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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声依旧,赫羽锡却一直没有回答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手拧门。没拧动。
不好的预感向我袭来,但赫羽锡怎么会洗个澡就洗出事?
我赶紧摇了摇头,继续拍门。
“赫羽锡?听到回我一声。”门被我拍得欻欻响,里面却依旧只有水声。
“你倒是回我一声,别玩了。”
赫羽锡一直没有动静,我赶紧回房间找钥匙。
我在房间搞得咚咚地响,保姆忽然上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把着她忙问:“浴室里的钥匙有没有?没有找个能砸开门的东西来,快点。”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根本没多想:“赫羽锡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人都叫不答应。快点找东西来砸门,愣着干什么!”
吼完这话,保姆竟然比我还激动,撒丫子就往外跑,甚至摔了个跤。
他很快上来,手里拿了个小锤子,使劲儿就往浴室门上砸。
我瞧着她砸门的姿势像是那门是她的杀复仇人似的,吓得浑身一抖。
“你小心点儿,别把手砸了。”话音刚落,她果然一下子砸到了手上。那一下我几乎听到了血肉被碾压的声音,那么清晰。
然后她转过脸,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把到能忘了开换气。”
我一惊:“他肺叶受过伤?什么时候?”
保姆看了我一眼,一咬牙又拎起锤子开始砸。
我忙把锤子接到自己手里,一边砸门,一边胡乱想了许多。门被砸开都不知道。
赫羽锡躺在浴缸里,脑袋歪着,一只手还搭在外面,那个姿势,像是要叫人,但是没有站起来。
头顶上的水哗哗的搭在他胸口上,如同保姆所说,他忘了打开换气的开关,屋子里水雾弥漫,我看不清楚他胸口上是不是有伤痕。保姆十分熟练的拎了浴袍上去,将水龙头关掉,又打开换气,最后将赫羽锡盖住。
“田小姐,搭把手。”她把赫羽锡扶在肩膀上才叫我。
我回过神,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先跟她把赫羽锡扛下楼。
她竟然有赫羽锡车的钥匙,我又惊讶了一把。赫羽锡的车库里有好几辆车,她手上拿的是一辆奥迪车的钥匙。
把赫羽锡放进后座后,她就要去开车。
我忙把她叫住:“我来开吧,你手也受伤了。”血肉都模糊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痛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上了后座。
路上,我忍不住问她:“你刚刚说他受过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严重吗?”
其实她平时话很少,所以我有点担心她不回答我,或者不能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她顿了顿,才说:“有几年了,我来的时候赫先生还在养伤,这俩年已经没怎么出过事。早些时候严重些。”
我心里闪过无数疑问,早些时候是有多早?难不成,是那场车祸!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就控制不住的想知道答案。
从镜子里,我瞧了一眼,赫羽锡躺在那里,就像个破布娃娃,手上一紧,我忙加快速度。
医生给的结果就是旧伤复发。
“送医及时,没什么大事,以后注意些就没事了。”
赫羽锡还没有醒,我看着他,心里难受得紧。
保姆去包扎手回来,对我说:“田小姐,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赫先生就行。”
我摇头道:“不用,我给你开了个床位,你也别回去了,将就一晚上。对了,你的手有没有事?”那么狠的一拳砸过去,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笑着说:“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赶紧让她去休息。
赫羽锡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舒坦,甚至说了两次梦话。
可笑的是,他说梦话时叫的是我的名字。我当真是哭笑不得。
连一个保姆都比我更知道照顾他,他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叫着我的名字,真的是有点可笑了。
迫不得已我又给苏墨打了电话,麻烦他上赫羽锡家里照顾下怀斌。幸好他有赫羽锡家里的钥匙。不然还得上医院来一趟。
赫羽锡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我一宿没睡,出去上了个厕所,他就已经从床上坐起起来,衣服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真心不像个病人。
“你起来干什么?医生说了得留院观察两天。”我走过去,瞅了他一眼:“自己身体不行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吗?赫羽锡,你真的是……”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了,感觉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也看着我,眼神及其认真,然后冲我伸手。
我一阵诧异:“干什么?”
“过来。”赫羽锡说。
我叹了口气,又靠近两步,盯着他,真心想骂他一顿。最后这声骂变成:“伤是什么时候来的?”最重要的是,我竟然不知道。
他顿了顿,很平淡的说:“车祸。”
得到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当年的车祸干妈断了腿,赫羽锡伤了肺叶搞得现在这么弱鸡,到最后只有我田燃,毫发无伤。如果不算那个孩子。
我苦笑一声:“看来还是我命大。”
赫羽锡皱眉,伸手把我拉过去,我差点就跌进他怀里,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妥妥站稳又冲他吼道:“你不知道你肺叶有问题吗!拉我干什么,疯了啊!”
赫羽锡很无奈地说:“田燃,我就是想让你过来,帮我一把,我腿抽筋了。”
“腿抽筋?”我半信半疑,看过去。
赫羽锡真心不像是个腿抽筋的人,明明一脸的轻松。
“抽筋。”他重复了一遍。
事实证明,这人真的腿抽筋了。
不过并不严重,缓了那么下就好了。
“我再找医生给你开点钙片,这么大的人,腿还抽筋。”我低估道。
赫羽锡特别听话,像个乖巧的娃娃似的,不管我念叨什么,他都默默地听着,还听的很认真。
间或点个头,我甚至觉得,他不仅是肺叶受了伤,就连脑子都出了毛病。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无趣。
赫羽锡却心情颇好,还让我给他买点饭回来,他饿了。
“你真要在这里住院?”他让我给他买药,我就有些懵了。本俩以为他的性子,他会直接出去,甚至上中江。
赫羽锡挑眉,又躺回床上:“怎么?不行?医生不是说要观察两天?”
我认输道:“好吧,我去给你买吃的。”走到门口,我想起那个保姆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对了,保姆,你要是没事儿就去看看人家。昨天要不是她砸门,你可能……反正她手伤得挺严重的。”虽然她自己说没有事情,但是我打听了,医生说检查结果有点严重,伤了骨头。
“我知道。”赫羽锡说。
医院附近多的是快餐店,我也不瞅买不到早饭。赫羽锡也不挑食,反正我买的什么,他就吃什么。
把他的一份腾出来,我就要给保姆也送一份过去。
“不用给她送,她已经出院了。”赫羽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我回头瞧了一眼,有点不信:“这么早她出什么院?”
赫羽锡说:“我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
我再次被赫羽锡这速度给打败:“你不早说,我买了这么多。”
他伸手把我手上买的吃食全部拿了过去:“不多,吃得完。”
然后这丫的真就吃完了,末了还打了个饱嗝。
过了会儿苏墨带着怀斌过来看赫羽锡,怀斌睡了一晚上,又恢复了精气神儿。
“妈妈,赫叔叔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他偷偷俯在我耳边,问我。
我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跟做贼似的,两只小手还护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赫羽锡一把就把小家伙捞了过去,捏着小家伙的鼻子:“赫叔叔健康得很。”
小家伙忙问:“那赫叔叔为什么要住院。”
“因为医生很烦人,我不想听他唠叨,所以只好听话住院。”
小家伙眼睛登时一亮:“赫叔叔怎么跟我一样。妈妈有时候很唠叨,所以我只有听话,然后妈妈就不会唠叨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反驳了。
苏墨还在一旁笑:“羽锡,你把小怀斌教得这么滑头,小心他长大了不听话,到时候有你熬的。”
赫羽锡歪着头眯眼看了苏墨一眼:“我儿子听话得很。”
“我儿子”这三个字被他说得顺溜至极。
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我竟然也没有半点愤怒或者其他情绪,反倒是觉得很合适。
怀斌跟赫羽锡在屋里交流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经验,我出门扔垃圾,苏墨跟了出来。
“小燃等等。”他小跑上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我停下来等他:“怎么了?”
他把我手里的垃圾接过去,这才说:“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房间里有垃圾桶,不过吃的饭盒放在屋里容易生虫,苏墨帮我把垃圾扔后,拉着我我说话聊天。
我早就料到他不会平白无故就出来帮我扔个垃圾,所以也不诧异。
“这是羽锡第四次发病。”这是苏墨的开场白,直接到有些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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