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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这会儿脸都黑了,愣在哪里没了动作。
少漓捞起苏钦玉就赶紧跑,到了门口不忘同三娘说一句:“王小姐早些睡,咱们明儿还得早起。”
三娘点点头,她倒是没什么,就怕苏钦玉起不来。
看着少漓他们进屋去了,三娘回身进屋。
让他们这么一折腾,她反而睡不着了,盯着漆黑一片的屋里发愣。
后半夜,外头刮起了风,吹得窗外那颗槐树沙沙作响。
这声音有一阵一阵的,三娘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少漓来敲她的门。
“王小姐,快起来吧,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三娘应了声好,赶忙起来穿衣收拾。
到了客栈门前,少漓他们早都打整好了,在那里等着她。
三娘上了马车,果然见苏钦玉一脸疲惫的靠着睡觉。
少漓驾着马车缓缓行驶起来,白天的岐州反而清冷,三娘随意往外看了看,四处无人。
出了岐州城的城门,少漓突然停了下来:“公子,陆家公子在前头……”
苏钦玉猛的睁开眼:“他在那里做什么?”
“不清楚,感觉…像在等咱们……”
苏钦玉一阵头疼:“我下去看看……”
谁知少漓却道:“他过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陆亦阳的声音便从马车外头传了进来:“你家公子在车里吧?”他问少漓。
少漓老老实实的说:“在……”
苏钦玉颇为无奈,掀开帘子同陆亦阳打了个照面:“咦,陆兄怎么也在这里?不是说要午时才启程么?”
陆亦阳在外头道:“苏兄贵人多忘事,昨儿喝酒的时候,你热情大方,说咱们今儿一道走,你既然要南下,与我正好顺路,咱们搭个伴儿。”
“我还说过这样的话?”
陆亦阳肯定道:“正是……”
苏钦玉无法,甭管他昨儿说不说这话,人家既然都开口了,他哪里好推辞。
平时也就罢了,偏偏这会儿多了个三娘,他是头疼不已。
“那行,我们准备到了河洝改水路,陆兄要怎么走?”
陆亦阳疑惑不已:“不是南下么?往渠河那边稍微有点饶啊!”
“在那边还有点儿事。”
“哦,原是如此,那我们一同到了河洝分路。”
苏钦玉松了口气:“那成……”
这样一来,三娘就不敢露面了,路上歇息也只是坐在马车里。
陆亦阳在树下乘凉,问苏钦玉:“我方才隐约见你那马车上还有个人,他不下来歇息一会儿?”
“她啊?身子不舒服,让她在车里躺会儿吧。”
天知道三娘快热成什么样子了,汗直往背夹上流。
他们歇息了片刻,又行起路来。
苏钦玉还算心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块布料子,沾了水递给三娘:“拿这个擦擦汗……”
“谢谢……”三娘接过,忙往脸上抹了抹。
打湿了脸对着车窗吹风,那叫一个凉快。
从岐州到河洝路途远些,夜里才抵达。
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再回来又是一番心境。
陆亦阳他们果真在河洝城城门外道别,走时还不忘朝马车里瞟。
苏钦玉人伸了个脑袋同他道别,扯着帘子,不让他看见里头坐着的三娘。
送走了陆亦阳他们,苏钦玉让少漓进河洝城里去。
三娘正走神,想起傅静娴他们,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当初何氏诬陷秋姨娘那会儿,她是很想让何氏下地狱的,但三娘自己体会过孤苦伶仃,对傅静娴起了恻隐之心,故而才提醒她消财去救何氏。
苏钦玉见她愣着,问她:“想不想去见见故人?”
他口中的故人,自然就是傅家的旧人。
她摇摇头:“不必了吧,见了我,他们也不见得就高兴,还是不去给别人添堵。”
苏钦玉点了点头:“不见也罢,见了估计你心里不好受。”
三娘听了却好奇起来:“怎么个不好受法?他们…过得很不好吗?”
“为了救傅家主母,他们差不多花掉了所有的家当……”
这么一说,三娘就明白了,没有银子,傅家人住不上好宅子,更养不起下人,指不定吃饭都成问题。
没有了傅衡这根顶梁柱,何氏跟傅静娴要怎么活?
也是何氏自己造孽,当初傅老夫人过继来的那个男孩,养大了让他去做点事情,也比现在好。
“那你带我去看看吧,别声张,远远的瞧一眼就成了。”
苏钦玉没说别的,同少漓讲了几句,少漓就转了个方向行驶。
路过了高门大宅,又过了小门小户,马车在一个深巷子口停下。
三娘看了看这周边,矮矮的屋檐,瞅着就是个一进的小院落,还异常简陋的。
苏钦玉,掀开帘子,指着马车正对的那户人家道:“就是这一户,傅家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三人都住在这里。”
“三人?哪三人?”
“傅家主母,傅家大小姐,还有那个过继来的小子。”
三娘冷笑道:“何氏竟能容下那小子?真是不可思议。”
苏钦玉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傅家……”
他话刚说到一半,那户人家突然穿出一阵喧闹声,听不清楚说了什么,跟发疯似的。
想到这里,三娘心一惊:“何氏她……疯了?”
苏钦玉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她会猜出这个,随即点头:“那时我没想要怎么样她,只想着让她散些财了事。谁知道那个余县令会错意了,以为我同意放入也不打算轻饶,他便让傅家主母看着她那姘头被处死。左右我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能把人吓疯,估计是极其残忍。”
三娘听着皱了眉:“那…那傅家这么多家产,老太太也留下不少,就算拿去救人,也不至于搞得倾家荡产啊?”
“你以为那个余县令是能填得饱的人?有了一回,必定还有第二回,就这么隔三差五的找人去闹事,把傅家活活拖垮了。”
“这个狗官!”三娘气愤不已,眉头皱成了川字。
短短一年不到,余县令就把当初富甲河洝的傅家搞垮了,可见其贪念之大。
越想越不平,三娘又愤慨道:“难道就没人治治他?此等歹人,只知道鱼肉百姓,留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