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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禾也不知道在等结果出来的这些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只知道最后拿到手里的时候,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探出一只大手,直接拿走。
喜禾恍然大悟般看过去。
陆呈川正低头看着。
他拿的有点高,喜禾也想知道,便挨近了一点。
陆呈川比她先看到结果,几个字让他悬着的心有了着落感,同时又有些不知名的情绪盘旋着。
他移了视线,暗暗的眸里倒映着女人带着好奇的神态。
喜禾显然也看见了,眉间拢上一层阴霾,但随即又释然的笑了起来。
“陆先生,这下你放心了吧?”
是在开心么?
可他明明从她脸上看到了短促出现的失望。
陆呈川低低的嗯了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
喜禾温温静静的,戴着疏离的假笑,“既然如此,陆先生就回去和老人家说清楚吧,更何况她本来就清楚我们是假的,在我身上出现的期盼的心情不应该有。”
“梁喜禾,”陆呈川将那几张报告单捏的有些皱,“肠胃不舒服就去拿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陆呈川摸了车钥匙出来,不容拒绝,“我在车上等你。”
喜禾站在原地,用手指梳着发尾,思忖半分,抬了步子。
上了车,喜禾的声调淡然,“麻烦了,去知艺大厦。”
车子被发动,陆呈川看向一直没有系安全带的喜禾,“安全带。”
喜禾这才抬手系上。
两个人之间又响起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喜禾想到有件事没有问,“我打算办的工作室,是不是你让你大哥帮忙的。”
陆呈川想到那晚,他下楼听到秦慕和陆雁回说的话。
三言两语就清楚了秦慕交代陆雁回的是什么事。
陆呈川回到楼上之后,他的确说了有允许意思的话,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陆呈川没有否认,“是。”
“理由?”喜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不缺钱,陆先生也没有要帮我的原因。如果说是补偿,虽然我很想说我的确需要而且不要白不要,但是我觉得陆先生就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陆呈川也不介意她这么想,没多大的情绪变化,“那就认为是补偿。”
喜禾噙着笑,带着些玩味的意思,“陆先生知道你这种做法像什么吗?像给前任分手费。”
喜禾脸上的笑恰到好处,但是她的眼底是没有笑意的,“既然是你自愿要帮我,以后也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欠谁,我不想听见别人说我赖上你。”
谁会这么说,只有宁随月最有可能。
她和宁随月是相看两生厌,她知道宁随月是什么人,宁随月也知道她的脾性。
因为陆呈川再在中间整一些幺蛾子,既无趣又浪费精力。
“自然。”
喜禾端正的坐着。
刚才的乌龙让她心情起起伏伏一番,索性掏出手机玩着。
喜禾工作室的选址选在知艺大厦,已经找人开始着手装修,她打算去看看。
陆呈川的车在停车场停下,喜禾挽着笑跟他道谢,便下了车。
只不过车门还没关上,就听见一道惊讶的男声自后面传来。
“喜禾?”
是段征。
他确认是喜禾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了,走过来,正准备说话,就看见车里坐着的陆呈川。
怪不得他觉得这车有点眼熟。
不过,这两个这么生疏又别扭的相处模式,为什么还会经常一起出现。
疑惑归疑惑,段征隔着车门跟陆呈川打招呼,“川哥,你也在这儿?”
喜禾不想透露太多,抢先开了口,“我们顺路而已,你呢?”
“我听东河说你在这边开了工作室,就想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你了。”段征笑的有点腼腆,“我也在东河公司的,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
喜禾还真不知道段征是做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把手机放进包里,就打算带他上去。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
喜禾看过去,陆呈川也下了车。
段征看着他,“川哥。”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我也需要看一看才知道究竟怎么样。”
陆呈川这么说,显然是也要喜禾带着一起上去了。
段征在中间显得有点尴尬,他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最后说,“那就一起吧。”
唇抿着,喜禾的眼睛却弯了弯,“行啊。”
有陆呈川这么个人形制冷机在,段征想和喜禾说话都要事先斟酌好。
“对了喜禾,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段征拍拍胸口,笑的很真诚。
喜禾被他老实的模样逗笑,藏不住的笑意,“好啊,不要嫌麻烦了。”
“不会,怎么会麻烦,就是帮个忙而已。”
电梯到了,两个人先陆呈川一步出了电梯。
走在一起,段征话比较多,喜禾回他话的时候侧脸柔和又耐心。
陆呈川微微眯眸,下颚的线条绷紧。
装修才刚开始,里面有些乱,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不要碰到什么。
喜禾转过身跟段征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前面放着的木板上有钉子,一回头差点扎到脸。
是段征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住才避免掉。
不过勾到他的衣袖,他试着扯了扯,也没扯掉。
喜禾看了看,说:“我去找剪刀过来,不过衣服可能不能穿了,我赔你一件。”
段征丝毫没觉得怎么样,还乐着,“不用不用。”
喜禾弯了弯唇,去找剪刀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陆呈川,在喜禾的身影彻底离开之后,走动一步,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段征勾住的衣袖给拉开。
“谢谢川哥。”
陆呈川掸了掸他的衣袖,嗓音徐徐,“你好像忘了,梁喜禾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段征有一瞬间愣神,“可……可我不觉得你们是喜欢对方的。”
“你想的太简单,”陆呈川眸色一变,“豪门有很多夫妻关上门各玩各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被最先提到的,还是夫妻关系。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
“川哥是想告诉我,只要你们一天还是名义上的恋人,这种关系就容不得别人是么?”
段征的用词让陆呈川的思绪飘远了些。
然后段征又问,“那川哥和那位宁小姐呢?我只是喜欢喜禾而已,这样川哥就觉得不行了,那你是不是更过分呢?”
陆呈川的眼里有笑意浅浅的落下。
他这么笑着,倒是让段征不知该作何反应。
男人淡淡然的发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了?你只需要记着,梁喜禾一天跟我绑在一起,你稍不注意就会过界。”
段征看向陆呈川身后,“喜禾。”
陆呈川顺着他的视线侧过身,喜禾正拿着剪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这边很空旷,陆呈川和段征都是正常音量在说话,喜禾要听见他们说的话是很正常的。
段征只觉得气氛凝固住。
他上前一步,抬起自己的手,“川哥已经帮我弄掉了。”
喜禾抿着浅薄的笑意,“那就好。”
“那个,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想去那边。”
段征说着,就要从喜禾身边走过去,却被喜禾揪住了衣服。
喜禾就站在段征身边,身形淡薄,却有种不可忽视的气场。
扬起脸,笑容淡淡的,望着陆呈川,“陆先生,我不否认你说的意思,但我觉得段征可以知道我们只是互相配合,并没有什么。更何况你和宁随月那种关系,真的有立场来说我么?而且用你的话说,只要注意点就不会过界。”
陆呈川几乎立刻就酿起讥嘲的语气,“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不被发现,你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段征的眼底亮了起来,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喜禾的侧脸。
“我只是不想陆先生借着这个名义帮我做决定,”喜禾的话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浓,“万一哪一天我遇到了真爱,陆先生你赔的起吗?”
“真爱?”陆呈川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薄唇扬起嘲讽的弧度,“真有那一天再说也不迟。”
喜禾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笑里渐渐掺了寒意,“希望陆先生说话算数。”
她很久之前看到过一句话:虽然在爱里吃了苦,但还是要爱的,爱到底是好的。
觉得特别合适。
就像她以前不知疲倦的喜欢着陆呈川,掏心掏肺,千辛万苦,就为了他有时昙花一现般的好,她怎么会不累呢。
累的。
但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甘愿失去爱人的权利。
即使在这个过程中满心酸涩,可看到希望的时候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一直觉得,爱是会让人成长的。
虽然她无法笃定哪里是终点,但不能阻断这条路,不然一分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喜禾眨眨眼,对段征说,“我们过去吧。”
陆呈川没有再和他们一起,喜禾和段征看完之后,已经快将近五点了。
段征看着她和别人嘱咐回来,邀请她,“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很不错,正好也快到饭点了,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哪有追着请人家吃饭的?”喜禾按了地下室的电梯键,笑着,“好啊,就当是我陪你看这么久的酬劳。”
“当然,我耽误你这么久。”
喜禾抿着唇笑。
她知道段征只是想请她吃饭而已,况且她也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几乎是刚到地下室,喜禾就接到一通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祁汝愿的家属吗?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中医院。”
喜禾抓紧了手机,焦急的问,“我是,她严重吗?”
“现在还在急诊室,请您赶快过来吧。”
喜禾神经都在紧绷着。
因为祁汝愿工作的关系,两个人也有将近一周没有见面了,昨晚说好了打算这两天手上的事情忙完之后就找时间见面的,没想到会突然出这种事。
段征从她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忙问,“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喜禾的手心被手机边角硌的疼,语速急切,“你能送我去市中医院吗?”
“没事,我陪你过去吧。”
喜禾一路上不停的看时间,这个时候道路还算通畅,可她还是觉得没有来的心慌。
祁汝愿和她从小玩到大,可以说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其他就跟亲人没有区别了。
不慌是假的,更何况,打电话来的人说她还在急诊室。
喜禾几乎一刻没耽误的赶到急诊室门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急诊室前看见宁随月,还有她妈妈。
两个人看到喜禾都有不同程度上的慌乱,俨然也是没有料到的样子。
喜禾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有护士从急诊室出来。
“你好我想问一下,她情况怎么样?”
正说着,走廊那边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祁母一脸惊慌的赶过来,“请问我女儿怎么样?”
“正在手术中。”
祁母手忙脚乱的,脚一软差点瘫倒,好在喜禾就在身边才扶住。
喜禾扶着她去长椅上坐下,“阿姨,您先在这边坐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出了这种事情。”
祁母注意到对面的宁随月两个人,“喜禾啊,她们是?”
喜禾看了一眼,嗓音冷漠,“我也不知道。”
祁汝愿的手术刚结束转进病房,喜禾正准备扶着祁母过去,就被一个迈着短腿跑过来的小不点给抱住了腿。
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姨姨!姨姨妈妈怎么样了?!”
祁母惊讶的看着抱着喜禾小腿的小女孩。
喜禾知道瞒不住了,弯腰把她抱起来,“欢欢不哭,姨姨在这儿呢,没事啊,妈妈也没事。”
小女孩的额头上也被包扎着,哭的一张小脸通红,一边哭一边打嗝。
喜禾耐心的拍着她的背,看向段征,“麻烦你了,能不能先带阿姨去病房。”
然后又和祁母说,“阿姨您先去看看愿愿,其他的之后再说行吗?”
即便再惊讶,也还是女儿的性命重要,便听喜禾的跟段征先离开了这里。
喜禾温声问着怀里的小姑娘,“欢欢,告诉姨姨,发生什么事了?”
欢欢抹了把眼泪,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一边正准备打电话的宁随月两人,“是她们,她们开车撞我和妈妈!”
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清晰的落进每一个人的耳里。
喜禾蹙眉,“是吗?”
欢欢用力的点头,“就是她们!还把我的头给弄的好疼……”
宁荣指着她,“你胡说!小屁孩一个,怎么说话的!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喜禾冷冷的目光看过去,“肯定不是你这样教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人尖锐的声音实在聒噪,宁随月扯了扯宁荣的衣袖,“妈,你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
宁荣瞪她一眼。
欢欢被她吓得紧紧的抱着喜禾的脖子,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出什么事了?”
属于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在空隙间插进。
喜禾只看见宁随月小步跑过去,耳朵比眼睛更先知道
宁随月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又带着惊慌失措的意味,“呈川,你终于来了……”
宁荣看见陆呈川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表情更加嚣张跋扈,“你看看,这一大一小讹上我们了!什么人呐!”
“这算是贼喊捉贼么?”
喜禾沉下声音,漠然的看着他们。
她怀里抱着一个点大的小姑娘,正软趴趴的靠在她的肩头望着他们。
喜禾抱着小姑娘的姿势动作都十分轻柔,好像很熟悉了一般。
因为好奇又因为惊吓,小姑娘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里还湿漉漉的,眼巴巴的看着。
陆呈川的视线好像陷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
宁随月叫了他一声,思绪才回到正轨上。
“究竟是什么事?”
“我陪我妈在逛商场,走的时候碰到梁小姐的朋友,起了点争执,最后才不小心变成这样的……”
喜禾笑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把话语冻成的冰,一个一个砸向他们。
“不小心,不小心会这么严重?不小心会把小孩子都撞成这个样子?”
宁随月咬着下唇,“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喜禾抱着欢欢朝她们走近,气势丝毫不减,“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你觉得你说这种话有什么可信度?”
“是她们先惹我,我……”
宁随月的话被喜禾的一个耳光给打断。
走廊里耳光的声音清澈。
喜禾用了力,手掌都有些发麻。
她让欢欢转过头去,没让她看到这一幕。
而宁荣像是突然发疯,冲着她就想打她。
手腕被陆呈川攥住才没有落下。
宁荣愤愤的收回手。
宁随月捂着脸,眼神狠戾的盯着喜禾。
“我不可能撞回来,这一巴掌算你对小孩子的道歉,”喜禾的声线幽幽,带着警告,“至于其他的,该少的一点也少不了。”
喜禾说完,没有再留一个眼神,抱着欢欢就准备从陆呈川身边走过去。
手腕却别男人紧紧的捏住。
痛感迅速的传来,喜禾连收回都挣脱不来。
强忍着痛意,喜禾眼里浸着凉意,“陆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呈川的视线和她对上,黑眸幽深,“这件事我会交给警察处理。”
“陆先生怕我动手脚?”喜禾凉凉的笑着,“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喜禾晃了晃自己的手,挑眉,“现在,可以放开了?”
妈的她的手腕肯定红了,这男人这么大的力气。
陆呈川看了她几秒钟,放开了手。
被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陆呈川欲言又止。
喜禾不想在这边耽误太多时间,所以放快了脚步往祁汝愿的病房赶去。
欢欢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姨姨,刚刚那个叔叔好凶哦。”
“没事,他不知道欢欢其实很可爱。”
喜禾刚推开门,身后也有人靠近。
一回头,竟然是关遇。
喜禾对于他的印象不好,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
关遇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喜禾怀里抱着的小姑娘。
他其实能看出来这是谁的孩子,眉眼太像祁汝愿了。
喜禾抱着欢欢进了病房,才发现病房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段征,祁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的江为止。
大人们谁都没有说第一句话,只有欢欢看见病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祁汝愿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喊着,“妈妈!”
这一声让病房里的两个男人都隐隐变了脸色。
祁母惊讶过后,红着眼睛,摸摸欢欢的脑袋,“你是愿愿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长的真漂亮,像你妈妈。”
欢欢警惕的抱着喜禾,看到这么多陌生人有些防备,但用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子,眼眶里还包着泪。
江为止看着生动的小姑娘,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哑,“这是她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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