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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卉抬头就想拿话怼她姐,可是目光触及她浑圆的肚子,语气就软了下来:“姐,你跟孙英宇已经离婚了,以后能不能不搭理他了?他这人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怕他再过来闹?”
“而且他爸妈现在过来伺候你,为的也不是你,而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想没想过要是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和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到时候怎么办?”
彭蕊眉头微蹙,闷闷的,眼神一闪:“他爸妈之前和我谈过了,我们已经商订好,孩子归我抚养,他们只是提供生活费,而且可以随时过来看望孩子。”
彭卉问:“他们说,你就信了?”
彭蕊说:“孙英宇之前已经说过了,他坚决不认这个孩子,他爸妈一向拿他没办法。。。。。。”
彭卉都惊愕了:“。。。。。。这话你都能信?既然他爸妈都拿他没辙,万一有一天他反悔了,翻脸了,或者他又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不再管你了,你想没想过到时候怎么办?你怎么能这样呢!”
彭蕊:“我怎么了?”
彭卉好不容易隐忍下去的怒火,立马窜涌起来,压都压不住:“你说你怎么了?当初你怀孕,爸妈是怎么劝你的?就差跪下求你,让你把孩子给打了,你不干,死活要生下来,你当时是怎么跟爸妈说的?。。。。。。你说你舍不得孩子。”
“可是,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你根本就是想拿孩子当个长期饭票,你不就是想着孩子是孙家的,他们不可能不管,将来照顾孩子,也就等于养活你了么?”
一句话戳到彭蕊心底里最隐晦的痛处。
她当初死活非要保住孩子,真的是因为舍不得么?
她自己也不只一千遍一万遍翻来覆去的想过。
彭蕊垂眼沉默很久:“我没这么想,再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也不需要同你交代什么。”
“我跟孙英宇当初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还不是因为咱们家穷,被人看不起?我结婚那会儿,因为你在读高中要考学,家里没有钱,爸妈一共才给我拿了两万块钱,都不够我结婚雇个车队的,我新房是孙家买的,婚礼是孙家办的,吃的喝的用的全是他们家出的,孙英宇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敢在外面找女人都是因为咱们家没本事。”
“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你念大学的费用有一半是我承担的!要是没有我,你能在省城过的这么舒坦?这些话我从来都没提过。。。。。。我跟孙英宇一家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当初嫁他那会儿,你们所有人都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现在我离婚了,你们又来指责我。”
彭卉脸色发冷,眼底突然浮现出一层彭蕊从未见过的神情。
彭卉说:“姐,我真没想到,你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拖油瓶,是吧?爸妈也都是仰仗着你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是么?真亏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等到我大学毕业上班挣钱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就你这样的,我超哥还好心救你,他被孙英宇偷袭从楼梯上摔断了腿,我都替他不值,姐,你就这样吧,你以后也一直这样活着吧。”
彭卉眼眶瞬间泛红:“既然有你婆婆一家照顾你,这里应该也没有我什么事了,至于我念大学的钱,你放心,我会尽快凑出来还给你。你自己选的路也是你自己走,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我以后活成什么样,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看不起咱爸妈,我看得起,你嫌弃他们,我不嫌弃,以后爸妈归我养,不用你操心。”
彭卉那天从医院离开,转身打车回去了彭蕊的房子,把自己的所有东西打包出来搬到寝室,那个暑假之后,她就一直住在了学校,再也没去医院看过彭蕊一眼。
彭卉彻底和彭蕊闹掰之后,也没告诉家里,怕她爸妈担心,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扛了下来。
等赵美美得知消息时,彭卉已经找了两份家教的工作,给小学生补习外语。
学校寝室到了假期,舍管阿姨也开始怠工,每天掐着时间开放厕所,彭卉有一天坏肚子,只能抱着手纸蹲在教师楼的公厕里,一呆就是二个小时,才敢回寝室。
彭卉跟赵美美打电话:“美美,我现在的生活水平也算是直线上升了,在咱们学校这个地段,我一个人住着二十平的房子,也算挺牛了吧?”
赵美美笑道:“必须牛啊,好歹也能算是单身小公寓了。”
彭卉打趣:“姐妹现在都有公寓了,你要是哪天和你哥吵架了,就上我这儿来,我这儿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两人在电话里低笑出声,互相有一句没一句的挤兑。
彭卉说:“美美,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想哭,你别出声,让我哭会儿啊。。。。。。”
彭卉对着话筒嚎啕大哭,满心的委屈牢骚全数发泄出来。
石洋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赵美美捧着手机,两眼睛通红的扑簌簌往下掉眼泪。
石洋赶忙挨过去,问:“怎么了这是?”
赵美美捂住话筒,哽咽着摇了摇头,继续听着电话,掉眼泪。
彭卉哭够了,哑着嗓子跟赵美美说:“我哭,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盼头,不像你,你有你哥,你有家,你有心之所向的地方,而我什么都没有。”
彭卉吸了吸鼻子,声音是嚎啕之后的沙哑:“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还有我爸妈呢,我姐那头是指望不上了,她那人活的太自私,我得好好把书念完,将来我还得养活我爸妈呢。”
赵美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语气:“问:“真想明白了?”
彭卉哑着嗓子说:“真的,我是谁啊,这么点小事打不倒我,而且再过小半月咱们就开学了,大三大四,两年时间还不是一晃就过去了,等毕业之后,我找了工作,真正自给自足,一切也就都跟着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