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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价，价值？”男人嗫嚅着出声，一双原本满是惊惧的双眼，被点燃了一撮希冀的火苗。
沐阳白没有说话，回答男人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方宇。只见他右手推了推金丝边眼睛，低眸注视着男人，半晌才道：
“妖丹，就是你现在还活在这里说话的价值…”
几乎是妖丹一词从方宇口中说出时，地上的男人瞬间瞪圆了眼，整个人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原本动弹不了的身子，像是因为回光返照样，开始痉挛蜷缩。
“不，不！没了妖丹，我，我怎么维持人形，不，不！救命，救命！我不要，我不要！”
完全是泣不成声的哀嚎充斥整个地下室，但很可惜的是，这里距离地面十米，周围密不透风，就算他叫破喉咙，似乎也没有人会理他。
男人的泪水从眼角流下，在落地时只听砰的一声，那本该散开的泪水竟是凝聚成一颗珍珠。
右手轻轻拾起那颗在灯下闪烁着光泽的珍珠，沐阳白微眯着眼，猩红瞳孔中透出的视线带着几分趣味盎然。
“泣泪成珠，不愧是鲛人后裔，也难怪你难以臣服于我。不过可惜…”
过字方落，沐阳白拈住珍珠的指尖一动，那原本光泽莹润的珠子，瞬间变成白色齑粉，从他手中落下。
“…我却对能维持你们鲛人细胞快速再生的妖丹，更感兴趣…”
“你！！你竟然知道，我们鲛人的，秘密…”男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那不死的妖丹本是他保命的最后的武器。
但是，现在看来，连这点都被眼前的人知道，他恐怕，性命真的是被他攥在手里，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男人自以为缜密计划破碎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令沐阳白倏然轻笑，“呵，这世上，一件事只要存在，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它就不是秘密，你说，是么？”
良久，男人原本暗藏着希望的目光黯淡下去，那双眼中早已失去了神彩。只是，这却是加深了方宇对他的厌恶，“别觉得委屈，你用那些人类少女的鲜血来温养妖丹时，怎么会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别人□□的一天？！”
方宇的话让男人本在簌簌发抖的身子陡然停了下来，他们竟然连这点也知道，男人此刻只觉得，他真的逃不了了…
“之后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他的妖丹，我要在两天后看到…”沐阳白倏然起身，背过身离开地下室。
他刚走上二楼，迎面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仔细一看就瞧见苏梓诺正关上房门，她方一转身，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小沐，早安~”白皙的脸上浮现盈盈浅笑，苏梓诺双手置于身前，墨瞳看过来，那声小沐，让沐阳白着实有些惊到，但也只是几息他脸上就又恢复了微笑模样。
“梓诺，怎么多休息会儿？”他话语间的关切不掩不藏，快步走了过来后，就伸手将她扶住。
被他过度呵护的动作让苏梓诺先是一怔，随后只淡淡道：“…没有那么娇弱…”
被反驳的沐阳白倒也不以为意，唇角淡笑未减只轻声道：“嗯，是我想你多依赖我一点…”
“…嗯，小沐…我…”柳眉蹙起，苏梓诺微微抬眼看向他，见沐阳白一副顺从的模样后，又缓缓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没事，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带我去城里走走，我喜欢人多的地方…”
“好！”沐阳白声音清脆似那落于盘中的玉珠，敲得响亮。
傍晚时分，用过晚饭后，苏梓诺喝完灵力补充剂就拖着沐阳白外出散步。
黄昏中的夕阳温馨而迷人，原本金色的光辉慢慢变得橘黄，撒在树林上，斜斜地投来一片斑驳的树影。道路两旁的树林间偶尔有风穿林而过，不似正午那般带来凉爽，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发凉。
空旷的道路上只有苏梓诺和沐阳白两人，当然，前提是没有将隐藏在树林中的那些黑西服男算进去。
窸窣窸窣！
就在苏梓诺转身欲向沐阳白说话时，树林间倏地传来窸窣声让沐阳白陡然警觉，右臂将她抱在胸前后，向着声源的反方向退了好几步。
“是谁！”寒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仿佛是在地狱最深处的血池中浸透过一般，带着灭不掉的杀气。
当那穿着黑西服的人走出树林时，苏梓诺感觉到沐阳白抱着她的身形，怔了下。顺着看去，她才发现那人虽然穿着男人的西装，但却是个女人。
“我竟不知道你们当中还混了个女人…看来，是我太过忽略你们了…”
砰！
女人陡然跪在地上，整个身子更是匍匐得贴到了地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别说苏梓诺，就是沐阳白一时间也没看出对方的来意。
“霍尔大人，求求你，求你放了李佼吧！我，我有了他的孩子…”女人近乎痛苦的哀嚎，就像是晚间伦理剧一样，让沐阳白的眉角抽了几次才平静下来。而女人口中的李佼，自然是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鲛人。
沐阳白微微松开握住苏梓诺的手，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暧昧不明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他只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挑时间，挑的就偏偏是她在的场合…
看来，有必要重新整顿一下组织了…
见沐阳白久久没有回应，女人不起身反而继续哀鸣道：“霍尔大人，您也是有妻子的人，如果您妻子也有了孩子，您也不愿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啊…”
不能不说，就算这个女人在这里跪到死，她的行为也无法触动沐阳白半分。但是，他不能否认，当他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字眼时，心尖上确实是止不住地颤了下。
“你，说的对…她确实是我的妻子，也将是我孩子的母亲。但是，你似乎只是李佼的情人，而不是他的妻子罢…”沐阳白的话让女人浑身一颤，更是将她准备了许久的话堵在喉间，她想开口，却被那个“情人”二字，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如果不是沐阳白发现李佼的鲛人身份和他的反叛心，也许他也不会想那么快就除掉他，毕竟在漫长的时间里，能跟他玩玩也不错。
可是，鲛人的妖丹能让苏梓诺就算灵气衰竭也能维持人形，而不用再回古墓中吸收灵气重塑形体。这点，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小沐…我…有话跟你说…”
沐阳白怀中的苏梓诺微微低着眉，连说话的声调也有些暗哑。眉心皱了皱，终究是点头应下。
就这样，两人往回走，苏梓诺没有问沐阳白会对那个女人怎么样，她知道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办法，而她无法干涉半分。
可是，苏梓诺认为，有些事情，她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否则，也许沐阳白会比她认为的，更为纤细…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故，所以原本敲定的饭后散步，才刚实行半个小时不到，就这么沉归于无，苏、沐两人回到别墅后，进了书房。
当沐阳白关上书房门时，还未转身，却被先进来的苏梓诺从背后拥住。惊诧只持续半秒，沐阳白眨着眼压下讶然之色后，才缓缓问道：
“怎么了？”
将双臂圈得更紧些，苏梓诺脸颊蹭在后背的白色衬衣上，半晌才续道：“小沐，你变了…”
当那不轻不缓的语调说出那三个字时，沐阳白只觉得如堕冰窟，整个人一时竟是连反应的动作也无法做出。他想说话，却觉得喉间涩得要命，唇口张合几次，竟是无法带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他知道自己自从妖王血脉觉醒后就变了，可他不怕外人说他冷酷残忍，他最怕的，就只有从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而已。
那么，她是不是觉得，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害羞的少年，所以，就会…
“…我不怕你变，我只怕你会遗忘了很多美好。这一百年来，你的辛苦我无法感同深受，我甚至连你身上那些伤痕的来由也没法问出口。因为我知道…”
说到这里时候，苏梓诺顿了顿，拥住模样的双臂微微一松，本想走到他正面重新抱住，却被对方猛地夹住自己欲收回的双手。没有防抗，苏梓诺感受到他后背传来的体温，滚烫而炙热，却让她再也放开不手…
“对不起…我，错过了你的一百年…”
沐阳白感觉得到苏梓诺说这些话时颤抖的身子，他也感觉得到他心脏那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的酸涩，他无法言语，只能双手握拳，咬着唇压抑着内心喷涌而出的情感。
“小沐，能答应我一个自私的请求么…”点头几乎是沐阳白的本能反应，或许，此刻就只能点头。
“不管我这回能维持人的形态多久，都请你，等我…”
“好…”
这个问题本就不用她请求，沐阳白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再等一百年，他也会继续去等。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
尽管沐阳白不知道苏梓诺为什么能这么确定，但他却还是点头应下来。
而苏梓诺为什么会知道不用再过一百年才能塑形，那是因为，她用工资跟系统换了一样东西，有了那样东西，这具身体塑形就会容易得太多了…
当然，这点她没有告诉沐阳白…
【全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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