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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附身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上,她大概会以为自己只是个没什么特点的普通学生吧。
几乎是在认清现实的同时,她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洞察和行动能力。在科技尚未萌芽的冷兵器时代,一切都和她认知中的世界大相径庭。急速地向周围汲取着必要的知识,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完全融入并努力地生存了下来。
在二十一世纪几公里的路就要打车的娇贵女生,却能在必要的时候扛着与自己相同体重的妹妹,在森林中赤脚赶上一夜的路。
这个普通小孩身上独特的品质重合叠加起来,成就了一个顶尖的生还者。
她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是如此之强,连五十岚蔚都对她真实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觉得自己的姐姐丧失了记忆而已。没有人看着她阴郁而谨慎的面孔,还能觉得她来自于不同的世界,而不是个从小饱受战乱之苦,被人遗弃的孤儿。
而即使是完美履行适者生存信条的她,也会残有致命的破绽。
——那破绽曾在她的世界中,被人们称之为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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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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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痣城剑八真正意义上的“消失”,朽木白哉的瞬步可以说是留给了她足够的反应机会。
五十岚烟代短暂地预估了攻击的方向,紧接着猛地拧过身体,借着腰部的力道将刺向自己背部的千本樱狠狠击开。冲撞的力道虽被朽木白哉不着痕迹地化解,也迫使他缓下了瞬步的速度。
“如果你真的想用‘闪花’解决掉我的话,也许你不该曾让我见识那么多遍……这招早就对我没用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一点,看来是没有啊……!”
在空隙中捉住少年的停顿,五十岚烟代直接冲上前,毫不留情地向着对方的面部挥动斩魄刀。
自灵体从刀魂的禁锢中解放后,五十岚庞大的灵力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载体。减少了灵力过载带来的负担,如今的她比从前身手整整提升了一个档次。
每一次正面迎击少女的刀刃,朽木白哉整条右臂的骨骼都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悲鸣。实打实的力道夹带着可怕的灵压,他只感觉颊边的空气被挥击的余劲利落地切开,那力道轰击到脚边的石板上,在上面切出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幼童般不入眼的剑术,你叫嚣的自负从何而来?”瞬步因阻挡全力的攻击而停缓,又因动作的停缓而更加频繁地被五十岚烟代跟上,那之后便又是避无可避的正面交锋。如此恶性循环下,朽木白哉终于气息不稳,不耐道,“过于依赖灵力的野蛮战术……实在不入流!”
的确,到目前为止女死神的攻击路数都极为单调,只是冲到他面前,然后斩击、斩击、斩击……这在他们曾经的交锋中是从未有过的。她本身具有很强的探究精神,总是喜欢尝试新的技法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五十岚从无数次惨痛的失败教训中学到,仅靠蛮力是绝对无法奈何这个自小受到严格训练的贵族世子的。
如今的五十岚烟代拥有前所未有的灵力,也许她觉得曾经行不通的方式,成长后的自己能够有一战之力?
朽木白哉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这种可能。
没有能够凭借他人灵力判断强弱的五十岚,在面对敌人时会比一般人谨慎数倍。她是绝对不可能仅凭自己盲目的自信就草率地做出判断的。更何况——
“要是被野蛮幼稚的剑术击败,你吃瘪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我可是好奇的不得了啊!!”
被再次击退的五十岚蹬上石墙,毫不停歇地再次向着少年的方向冲去,密集而猛烈的攻击,几乎可以用纠缠不休来形容。
——她是一个胆怯的剑士。
即使在修炼上不吝付出努力,即使从未逃避过眼前的战斗,即使在必要时刻有着豁出性命的觉悟,从根本上,五十岚烟代是一个胆怯的剑士。这也许跟她本身的性格有关,也可能跟她早年的经历有关,无论是何种原因,她在战斗中总是表现的过于谨小慎微。
而她又是个能够将情感和理智分离,单纯依循理智行动的家伙。
这就使得每一场战斗,你能从她的双眼中看出激烈的挣扎。有时候朽木白哉甚至觉得,两人间剑术切磋的精彩程度,可能完全比不上这个流民的内心活动。从内心中享受战斗的家伙——斑目一角、户川江之流,在看到这样的死神时,会觉得被冒犯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是在拼死的角斗场上,窜出了一只迷路的羊羔。
战斗天赋极佳、灵力爆炸、完全用理性的判断弥补经验不足的、可怕的羊羔。
觉得手中的黄金过于烫手、又因理解其价值而不愿意扔掉的、暴遣天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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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于危险的美丽中去#2
祈祷不曾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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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经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在新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愚蠢,女孩很快就切身地意识到了。
骑马的流寇来到了她们暂时落脚的村落,她和所有的村民一起躲在阴影处,远远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强盗在村长跟前停下。
【非常抱歉,我们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今年的收成也因为战争……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可以拿出手,贡给各位大人的粮食和财物了……!】
流寇首领却拎起了还沾着血污的大砍刀,哼笑道:【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小的们,搜!食物、女人、值钱的东西,什么都好……这破地方的一切,都是本大爷的了!】
【恳请、恳请您……啊、啊啊……】
头颅贴紧地面,绝望地恳求着的村长没法看到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凶器,躲在阴影处的女孩却见得清清楚楚。
出于所有人意料地,她从躲藏处冲了出来,拦在了跪拜的村长与马上的强盗之间。
【别、别杀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真正的武器——暗色的污迹、锋利的刀刃、以及刀尖附近卷起的豁口——女孩害怕的连声带都揪紧,全身无意识地发着抖。
【啊?!你说什么、小鬼头?!】
她是知道的。
这群家伙是怎样的恶人、他们能够做出怎样过分的事、以及擅自冲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她都是知道的。
【暴、暴力……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仿佛要将恐惧全部排出体外,女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喊道,【言语就是为此而诞生的啊!你能理解我的话语,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处境的——请放下你的武器,不要伤害别人了,拜托你了!!】
为了存活,她迄今为止迈过了无数的困难和考验,也避过了无数的危险和恶意。然而在此刻,女孩却做出了如此愚蠢又天真的行为。身体与大脑明明都对这个决定发出了严重的警告,她却因为心中残留的一点残余的呼喊,奋不顾身地将自己陷入险境。
她人生最初的二十年所经历的一切,在残酷的现实中被麻痹的一切,那些被自己选择性遗忘的、温柔又美好的回忆,在最坏的情况下苏醒了。
十几人的流寇团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集体爆发出了刺耳的哄笑。
【脑壳坏掉了吧,这小鬼!】被这样讥笑着,女孩被首领无情地踹开。瘦弱的小孩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倒在了角落,溅起了一小片的泥水。
她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匹匹马在主人的指令下踏过村长已经失去头颅的尸体,肆无忌惮地闯进了每一户人家。
在尖叫与哭泣的重奏中,女孩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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