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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
云织募然瞪大了眼睛,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冷不丁的华东歌问自己这个问题。
顿了顿,摸了摸华东歌的额头,道:
“喂,华东歌,你没生病吧?这是怎么了?”
华东歌不理会云织的询问,以为她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握住她伸到自己额头上的手,严肃的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云织,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南夏?”
啊,云织这下更是不知所措了,筹划已久的“祀农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回南夏,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解的看向华东歌,问道:
“华东歌,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不能在“祀农节”上完成我们的计划呀。”
这是云织心中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理由,想必是华东歌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才想要把自己带到南夏。
接着道:
“我不是刚才说过让你放心嘛,我已经把云倾城争取过来了,“祀农节”上他保证会帮助我,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的。”
云织耐心的解释着,华东歌却是越来越气愤,看向云织:
“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南夏?”
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明显是不想听有关“祀农节”的事情,只是想要知道云织的答案。
云织听明白了华东歌的意思,犹豫了片刻,道:
“我当然愿意,可是……”
“既然愿意和我一起走,那我们马上离开大吴!”
云织的可是还没说完,华东歌就激动的下了决定。
云织完全没想到华东歌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看着华东歌异常的神色,盯着他的眼睛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华东歌,你别闹了好不好,“祀农节”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况且穆程英还在振国王府好好的活着,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华东歌完全没听完云织的话,道:
“闹,我哪里胡闹了,你曾经说过因为不相信爱,所以不愿意和我去南夏,如今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南夏,可是表明你已经相信我,爱我?”
“那为何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南夏,我们一起赏风景,快快乐乐的不好吗?还是说,你本就未曾想过这些,只是一直在欺骗我?”
云织听到华东歌这么说,也是极为生气。
前世今生,本是对爱情充满矛盾和排斥的她,在华东歌面前,变得柔软,她尝试忘记那些痛苦血腥的过往,去相信这个带着淡淡青草香气的男子,相信他能带给自己幸福和快乐。
自己对他付出了真心和情谊,现在他怎么能这么说。
当即怒道:
“我何曾欺骗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离开大吴吗?我心中的仇恨难道你不清楚吗,华东歌,如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连这些都不理解,那我们这些日子到底算什么,我南荣云织在你心里算什么!”
(二)
说完,不顾华东歌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下去,看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云织没有想到,一向支持自己,关爱自己的华东歌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说这些让她伤心的话,她不想在看他,不想在经历那样的痛,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没有冲突,没有矛盾。
云织的逃离让华东歌又是后悔,又是愧疚。
他知道云织内心的仇恨,知道云织的痛苦,也知道云织的筹谋计划,可是他马上就要离开大吴了,他有太多的担心和恐惧。
担心云织知道自己一开始接触她的动机不纯,担心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云倾城会有什么动作,担心这次回去会变成咫尺天涯……
说到底,他担心云织的心。
她的心虚虚实实,让他看不真切,他用了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住进了她的心中,可是他依然看不清她的心,他没有把握,对云织的爱,他没有把握。
因为患得患失,所以害怕,所以恐惧。
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华东歌也是一阵懊恼,本来想好声好气哄云织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话,将云织给气走了。
云织本就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自己又说了这些混蛋的话,这下云织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后悔,将房间里的瓷盘茶具一股脑的全都摔到地上,还是止不住的后悔,止不住的无奈,究竟应该怎么办!
房间中一片狼藉,华东歌坐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椅子上,蜷缩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儿早就听到了二人在争吵,碍于身份没有进来,看到云织小姐离去的背影,又听到房间里的乒乓声,等华东歌发泄完之后,才迈步进来,看到自己公子这个样子,心中酸涩,扶起椅子上的华东歌,安慰道:
“公子,云织小姐只是一时生气,过几日就会好的,公子,你不要这样伤心。”
华东歌垂头丧气,眼神没有光彩,听了容儿的话,摇摇头:
“不会的,云织肯定是不会再理睬我的。”
看着华东歌气馁,颓败的神色,容儿十分难过,每次和云织小姐吵架,公子都是这个状态,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让人想要去疼爱。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跟着道大吴来,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
华东歌到底没有忍受太久容儿的宽慰,将人支了出去独自窝在房里,容儿无奈的回到房间,脑中全是公子那忧愁失意的模样,她虽知道公子虽是一时颓唐,但看到他那般模样还是不太好受。公子苦恼的不过是那女人不肯跟他回南夏,怕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被人节外生枝,那么,不如……容儿看着那颤巍巍的灯火,轻轻笑了,与看着公子在这里被动受制,患得患失,不如她替公子做了决定,永绝后患。
梧桐昨日收到云织的讯息,说她今日出府会去一趟缀锦楼,但她备好好茶,摆好账本,直到快要黄昏,却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来,便有些奇怪。因为云织从来不会违约,尤其还事先带信儿说要来缀锦楼,她思量着是不是又是华老板缠的紧了,所以小姐脱不开身?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千丝万缕请人,因为若真的是被华老板缠上,自家小姐着实难以脱身,那她辛苦准备的账本还得再准备一次,要知道,每一次审帐也都是很累人的。
梧桐只带了一个丫头,步行着便去了千丝万缕,到了千丝万缕,竟然已经关门了。她倒没有直接敲门,而是绕过了前铺子,去了后院,后院的老仆认识她,倒也没拦着,于是她便直接进了院子。
千丝万缕阁的后院子还是传统的三进院,华东歌与小姐一般在最内的院子的阁楼里说话,她不好上来就去打扰,所以想着先去二进院找容儿或者和掌柜。进了二进院子,小厮说和掌柜出去送布,还没回来。容儿倒是没出去,像是在自己院子里。
于是梧桐便先去容儿的住所,她走进了屋子便听到有人说话,正想着这丫头还真在要敲门,却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了话:
“小姐放心,我老六办事从不会办砸的,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这么些年在苏家,不也从没一个人发现我的身份,对于这种事我……”
那自称老六开始对自己夸夸其谈,没完没了好不啰嗦,又听到容儿打断他的话:
“恩,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也不要伤人,我已经交了六卫中的五卫接应你,明天你只要将人交到他们手里就算完成了任务。”
那有些谄媚的老声又说:
“是,老六明白。”
梧桐扒着门缝,听着那对话微微皱起了眉,苏家?老六?容儿这丫头想干什么?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因为太过用力,扒着门缝的手不小心微微推了一下,引得门里的两人立时警惕低喝:
“谁?”
便站起身来将她扯进来屋子。
“嘿嘿,是我是我。”
梧桐被捉住一只手,踉跄着进屋后弯着腰抬起脸对容儿露出一个笑脸,引得后者脸色越发难看:
“梧桐?你站在我屋子外面做什么?”
梧桐又嘿嘿笑了两声,脱开容儿抓的她有些疼的手,:
“我找你有事……正想推门进来呢,就被你拽进来了……”
说着还转过头看向那微微垂首站在一边的老六,一副我才看见的皮联相装蒜:
“喲,原来有客人呢。”
容儿听她这般说,面色也没太好,但看这人那模样也知她当是没听到什么太重要的,便对身后老六道:
“六爷先回去吧。那笔生意改拟好了单子给您送到府上去。”
那老六抬眸看了一眼梧桐,笑了两声道:
“好好,那小人先告辞了。”
便转身离开了。梧桐看着那人微微弯着腰出门的模样,心中暗暗撇嘴,还什么六爷,分明就是容儿这丫头的奴才,装的跟什么似的,方才一定没商量好事。
容儿看到梧桐那刁钻的眼神,有些不悦,轻咳一声道:
“沈老板找奴婢有什么事?”
梧桐这才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笑脸道:
“也没什么事,只是我家小姐说了今日要去缀锦楼,但到这个点还没去,我便过来看看,和华老板谈完了没有?”
容儿看着她那与云织过于相似的脸,有些没好气:
“云织小姐早走了,你怕是来得不是时候。”
“啊……这样啊。”
梧桐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颇为可惜:
“本说方才得了一件新绣品,想着也正好鉴赏鉴赏,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容儿轻哼一声,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平日里什么麻烦事倒是不找她,得了好玩意就巴巴的跑来,你倒是会巴结东家。”
梧桐终是发现这丫头语气里的怪里怪气,微微低了些头看着这比她稍矮点的丫头,挑挑眉:
“怎么?我巴结东家碍着你事了?”
容儿冷声道:
“那倒没有,不过有件事提醒你,以后不要再来千丝万缕了,不管是有麻烦事还是找你家东家,咱们这儿都不欢迎了,因为咱自己的东家就要回家乡了,再没工夫任你们压榨了。”
说着再不理她,转身去了里屋,倒留下梧桐一脸错愕,不晓得这又算是哪出。回家乡?华老板要回家乡了?那小姐……她陡然想到什么,倒有些明白今天的异常了,她想了想觉得八成因为这事自家小姐又和那华老板闹了别扭,所以才忘了去缀锦楼,不过……梧桐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起来,小姐能为了华老板忘记工作,可不说明她在乎华老板么?即使如此,那她这做下属的,也就原谅自家东家怠工了,毕竟……东家要是傍上了华老板,也是很不错的。这般想着,梧桐也欢快起来,不理会容儿那丫头的奇怪,哼着歌转身走了。
(三)
安定王府
南荣锦儿确实是个不会安分的人,刚刚征得了云织的同意,可以和安定王府一同前去“祀农节”,第二日马上就到访了,想同云织一起去采购用品。
云倾城听仆从说南荣锦儿到访,没有出去接见,而是立刻让人转告云织,让她前去应付。云织昨日气冲冲的从华东歌处回来,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华东歌到底在想什么,整整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方才用完早膳,南荣锦儿就到了。
压住心中的烦恼,想着马上就要出行了,物品之类的东西也是需要准备的,而且昨天晚上梧桐还来了口信,说是今天有要紧事找她,既然南荣锦儿已经到了,一起出去也是无妨,顺便去趟缀锦楼。
吩咐红杏准备好银两,就和南荣锦儿一起出了门。
看着满街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心中的烦闷少了很多,人海茫茫,无边无际,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也是难得的事情。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云织打算回去后,和华东歌好好沟通,向他表明自己的意思。上一次两个人吵架是华东歌退了一步,这一次,自己后退一步也是无妨,只是无论如何,自己复仇的计划应该加快了!
无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挑选衣料的南荣锦儿,盘算着应该如何让穆程英落入地狱,尝一尝她母亲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南荣锦儿正选衣料选的开心,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云织的视线,满心里只是想着应当如何将自己打扮的漂亮些,好吸引倾城哥哥视线。
云织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这些布料云织看不上眼,若不是南荣锦儿拉着她到这家店铺,恐怕她不会踏进来,这里的布料美则美矣,可只是庸俗,做出的成衣,也是呆板,无丝毫的灵动,比缀锦楼低了好几个档次,当然这是云织的想法。
许是因为“祀农节”的原因,新的棉麻蚕丝已经下来,京都中的商铺都在大力将库存的成衣和布料销售出去,无论是凑热闹还是想要购买物品,这日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很多,有些年节时候的气氛。
云织无奈看着南荣锦儿不断的采购,再看向另一边被蓝云拉着挑选丝线的红杏,闲极无聊,看向一旁的字画,一副笔力深厚,布局奇特的竹子图吸引了,迈步凑近几步,仔细看了起来。
被吸引了目光的云织,没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五个人,那五个人身着常人服饰,只是身上带了几分煞气,让旁边的人不敢靠近。
这几个人靠近南荣云织,互相使了个眼色,有一个身材精炼的男子做了一个手势,冲着剩下的四个人示意行动。
四个人点了点头,一同上前,其中一个人用手捂住云织的嘴,让她不能发出声音,同时用另一只手在云织的颈后重重敲打下去。
云织猝然晕厥,软软的倒了下去,其余的人立刻行动迅速的带着云织离开了现场,而那书画摊前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女子,一身黄衣与云织装扮一致。
被蓝云扯着袖子的红杏发现自己离开了小姐,有些着急,回头去看却只见锦儿站在旁边,小姐却不见了,立时着急问道:
“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呢?”
挑选布料的南荣锦儿头的没抬,指了指另一边的书画摊,红杏看到那一身黄衣的倩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为蓝云挑选了丝线,却没看到南荣锦儿唇边的一抹凉笑。
她是看到云织被抓的,但是没有来得及阻止罢了,总归,不能怪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