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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kongwei"></div><div class="ad250left"><script>ads_yuedu_txt();</script></div> 却说三娘转出金莲家来,低头直走时,不妨被隔壁王婆茶坊内坐了一人,却正是破落了门户的西门庆。自从失了家财,西门庆只得搬到岳丈家居住,平日里生受了多少白眼,因此只要得空,便到街上来闲逛。
也是合该有事,今日西门庆正巧来到紫石街王婆茶坊处吃茶闲聊,左右听闻武都头回家来捉奸,这厮便好整以暇准备看戏,却不想见武松踢门进去后,斥骂了几声便无动静,过了片刻后,却走出一位绝色女子来,只穿了粗布裙钗,但那双眼睛西门庆却是一辈子都认得。
见她匆匆过了,西门庆急忙起身追去,便连王婆在后呼唤也不顾,直赶了几条街,见得那女子进了狮子楼方才停步。西门庆也不敢追进去看,只敢在楼下等候,过不多时,只见一名俊俏官人迈步走了出来。西门庆看了几眼后,登时认了出来,心头暗骂道:“好你个贼贱人,原来左右都寻你不见,却是改头换面,女扮男装了来,但你那双眼,化成灰我都认得!”
西门庆便在身后远远跟着,却又见那俊俏官人转回紫石街去,复又进了金莲家。西门庆一转踅入王婆茶坊里来,便去里边水帘下坐了。
王婆又看上茶来笑道:“大官人追着那小娘子去了,为何又转回?”西门庆道:“干娘,你且来,我问你:适才出门这个雌儿,是谁的老小?”王婆道:“说来也怪,今遭第一次见。”西门庆道:“也不瞒你,适才跟了一路,已看出来,适才出门那雌儿便是这些日出入武大家的那俊俏官人。”
王婆听了吃一惊道:“大官人一说,瞧着却是有几分像。”西门庆道:“那干娘可知这俊俏官人是武大家谁人?”王婆道:“听武大阿嫂说来,便是武二哥的结拜弟兄。”
西门庆冷笑道:“什么结拜弟兄,我看倒像是武二的姘头相好。”王婆摇头道:“这便不知了,只若是女子时,穿做男子,便有古怪。”
西门庆转念暗想道:“我那一副身家尽被这贼贱人骗了去,回来后这贱人不知去向,原本还道是逃出城去了,原来却是武二的相好,说不准这趟事上,也有武二一份。这时候若是冒然去报官,拿不到那小贱人,也无贼赃,知县相公定然护武二的短。不能得手时,反倒打草惊蛇。不若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当下西门庆对王婆道:“干娘,不知这俊俏官人每日都是何时来?武大与武二两个又何时出门?”王婆道:“武大出门早,武二随后也出门去县里应卯,那官人都是两个走后不久便来。”
西门庆颔首道:“干娘,这里有事相求。”王婆道:“大官人请说。”西门庆道:“明日与我看来,武大、武二何时走。待会儿那官人走时,干娘可问一声,明日可还来否。”王婆道:“小事一桩。”当下西门庆谢了一回,算了茶钱自去。
第二日清早,西门庆便来到了王婆茶坊内,方坐下便问王婆道:“武大、武二可曾出去了?何时归来?”王婆道:“两个都出去了,都是到晚方归。”西门庆又问道:“那俊俏官人可曾来?”王婆道:“还不曾,昨晚见她出来时,托问了一声:‘官人明日来吃茶。’她只道:‘明日便来。’听话说来,便是要来的。”
西门庆大喜道:“干娘大恩,来日定报。”当下将出一锭散碎银子奉上,口中道:“干娘可引我去他家里,我与武大嫂嫂有话说。”
王婆惊道:“大官人要做何事?须知这武大家阿嫂惹不得。”西门庆道:“我不惹她,只问她几件事来。”王婆方才允了,当下便与西门庆一起到金莲家后门来道:“娘子在家么?”
金莲在里面应道:“干娘请进,门开着。”西门庆便当先抢了进去,唬得王婆急忙去扯,口中道:“大官人休要造次。”西门庆却道:“是我走得急了,听干娘吩咐。”
王婆与西门庆到了屋内,金莲方从楼上下来,却见有个男子时,微微一惊道:“干娘,如何引个人来?”王婆道:“这位原是县里的西门大官人,近日吃个女贼骗了,方才家道没落。今日来此,说是有话与娘子说。”
金莲道:“奴家不识得大官人,不知有何话说?”西门庆上前一礼道:“昨日街上见得一位俊俏官人到了此地,便是以前旧识,左右一问方知是娘子家中熟客,因此来问他踪迹。”
金莲道:“我家却无什么俊俏官人。”西门庆冷笑道:“听闻日日都来,怎会没有?我便在这里等他来!”说罢便坐在堂上,赖着不走了。金莲无法,王婆见势头不对,急忙回去了。
金莲见西门庆赖着不走,又急又臊,正仿徨无计时,武大却来唤门道:“娘子开门,我回来了。”金莲大喜,急忙开门道:“大郎怎的今日又转回来?”武大道:“却是晦气,前头街面跌了一跤,一铺烧饼都污了,因此便转回家来。”金莲道:“大郎回来的正好,却来个什么西门大官人,说是专等二叔。”
武大进屋见西门庆坐在那里,上前唱个喏,陪个小心道:“大官人,有何贵干?”西门庆看了武大一眼,只道:“便是来等你家武二那位结拜弟兄,这人女扮男装,正是骗了我身家的贼贱人!”
武大道:“许是大官人认错人来。”西门庆冷笑道:“我却不瞎。”武大只在那里陪好话,西门庆心头焦躁起来,偶然望见金莲在那厢里立着,那副姿容也甚是诱人,心头邪火起时,便起身将前后门都关了,回头瞪着武大、金莲两口,狞笑道:“那贼贱人便是着落在你家,你两口儿也脱不了干系,我这厢里先睡你娘子一回,讨回些利钱!”
当下西门庆便扑上来拉扯金莲,金莲急得躲闪大呼,武大见妻子受辱,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为救妻子时,武大上前待要揪他,那西门庆却是有武艺的,早被西门庆早飞起右脚。武大矮短,正踢中心窝里,扑地望后便倒了。西门庆见踢倒了武大,心头火气不消,上前只照头面又是踹了几脚。
武大被那一顿拳脚打得头面都是血,口鼻中扑出血来,迷住了喉头,少时便不得进气。金莲见西门庆扑打大郎,哭叫着上前拉扯,无奈力气浅小,却被西门庆憋到一边,跌了一跤,挣不起来。
少时,西门庆见武大不动了,方才住手,金莲挣扎起来,扑上前看时,武大已经没了进气,只抱着武大哭叫不止,跟着又来厮打西门庆。西门庆见打死了武大,恶向胆边生,揪住金莲狞笑道:“一不做,二不休,也先睡了你这贱妇再说!”
当下西门庆便将金莲扑倒在地,撕扯起衣裳来,金莲大声呼救,却被西门庆掩住口来,也照头面扇了几下耳光,直将金莲也打得头晕眼花。
说来也巧,武松今日到了县衙应卯后,却发现落下了物事在家中,当即便告假回家来取。到了家门口,却见一众邻舍只在屋外观望,都说内里有厮打之声,众人只在那里说,却无人进屋去看。
武松急忙分开众人,前去敲门时,却是从里插了门,只听得屋内金莲呼叫之声,武松飞起一脚登时将门踢倒,进屋看时,只见西门庆正压着金莲,在那里撕扯衣裳,武大躺在一旁满面都是血污。
武松见了,睚眦尽裂,虎吼一声,上前便来撕拼。西门庆认得是武松,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身来,抢去后门,要寻走路,心里正慌。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快步赶上,飞起一腿只望后背踢来,却将西门庆连人带门踢倒后院中去。
西门庆摔了个七荤八素,急忙挣扎起来,回头见武松见来得凶,便把手虚指一指,早飞起右脚来。武松只顾奔入去,见他脚起,略闪一闪,恰好那一脚正踢中武松右肋,略略阻得一阻。
西门庆见踢中武松,心里只想也并得过他,当下右手虚照一照,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住西门庆左脚,叫声:“躺下!”
那西门庆怎当武松勇力?只见头在下,脚在上,倒撞落在院子石坎上,跌得个发昏。武松却怒火万丈,只顾欺上前去,用手按住,只将那铁拳朝西门庆头面打来,只打得七八拳时,西门庆七孔流血,便如摊烂泥般不动,再打两下,却见已经没了进气。
这时武松才松了手,急转回屋内看嫂嫂时,只见金莲衣衫褴褛,秀发散乱,直扑在武大身上痛哭不止,口中只哭骂道:“平日里你都懦弱,怎的今日要这般逞强?如今撇下我一个,教我如何过来?”正是:平素柴米油盐事,那厢只依妻室言。一昔家门遭凌辱,三寸钉板挺身出。护得娇妻贞洁时,方知郎情世上真。挑担炊饼歌谣来,无人不知是大郎。
武松扑翻身便拜道:“哥哥阴魂不远!武二已替你杀了仇人来。”当下又问道:“这西门庆如何到家里来?”金莲哭道:“早间隔壁王婆引来,直说是等二叔,说二叔便是骗他钱财的女贼。你哥哥今日回来得早,与他分说不过,他便暴起行凶,将你哥哥当场打死,还要侮辱奴家,要不是叔叔回来的早,奴家也要着了手。”
武松听了,心头一惊,低声道:“嫂嫂,二叔那头话便不要再提!”跟着冲出门去,径直到王婆茶坊内,将王婆提溜过来,扔在地上怒骂道:“老虔婆,却是你将人引来?”王婆哭告不止,哀告道:“大官人只说是有事与阿嫂说,我却不知何事。”
武松大怒,只一拳下去,打得王婆牙齿尽落,跟着又提溜出到街上来,当下武松对四家邻舍道:“西门庆这厮,无故到我家中,意图冒犯我家阿嫂,却被哥哥撞破。这厮竟白日行凶,将我哥哥打死。我回到家中,这厮还在冒犯阿嫂,因此动手将他打死。今去县里首告,休要管小人罪犯轻重,只替小人从实证一证。”当下押了王婆径投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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