
“不,就魏州!”李成秀打断武旦的话。
于是就惹得武旦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呢!”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娘家的家丑向婆家扬,这是要不得!
李成秀拒绝给武旦解释:“什么不对劲,我就想把许昌安排在魏州当个果毅都尉怎么了?”
“没怎么。”武旦说:“只是自己人自然要照顾着些,更何况现在京中也正缺人。”
“不好。”李成秀悻悻的说:“我不想让人说我闲话,再说了,这也是我爹的意思。”
原来是岳父大人的意思!
女婿面前,岳父最大!
武旦不再多问,当即拍了胸脯道:“行,魏州就魏州……其实魏州也挺重要的,我再另给他配一百人,定叫他是魏州最有实权的果毅都尉。”
“行,你看着安排。”李成秀兴趣缺缺地道。
……
把许昌弄去了魏州,李成秀便该要动许家姐妹了……本是不必要这么着急的,只是皇帝急着去北都,天天催起程时间,李成秀没有多少时间慢慢安排。
到底只是心里的猜测,李成秀也没有实证证明许家姐妹干了坏事,再说了也是相处这么久时间了,一直以来都跟亲人似的,也不好做得太绝。于是,李成秀便从被皇帝发去皇陵,又被她召回来的人中挑选了三个人给许家姐妹打下手。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我的事,是以,李成秀安排的三人一到六生和九生都感觉到了李成秀对他们生了猜忌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或是觉得被无端猜忌伤了心,九生一改活泼天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差事倒是办得一件不差。可是六生却没有九生那么好的涵养,她按不住心头的那股子邪火,冲上门直接找李成秀理论了。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六生声泪俱下地控诉李成秀:“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我爹为了你们李家当牛做马了一辈子,我们姐姐妹也给你尽心尽力地做事卖命,你这么对我们就不觉得亏心吗?”
当然是缺心的!
对许家的猜忌是无实据的,李成秀本就存着几分心虚,再叫六生这么当面一逼问,更觉得理亏了。
可是,理亏又如何?虽说是没有实据,可之前的那些迹象也不是空穴来风。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止住,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成秀装着糊涂:“你这话是打哪里讲起?”
六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还装,你把我爹从你们李家赶出来,又立马夺了我们姐妹的权,只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李成秀自然是不肯承认:“这话说得,什么中做我找人夺你们的权啊!你真是想多了,我是看着你们太辛苦了,找几个人来分担一些你们的杂事,我对你们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什么重要安排,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罢了!”六生冷嘲热讽道:“只以为东芝现在尽在你掌握之中了,所以就要把我们一脚踢开!”
李成秀耐心用尽,也是有些羞恼了,冷喝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六生问李成秀:“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混账!”李成秀是真的生气了,怒道:“我是主,你是仆,我怎么安排还得要向你请示吗?你老子是怎么教你的?”
六生被骂得一怔,随即泪水磅礴而下:“你,你没良心!”
“出去!”李成秀怒斥道。
“你会后悔的!”六生气极,冲着李成秀吼了这么一声便掩面跑了出去。
李成秀气得直哆嗦,狠狠地将几案上的东西扫了满地。
六生气性大,这一路就跑回了家,随后李老娘便进了宫来。
李成秀在翠屏阁见了老娘,老娘语重心肠地说:“你爹前天才刚跟我提了她们年纪不小了,不该再耽搁下去,今儿就出了这事。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也想是弄错了。”李成秀说:“可是种种迹象都摆在那里……”
“那也该弄清楚了再说。”老娘道。
“怎么弄清楚?”李成秀说:“弄清楚发现问题更大怎么办?”
“那万一冤枉了他们呢?”顿了顿老娘问道。
李成秀说:“就算是这事上冤枉了他们,别的事上也绝冤枉不了。”
“还有什么事?”老娘大吃一惊。
李成秀吐出了两个字:“擅权!她们竟上下齐手,断了我和外面的联系!”
老娘顿时哑口无言,这两个丫头真的是犯了大忌了,可见是所图非小!
顿时,老娘只感觉后脊发凉,许昌可几乎是李家的代言人啊!
看李成秀的那神色,定是有实据了。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许昌自小长在李家,他看看上穿的衣裳都是老娘一针一线给缝的,真是拿他当亲儿子一般了。可是,许家人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老娘急匆匆地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又进了宫来,依旧是在翠屏阁,只是今天多了一个人。——与老娘一同来的是许昌。
许昌的神色很是有些不好,倒不说他满脸的怨怒,只是少了以往的亲近自然。李成秀些难过,这非她所愿的,她原来的打算是以许昌出仕,六生和九生成了官家小姐不宜再为奴为婢为借口,将这件事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按下去,谁的面子也不伤,大家都好过。哪里知道六生竟是那么个脾气,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竟硬生生地将事情挑明了,弄得大家好尴尬。
沉默良久,李成秀叹道:“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证明是我想多了,但是,昌哥,我现在别无选择。”
许昌去魏州赴任了,带上了六生和九生。
不过是才走了两个人而已,李成秀却仿佛觉得整个东宫都空了一般。
武旦这样跟李成秀说:“哪里是人少了显得空,是你的心空了。”
李成秀深以为深,长叹道:“我总算是知道你们为何称孤道寡了。”
“你们?”武旦好笑地看着李成秀。
“对,现在该是我们了。”李成秀惆然一笑。
六生和九生一走,东宫便空出了两个紧要的位置,各方都巴巴地盯着李成秀伺机而动。然,李成秀这次有打算,她在等。
第三天,皇后果然就派了一个叫秋云的过来,说是赐给李成秀的洗脚丫头。
呵呵,洗脚丫头!
这个秋云刚双十的年纪,是鸿胪寺少卿罗庭的庶长女,十二岁入宫一直在尚宫局做事,今年刚当上了一房掌司。花了八年的时间,就能在尚宫局当上掌司,可见是很有能力的。罗秋云不仅能力强,就连长相也颇美,长了一张鹅蛋脸,一双修长的柳叶眉下嵌着一双如秋水一般的眸子,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气度。能在尚宫局混上掌司,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秦惠妃也塞进来了一个名叫李倩的女子。
这个李倩也是大有来头,乃是懿怀太子妃的堂妹,当朝温国公的侄孙女。李倩颇有懿怀太子妃的气度,长得不是顶漂亮,却是端庄娴淑的模样,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世家贵女。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惠妃的推荐词:“这丫头颇得老太君的青睐,自小就将她带在身边,虽不聪慧,倒也将老太君的本事学了一二成。”
温国公家的老太君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能干人儿,这李倩学了她一二万那也是顶厉害的了。
皇后不敢惹,秦惠妃也不想惹,于是这两个人李成秀是没法拒绝的。
可是就让这两人抓了她东宫的大权吗?怎么可能!
李成秀早有准备,她早物色好了一个名叫田婉儿的女子。
芙蓉园春宴案东宫来了一通大清洗,当时尚宫局的女官几乎全部出局,田婉儿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想当初东宫的那种环境,她竟能左右缝源还不犯错,可见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尊卑有序,李成秀让罗秋云主理东宫后苑庶务,李倩为次辅,田婉儿居第三。李成秀规定,凡动用钱物主事可批驳之权,但需要两个辅理同时签字用印方能奏效。如此,便可以让三人相互制约了。
三个人都是大有来头,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来今后东宫可有得热闹可看了。
非是李成秀是在没事找事,而是通过许家姐妹的事情李成秀明白了一些事情。最完全的信任是最大的伤害,人心似水,没有常形,说不准哪天就变了。在这皇城之中,随时随地都是死生之际,依靠人心,真的是太不现实了。严格规范的制度,才是最大的保障。大家都按照规矩来,不管你是哪方的人都比着这些条条框框,只要她不出那些条规便是安全的。
李成秀之所以会有这些的认识,有这么大的转变,那是有原因的。
就在许昌带走六生和九生的寻一天,李成秀终于见到了龚四五和冯有才,得知了一些真相。别的不说,只说一条。他们之所以来长安这么久李成秀没有见到他们,全是因为六生从中作梗。但是,李成秀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是柳杨,是柳杨说动了六生和他合谋。柳杨之所以会这么做,只因为他怕龚四五和冯有才也被李成秀推荐给武旦,并且受到武旦的重用,从而影响到他的利益。
这便是人心!
谁能想得到短短一个月之间一个人的转变就这么大呢?
一个月前,柳杨还是一个淡薄名利无心仕途一心想走非常路的好青年,一个月之后他竟会因为怕利益受损就化身成心机青年!
李成秀遍体生寒,可武旦却是很欢喜,他说他不需要他们同心同力,他只需要他们尽心用事,这样有竞争的尽心用事更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当然得要尽心用事,如若不尽心用事被人家比下去了怎么办?那样又怎么在他武旦面前邀宠荣升呢?
李成秀是懂得的,这,便是传说中的“制衡之术”。
虽然万分讨厌,可李成秀却又不得不用它来经营后宫,因为她不希望许家姐妹的事重演,她需要安全。——物极必反,鸡蛋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权利太过集中一人,终将会害人害己。
东宫这回闹的动静不大,却也不小,尤其是李成秀将罗、李、田三人的位置一摆,更是引得各方观注。
皇帝听后频频点头,与一衍说:“成秀那个孩子,聪慧、重情,又待人真诚,是难得的好孩子,朕素来喜欢她,却也因此常替她担心,她太过单纯了,虽然明白人心复杂却让自己做一个简单的人。现在好了,她总算是想通了,知道自己是个上位者。”
一衍笑道:“这都是陛下修大道得来的福报,太子妃通了灵窍,更是陛下大道得成之先兆啊!”
这话颇令皇帝受用,皇帝哈哈大笑道:“是,太子刚锐勇猛行事有度,如今太子妃也逐渐成熟,朕便可多分心些修大道了。完全放下,想来也指日可待。”
完全放下?
一衍的眉梢跳了跳,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比得皇帝的欣慰,皇后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她把李成秀叫了过去,好好地一通批评,说为人妇者重在温顺,叫李成秀少搞些事情来。李成秀自然是不承认她和许家姐妹决裂了,只说是因为她俩年岁不小了,不好常留她们怕耽搁了两人的婚姻。
皇后自然是不信李成秀的话的,只是也没有必要去戳破李成秀的谎言,因为她要的只不过是在李成秀面前摆她“婆婆”的威风罢了。
说来,这是皇后最近经常干的事情,时不时地就跟李成秀抖一下威风,搞得李成秀好莫明其妙。
后来还是钱庸替李成秀解了疑惑,说是在庙里闹着出家的萧贤妃自杀未遂。萧贤妃一自杀把皇帝的心弄软了,到底是夫妻一场,皇帝只好再提七皇子和王青鸾的婚事,闹得皇后十分地不痛快。
——那个七皇子使得一招迷魂术,把那个王青鸾迷得七荤八素的,叫王青鸾往东她往东,叫王青鸾往西她往事。据传皇后已经查清楚,上次芙蓉园春宴案王青鸾就是受了七皇子的指使。
还听说,王青鸾对皇后有过不敬之语。想来也是,皇后现在虽然身份尊贵,在皇帝面前说一不二,可皇位到底是更迭的,懿怀太子死了皇后眼见就要“过气”了。若是王家和萧贤妃筹谋得逞,王家的富贵可就落在了王青鸾的身上,王青鸾本就不是一个教养好的女子,不得意张狂才怪。
七皇子和王青鸾的婚事终被提上了日程,定在八月初六,正好是皇帝从北都回到洛阳的时候,皇帝让李成秀现在就开始着手办。
李成秀领了命,不轻不慢地按照旧例张罗着,因是有例可循倒也没什么可难的。难的,是钱从哪里来。
不得不说王铣清那一金瓜把侯尚书给砸死还真是砸值了,皇帝震怒,差了齐泰带着人抄了三四十个大臣的家,真是抄了不少的钱来,只是七七八八地都让武旦拨去赈济灾民了。
李成秀长叹:“巧妃难为无米之炊啊!”
武旦闷笑不已经,笑完了给李成秀送了两个字:“从简!”
没好气地白了武旦一眼,李成秀说:“我才不背那个恶名呢!”
李成秀的打算是,她只管把各种档次的计划拟好,选哪个由皇后定去。
……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下旬了,关内道和河东道的灾民已经被安抚住,从两地接二连三地传来了捷报,好叫武旦松了一大口的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出去,皇帝陛下又召见他了。
按照扶乩的结果,皇帝必须在七月之前离开长安,否则的话就会有大难!是以,皇帝陛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其实武旦被李成秀给说动了,他也认识到巡幸洛阳的种种不好,所以一直跟皇帝使“拖”字诀,找各种理由就拖到了六月下旬来。皇帝也知道朝廷艰难,武旦是实心朝务,也不忍为难他,但是,事关自己的生死,皇帝真的不能再体恤武旦了。皇帝连催了武旦好几次,又亲自召了相关官员前去询问,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他的意,于是乎,皇帝陛下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竟收拾了几个包袱,准备“亲装简行”带上皇后两个人自己上路!
李成秀大汗,武旦给气得肝疼,抄刀子又要去杀一衍,叫李成秀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这下是真的拖不了了,武旦只好认命。
好在之前做的准备也都开始做了,只是准备好了一直没有动用,倒也不费什么事。
因为大部分的钱都用去赈灾,皇帝又新增了巡幸北都之事,所以游幸洛阳的程序和花费只能简而化之。好在皇帝并不走去洛阳的仪仗,他要先去北都。
这一天,养好伤势的冯英给李成秀和武旦带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李成秀听了大吃一惊:“什么?皇上和我们分开走?我和太子去洛阳,他和皇后去北都?”
“是,这是皇后娘娘和皇上共同的意思,洛阳那边没人镇守不行,陛下和娘娘身边有七皇子就好。”冯英说。
冯英这分明是说这是皇后的主意,皇后要干什么?
武旦当然不干,北都之灾虽然已经平息,可还是留下了许多隐患未尽,皇帝此行必不会一帆风顺,若是途中有个什么好歹,武旦却不在身边,如若有人闹出一出“沙丘政变”怎么办?
瞧着皇后这架式,要是真有人闹“沙丘政变”她可能会唱主角!
皇后这是脑子坏掉了吗?或者是她和萧家,或是王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些人就不能省些心吗?
绝不能坐以待毙,武旦忙去见皇帝,却是被冯英拦住了:“及子殿下别去了,去了也没用,反而闹得皇上不喜。”
“怎么办?”
“怎么办?”
李成秀和武旦同时看望彼此。
“去把一衍揍一顿!”
“去把一衍揍一顿!”
又是一次的异口同声,李成秀和武旦面面相觑,不由得噗滋一笑。
李成秀捧着肚子笑得直打迭:“要不要这么默契啊,真的是不需要的。”
“怎么不需要?我倒是觉得挺好。”武旦却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