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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爷子和仉芯从中调和,一顿饭吃到杯盘渐空,酒足饭饱,气氛一直其乐融融。
仉芯挑的这家私房菜馆因为位于医院附近,菜品基本以清淡滋补为特色。
曲宗超平日里吃惯了辛辣油腻味重的食物,冷不丁换成清淡小菜,吃着倒也新鲜。
一桌人,老爷子身体不适,不能喝酒,曲宗超就得陪着仉爸喝。
两杯酒下肚,仉爸拿筷子指着人说:“超子,我真是没想到,你挺有能耐的,比我想的还要有手段,特别出乎我的意料。”
曲宗超眼里有着酒气水光,没吭声,知道仉爸要找茬。
仉爸说:“你能追到我家仉芯,说明你有魅力,有本事,但是你这迂回路线做的可真够可以的,能绕到我们家老爷子身上,你在我们家小区救了我们家老爷子,却还能从头至尾一直不知道老爷子的身份,这一点真是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超子,你这事干的可真漂亮!”
就这么两句话,让其他人都狠狠噎了一下,原本乐呵的氛围瞬间尴尬凝滞。
老爷子忍了半晌,重重的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哑声说:“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来干什么来了?”
仉爸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压了一脑门火,这回算是彻底按捺不住了,他把酒杯往饭桌上一摞:“爸,你才见过他几面,就因为救了你,你就觉得他好了?那当初我做的不比他还多,后来怎么样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仉爸会突然这么说。
仉爸这完全就是在以身试法的提醒老爷子,识人看人,不能看表面,他就是个典型的失败例子。
仉爸当年就是标杆的凤凰男,家里条件不好,兄弟姐妹好几个,他排老大,好不容易从农村走出来,既要操劳自己的衣食住行,又要担负起照顾家里的重担。
仉爸年轻那会儿长得高大帅气,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当初之所以一眼相中仉芯她妈,一方面是觉得这人虽然脾气跋扈,但是为人单纯,没太多经历好摆弄,另一方面纯粹是相中仉家的财势背景。
如果没有仉老爷子当年一手提拔,帮着铺路,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身家。
这些都是借了仉芯妈的光,所有人都知道,仉爸也心知肚明,所以一直觉得压抑被束缚,仉爸跟仉昭妈凑到一块那会儿,仉芯妈还没生病,这事一直瞒的死死的。
后来仉芯妈突发疾病,从生病到离世,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虽然仉爸自认为仉芯妈的离世和自己的外遇没关系,但是仉老爷子和仉芯则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仉妈去世后没两年,仉爸把仉昭母子接进家门,仉芯就是那时候得的抑郁症,后来几次同仉昭妈发生冲突,病情加重,老爷子发话把人接到省城,仉芯调养了两年,才又搬回市里,条件就是仉昭妈必须搬出老宅。
这件事情是深埋在仉老爷子心底的一根刺,轻轻一碰,就牵骨带肉的疼。
仉爸这是在逼老爷子认清事实,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过去翻出来当反面教材。
这种事情,在早些年,不用多,早个四五年,仉爸为了面子都未必能做的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仉昭母子去了国外,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他满心满眼装的只剩下仉芯一个人时,这么多年积压下来的父爱,突然就爆发了。
他希望仉芯能幸福,害怕她会走当年她妈走过的旧路。
仉爸说:“爸,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顶撞过您,更没回过您一句重话,为什么?是因为我良心有愧,我觉得对不住仉芯她们娘俩,可是她妈都已经不在了,我还能说什么?当年的一些事,我不愿意提,可是不提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闺女重蹈覆辙。”
就是这句话,仉芯脸色突然变了,当桌发飙,直接抓过面前的碟子,摔到地上。
啪一声脆响,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仉芯尖叫:“你能说什么?你说你能说什么?有完没完了?你想干什么?”
她这么一吼,把仉爸都给吼愣了。
仉芯表情十分受伤,眼圈瞬间爆红,憋不住想哭似的,突然就爆发了,她一把抓住餐布,直接把盘盘碗碗全部滑落到地上,汤汤水水到处飞溅。
“能不能不提那些事了?什么光荣事迹么?能不说么?能闭嘴么!你想要干什么!!你不嫌丢脸么?你不嫌,我嫌!!!!”
在仉爸和仉老爷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曲宗超第一时间奔到仉芯身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柔声安慰:“芯儿!好了,好了啊,有话好好说。”
仉芯一头扎进曲宗超怀里,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剧烈抖动,难受极了。
曲宗超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了,有我在呢,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都能解决,啊,你别着急。”
仉芯是在座三个男人的心头宝,甭管互相之间看不看得顺眼,可是都爱着她。
仉芯这发火闹脾气,桌子砸了,三个男人立马都老实了,谁也吵不起来,张不了口。
一顿好好的聚餐,不欢而散。
仉爸第一个摔门而去,背后传来仉老爷子的声音:“回来干什么!就没人想看到你!”
仉爸铁青着脸色去了收银台,包赔损失,支付饭钱。
曲宗超和仉芯扶着老爷子回医院,把人安顿好,确定仉芯情绪稳下来,没什么大碍,曲宗超就走了。
其实他挺想留下来陪着仉芯呆会儿,放心不下她,但是知道仉爸一会儿肯定会过来,到底目前为止他们才是一家人,有些话,他一个外人在场,不方便说,而且气氛也容易再次失控。
曲宗超没回家,而是扭头去了赵大壮的病房,他心里头烦闷,想找石洋喝点酒,浇浇愁。
曲宗超沉着脸色爬楼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着石洋两人背着公文包,揣着一兜子资料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一文不名的毛头小子,他有公司,有事业,有蒸蒸日上的前程,这两回让仉爸指着鼻子连骂带嫌弃的,他能忍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