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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绾绾回到锦云轩,午饭也没吃几口,只歪在榻上闷闷的不言语。
绿茗见状又担心了,近些日子,姑娘的性子活泼泼的,怎么今日又这样呆愣,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姑娘,可是身上有哪里不爽利的?婢子瞧着姑娘胃口也不好,这会子人也没精神,又不肯歇中觉,这下半天儿还有功课,可怎么撑得住呢?”
崔绾绾冲绿茗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忧心,她只是需要安静的想些心事。
师父的嘱咐可谓语重心长:绾儿,你与公主在慈济庵里的一面之缘,公主一念善心相救,事后也就忘了,原本不足道。只是如今又经了这一番事后,邀月楼再一相见,你与公主的渊源也就结下了,也不知将来是福是祸,为师只盼着你一生顺遂。
师父的忧虑她懂,可当日的情形,她既然认出她了,又岂能装作无视?她也没想到,莲香唤一声“绾绾”竟引起她注意,后来又闹哄哄的,想着事情便就这么了了,却不曾想过,她当真记起她来了。她是熟知历史的穿越人,怎会不知她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却也一生曲折,与她有此渊源,当真不知是福是祸,可事已至此,只得见招拆招了。她连来大唐也不知是福是祸呢,现今的情形看,福大,暂无祸。她既然是知道未来的人,便谨记处处留心着避祸吧!在这样的时代,结识一位尊贵无双的公主,纵然恐有事端牵连,好处也是看得见的。她原就没存着攀缘富贵的私心,就只随本心交结,那么这一切,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了。
想到此处,崔绾绾似是豁然开朗,精神气儿也回来了。没有思绪烦忧,人一放松,便觉春困犯了,不由自主的眯盹。
才没一会儿,被绿茗轻轻唤醒,说是时辰到了,该去修习功课。崔绾绾有些晕乎,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方才极不情愿的起身。
丹心已端来温热水,侍候她净了手脸,又重新梳了发髻,崔绾绾才完全清醒过来。收拾齐整了,便听到裴莺儿在门外唤她,崔绾绾应了一声,出来与裴莺儿一道往听雪庐去寻裴文轩修习乐艺。
飘渺坊生意好,裴文轩也更忙了,经得陈上师应允后,崔绾绾与裴莺儿二人的乐艺修习日程便由裴文轩自行调度。
上一世,崔绾绾还是刘思甜的时候,学舞蹈的几年里,各样乐器也接触了一些,虽不大精熟,倒也有几分入门功夫。裴文轩教习时,她用心的记住各样指法,拿到复杂的古曲乐谱后,回锦云轩悄悄的改成五线谱来记,这样古今结合的练习,竟也学的十分快。裴文轩已认可邀月楼里人人夸赞的崔绾绾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此,崔绾绾很羞愧,每次被人夸她都很不好意思,她占了多进化几千年的便宜。因此,她越来越钦佩裴莺儿,这个实打实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歌舞乐艺都学得有模有样,她聪明,而且勤奋,不亚于崔绾绾,而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因着这份钦佩,崔绾绾很愿意亲近裴莺儿,看得出,裴莺儿也怀有同样的情感,二人又同住锦云轩,自是日渐亲密,多数修习功课皆是一道,并可互相切磋。
……
崔绾绾跟着红袖穿过庭院,到了邀月楼前头的场子,这是她第一次来,今日红袖可没功夫领她参观,只顾着低头引路。崔绾绾一路跟在红袖身后三四步远,趁空儿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厅堂里正演的是群舞,舞优戴着面具,听曲子是兰陵王。一楼二楼都分隔成大大小小的雅间儿,正对厅堂的一面挂有轻纱帷幕,此时已有不少宾客,有掀开帘子的,也有半挂着帘子的。
红袖领崔绾绾从厅堂后面绕过去,轻步踏上木楼梯,来到一间雅间儿门口。守在门外的两位婢女打量了她二人一眼,便伸手轻轻推开门,让了她们进去。
雅间儿很大,布置雅致,却十分安静,房内有屏风相隔,屏风外也守着两个婢女,红袖上前低声禀明了,其中一个婢女便侧身隔着屏风向里面禀道:“主子,崔姑娘已带到,正在屏风外候着。”
“进里面来吧。”
得了屏风里妇人的示意,那婢女向崔绾绾点点头。红袖也在屏风外候着,崔绾绾绕过屏风进去。
“绾儿,还不快见过长公主和公主。”陈上师坐在下首,见崔绾绾进来,便温声引导。
“绾绾见过长公主和公主。”崔绾绾屈膝,神态自若的见礼,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见她们,是在慈济庵,那时候还不知这二人的真实身份。
“果然是你。”声音里有一丝惊喜。
“是。公主。”崔绾绾恭敬答话。
长公主仔细端详了崔绾绾几眼,方缓缓开口道:“倒是个落落大方的孩子。想不到你竟有此番际遇。玉娇,你是个会调教人的。”
一旁的陈玉娇忙谦辞道:“承蒙长公主夸赞,玉娇不敢当。说起来,多亏了长公主和公主慧眼,将此女送来邀月楼,玉娇方才有机缘得此佳徒。”
“玉娇过谦了。我不过是念着一介孤女,略施援手罢了,若不是你独具慧眼,怎就瞧出此女资质不一般,还破例收她为徒呢!”长公主话音里有刻意的疏离。
陈上师心领神会,温声道:“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的事。此女是个乖顺孩子,一向颇为知进退。”
“那就好。”长公主面上换了笑容,“月儿,人也见过了,你可安心了?”
“姑母,月儿想单独问绾绾几句话。”
“月儿不得胡闹。”长公主的语气,宠溺里透着不可抗拒,“你来时允诺了姑母,只见一见便好。”
“姑母……”语气无奈透着委屈撒娇,却又止住话。
“唉!姑母终究拗不过你。”长公主无奈叹息道,“也罢!你要说什么便说,只是今日这里可不许你胡乱跑,就在这里说吧。”
“谢姑母。”公主起身,转脸对着崔绾绾绾,很认真问道,“那日,你可曾认出我?”
崔绾绾稍一沉吟,还是决定说实话:“是。慈济庵大恩,绾绾此生不忘。”
傲娇的小脸有一丝失望一闪而过,旋即又道:“可你,慈济庵时,你当不知我身份。那日……你也不可能知晓。”
这话似是问,又似是自言自语,且声音细微。崔绾绾离得近听见了,却不知如何答话,她确实从未透露过公主身份,不知晓才是情理之中。可她其实是知晓的,却无法说明她为何会知晓。若说知晓,解释不清平添猜疑,若说不知,就是有意欺瞒。两者皆非崔绾绾所愿,干脆沉默,既然对方并没有用问句,就是并没有要求自己必须作答,沉默也是一种回应方式。
傲娇的小脸隐隐现出一抹笑意。在公主眼里,崔绾绾的沉默就是默认她不知晓,却不敢直言不识公主身份,这是不敬之罪。她不知晓,只是认出相貌,单纯的想报慈济庵之恩,她从未探听过自己的公主身份,自然无从得知。
“姑母,月儿问完了。”话问完了,答案也满意。
“既如此,你且退去吧!”长公主略挥挥手,“月儿,我们观完这支乐舞便离去。”
崔绾绾退去,自回锦云轩不提。
包厢里,长公主一边观舞一边与陈上师说闲话。
“玉娇,有些年头儿没来你这儿观舞了。”
“长公主诸事操劳,怕是不得空闲。”
“唉!操心是真操心,闲倒也是闲着的。”长公主叹息一声,“你我之间,原不至于如此生分……”
“长公主言重了。”陈玉娇垂首恭谨道。
“罢了罢了。这样人前说话,左不过如此。你我心知肚明便可。”
一曲乐舞完了,长公主携了公主离去。为免招眼,陈上师只在雅间儿里屈膝相送,再由红袖送至大门外,早有马车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