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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窃窃私语的同时,顾青丝也昏昏欲睡。
但是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意许是看出了自家姑娘此时的状态,忙道:“姑娘,您若是困,也可以小憩一会儿的。”
顾青丝摆了摆手,她哪里敢啊,在场这么多盯着她的眼睛,怕是她刚磕上眼帘,就有人要出来说三道四了。
如意有些心疼,道:“姑娘……”
顾青丝端起放在果酒一旁的茶,用宽大的折袖遮掩,一饮而尽。
金骏眉的味道弥漫开来,她觉得瞬间清醒多了。
就在喝茶之间,对席便走来一个迈着莲步,姿态优美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浅袖云锦二十四湘幅裙,身量娇小,笑容中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精明与不易发现的嫉妒。
定睛一看,这女子长相清秀,倒也不说国色天香,本看着还心生好感的面容都被那嫉妒给扭曲了。
顾青丝有些好奇,挑了挑眉。
那女子至顾青丝的席前,福身道:“见过顾姐姐。”
顾青丝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喜欢她一上来就姐姐妹妹的攀关系。
当下也没有叫她起身,端起茶杯,又抿一口。
道:“敢问这位姑娘,家出何处?”
顾青丝以为,能敢有胆量上来攀她的,自然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
提起家世,似乎踩到了眼前这女子的痛处。
她面色隐忍,低着头也不复来时的姿态。
嗫嚅道:“家父乃工部侍郎徐盛。”
工部侍郎?顾青丝道:“那这位姑娘,家中排行老几,年岁多大?”
若说刚刚她还是隐忍,这下子便是阴沉了,却迫于众人的目光道:“妹妹家中排行老二,年方十有五。”
众人一听她是徐侍郎家的二小姐,便都不屑的发出嗤笑声,这下那女子的脸色更是青紫难堪了。
顾青丝颇有不解,如意便附在她耳边道:“这徐家二小姐,乃是外室上位的记名庶出。”
顾青丝嘴角撇了撇,发出一阵如同银铃般的笑声来:“且不说你的身份如何,但说年岁你就足足比我长了一岁,为何一上来唤我姐姐,难不成,我看起来比你要年长些?”
众人也发出一阵哄笑,笑的是这徐二小姐不自量力。
徐二小姐难堪当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书中有云,天下之人皆为兄弟姊妹。”
顾青丝挂在嘴角的一抹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众人心下一惊,这相府三娘,算是被徐二小姐惹怒了?
顾青丝唇红齿白,说出来的话却是彻底不留情面:“可你没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你做姊妹,就算你问了,我也不屑回答。”
听到这话,众人可是想笑又不能笑出来了。
徐二小姐得了难堪,当下便脸色羞愤难当,用涂着丹蔻的玉指指着道:“你!你!”
不少公子小姐侧目,觉得这徐二小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此犯了大不韪。
如意挺身而出,以防徐二小姐恼羞成怒,伤着了她家姑娘。
顾直鸢还是淡然的模样,身子却离顾青丝更近了。
顾青丝不屑,觉得这徐二小姐不识趣儿极了。
“我如何?”
徐二小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于是她气愤的拂袖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坐席上只有她一人,徐大小姐还没来呢。
众人经过刚刚一事,都离这徐二小姐远远的,怕惹祸上身。
徐二小姐不然,她从前是听说过相府三娘,不过那又如何呢?不过只能赢了她徐天娇口舌之争罢了。
俗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刚刚和徐天娇还有写交集的人也都避之不及,好像徐天娇是瘟疫一般。
顾青丝也没有动怒,只是有些好笑,什么样的人都能和她称姐姐妹妹了?
一声尖锐的通报声想起:“工部侍郎徐家大小姐到!”
却没有人在意,毕竟就在刚才这徐二小姐徐天娇已经把相府三娘得罪的透透的了,谁还会在意这个徐大小姐?
徐大小姐徐天澜迈着款款碎步而来,却发现似乎每个人都有意疏远她。
她有些不解,来到了徐天娇的坐席上,并肩坐了下来。
徐天娇眼中一丝恶毒闪过,道:“大姐,你可算来了。”
徐天澜的容貌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比徐天娇略胜一筹,此刻她不解的模样在徐天娇看来,甚是讽刺:“怎么了?”
不过一会儿,徐天娇又楚楚可怜道:“她们都不理我……”
徐天澜向来宠爱这个妹妹,自然见不得她此番楚楚可怜的模样,怒从中来,道:“娇儿莫急,是谁看不上你啊?姐姐帮你收拾她!”
徐天娇在徐天澜耳边轻声道:“顾青丝。”
徐天娇得意的本以为徐天澜会恶狠狠的教训顾青丝,却不料徐天澜脸色是一变再变,道:“娇儿,莫要胡闹啊!”
徐天娇错愕,道:“姐姐……”
徐天澜此时忧心忡忡,顾青丝?可是相府三娘?若真是如此,都只能委屈娇儿了,毕竟这位顾青丝,动动手指头她们徐家就要满门覆灭了。
不一会儿,歌舞升平,在舞姬盈步穿梭之间,融进了女子的娇笑声,男子的议论声。
这一切都让顾青丝觉得懒洋洋,她又欲饮一杯果酒,却被一只玉手给拦了下来。
原来是顾直鸢,顾直鸢道:“三妹,莫要喝了,这果酒虽味美,但喝多了,也是醉人的。”
顾青丝意犹未尽的叹息一声,还是放下了酒杯。
“太后娘娘到!”这次是从内殿拖长了尖细的尾音,顾青丝一听,顿时没了困意。
舞姬也停了下来,吹笙鼓瑟的也放下了乐器,议论声戛然而止,娇笑声也不复存在。
只见内殿与主殿的戏珠帘被一宫女掀开来,入目的就是那道尊贵的身影。
太后娘娘年逾半百,脸上却是保养的极好,乍一看,不过三十出头的人罢了,面上皱纹难找,丹凤眼上挑,挺鼻薄唇,瓜子脸虽有些发福,但依然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她梳着堕马簪,头戴珠帘,又配金钗十二凤尾,用红宝石点缀,堕马簪上满是珠络,又是玉钗。
身着褐色配金色的长裙,身后有两名宫女拖着裙摆,而又套上一褙子,腰不束却自显芳华。
顾青丝暗暗感叹一声,这太后娘娘,果真是雍容华贵。
在场所有人皆匍匐拜手:“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贺兰姒面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眼神里却飞快的闪过一丝精明,她身旁是德全,德全此时抬头挺胸,也好不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