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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见景欢这样解释,有些困惑了。
也不怪他困惑,眼前这页字,瞧着实在不像是景欢能写出来的。
他算是瞧出来了,若是单写字,景欢的笔锋还算刚毅,可若是通篇文章这样顺下来,景欢的字却竟透出几分……潇洒?
这个念头在怀安脑中蹦出来,一时连怀安都吓了一跳,连忙挥挥手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不由偷眼去瞧景欢,一脸呆相,哪里能看出文人墨客的洒脱?既如此,那这字迹,只可能是景欢仿了别人的了。
若景欢真是仿了别人,那她口中的那位“先生”,倒是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这幅字看着无半点攻击性,并不能给人惊艳之情,但妙在绵里藏劲,不知不觉又能将人吸进去。更遑论怀安是眼睁睁看着景欢写完的,更能将字里行间的柔与坚体会得深刻。
只是,怀安心里不由又怪异起来:难不成景欢那位先生是位女子?瞧这行书,实在不像是一个有志男儿该写出来的,总觉得带几分女气,虽并不是软绵绵的让人心生倦意,可要跟男子联系起来,实在是有些牵强。
他是不认为这绵软气质是属于景欢的,毕竟从见到景欢到现在,这丫头可是一点就着,半步都不肯让呢。
怀安惯会用大家贵族的思想去想人,又哪里能想到景欢确实没临过别人的字帖。
她的那位先生从教大家认字开始,每日教导的不过是握笔姿势,转笔时的技巧,又或者手腕的力道。而关于字迹,先生是从不会多说什么的,他的要求,不过是让学生能做到以字达心罢了。
因而这页不足百字的纸上所写,可全都是独属于景欢自己的字。
只是以这个年纪的怀安的境界,是想不到此处了。
想得多了,怀安也觉得心烦,不由将那页纸压了,又略整理了刚刚混乱的胡思乱想,才问景欢:“会作画吗?”
景欢老老实实摇摇头:“不会。”
怀安问:“半点都不会?”
见景欢点头,他不由又抱怨起来:“你们那位先生倒是奇怪,听着琴棋书画中琴和书是教了的,怎么不知道教全?”
景欢解释着:“先生是什么都教的,只是我不爱画画,就没学。”
怀安听了,不由张嘴愣住,半天才似挖苦似的说:“你们先生倒真是随性。”书画不分家,即便有学生不爱学,基本功总是得教一些的,怎么听景欢的说法,这位先生是一点都没教,实在是……对学生太不上心了。
景欢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屑,撇撇嘴,不欲与他争论了。
怀安原本是不欲作画的,临摹字帖不过是每日的习惯,作画却是全凭兴致。原本他逃婚至此,又借住在别人的院子里,虽说这个院子是自己的亲表哥的,可也不该有多高的兴致来做这些附庸风雅之事。
只是先头看了景欢的字,竟莫名勾起了他几分情志,他兴头一上来,其余的烦心事便全被抛到了脑后,十分利索地将先前所写卷了放在纸筒里,又新铺了一页纸,拿了新砚台,在里面磨上朱砂,便要开始作画了。
可是提了笔,一时竟不知道该画什么。
其实隔窗相望便是竹林,这种时候,画竹子是最理所当然的事,可怀安竟不太想画。可是心里作画的欲望又十分强烈,只叫人十分煎熬难耐。
他正苦恼着,一抬眼皮,忽然看到正苦着脸磨新墨的景欢,忽然心头一动,开了口:“待朱砂磨开了,便去窗户前站着,别妨碍我作画。”
景欢一听这个,心里竟忽然欢喜起来,忙开口提议:“不然我去外面站着吧,刚刚的罚我还没站完!”若是怀安要作画,一时半会肯定完不了,身边也不需要什么伺候的,正是时候让她快快领罚,否则那日头高起来,可真要受苦了。
怀安听了这话却是一愣。
其实他先头叫景欢进来,就有要免了她的罚的意思了,这时候要换个聪明点的,看怀安心情不错,早开口撒娇求饶了。娇滴滴的丫鬟一开口,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得化开了,更何况怀安本就是怜惜女子的性子呢?
只是景欢这人也忒不开窍,一直都不知道提一提。她不提,怀安便以为她是将这事给忘了,或者说假装忘了,即便效果不如撒娇,怀安却也不是计较的人,保不齐顺水推舟就将这罚给揭过了。
却哪只这妮子竟这样明晃晃地提了出来,竟还一脸的高兴。
怀安差点要被气笑了,暗骂自己竟找了个这样不懂变通的丫头当近身丫鬟,一边心里却也实在觉得好笑,语气便并不带恼怒,吩咐着:“我这里还要用到你,若你真爱受罚,便直接站在这书房里吧,若是站去院子,谁知道又会跟谁插科打诨,全没了受罚的样子。”
刘仁与景欢说话的样子,他可是全都瞧见了的。
景欢又哪里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得怀安是看轻了自己,忙不服气地辩解道:“若我真领了罚,自然会好好受完,才不会做半点的假呢!”
说完还不待怀安反应,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怀安还想说:“刚刚不已说过了,就站在书房里!”还没张嘴,又见景欢又往书房跑了过来,手里还多了个水盆。他不由愣了。
景欢看不清路,那最后几步,却是被门槛绊到后,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的,差点将手里的盆都摔了出去。
怀安也是实在要忍不住,终于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有些刹不住脚,心里总回放着景欢犯蠢的样子,那笑便更止不住了。
这笑半点没藏着掖着,全叫景欢听了去。她拎着盆站在书房中,自然心里门儿清他是在笑自己,不由愤愤地想:不过是因着眼睛不好才出了丑,有什么好笑的?待我眼睛好了,便再也不会这样了!
景欢没好气地将水盆往头上一顶,撇开头好好站着了。
怀安过了好久才终于止住了笑,看了看手里的笔,意外地发现作画的兴致竟半点没减,反而更加高昂,不由愉快,抬眼又看景欢,吩咐着:“别站中间,去窗户边上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