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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了,先下去再说。”赵延伸手习惯性的想掀衣摆却捞了个空,看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愣了两秒,潇洒的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大哥,你好歹把我带下去啊。
许慕五官扭曲的瞄瞄离自己至少十几米的地面,欲哭无泪。他就算不恐高,也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随便往下跳。
关键时刻,还是刚才拖他上来的枝叶帮了忙,慢悠悠的将许慕放回地面。
“你研究吧。”赵延理直气壮的将玉韘抛给许慕,随即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现在人的衣服倒是挺方便的,他满意的审视着身上的牛仔裤。
快递小哥捏着玉韘,努力把自己刚才听到的信息组织整理好,“它刚才解释说,担心那些人吊在绳子上会死,想救人,所以割断绳子的,应该不是想伤人。你认识叫兰儿的人么?这个人似乎就是吊死在绳子上的。”
“不认识。”赵延满脸空白的摇摇头。
二三十米之外古木背后,空气无声的被劈裂出道斜长的裂纹,一个身影撕开裂缝跨步而出,叶隙间的几斑月光落在他光洁的额头和眼角眉峰,俊眉朗目,正是冯沅。
他看看不远处兀自说话的两人,抬手瞄眼腕表,抿着薄唇有些犹豫,现在露面的话速度未免太快。
【魏……魏兰……】玉韘着急的补充。
“应该是叫魏兰。”
“魏兰?”赵延皱眉陷入沉思。
刀灵仔细读盘寻找生前记忆的时候,许慕把唐刀放在地上,拎起根小臂粗细的枯枝,对着玉韘比划,“能把它切断么?”刚才只见它操纵树枝而已,它是怎切断威亚绳的?
“砰!”快递小哥手中那截枯枝折为三截,两片绿色的叶子在手机灯光里静静的嵌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飞刀似的扎进去半寸来深。
许慕眨眨眼,迅速把玉韘塞回赵延手里,摘叶飞花就能伤人,这玩意太危险了。
“本将当年曾自边域悍匪手中救过一个女子,似乎姓魏。”艰难读取记忆信息的赵延捏着玉韘开口。
【蠢货,这点事情都记不住。】麒麟珠里的夫诸忍不住出声。
您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论记性不好,谁比得上您啊!许慕捏捏珠子,示意夫诸安静,“后来她人呢?”
“她是个孤女,非要卖身为奴跟随本将军。军营里怎么让她一个女儿家栖身,本将军没办法,便着人送她回京城,几个月后,府里来的家书似乎提过……”
赵延说到一半猛的顿住,瞪眼看向许慕。
“怎么了?”
“正好表妹身边缺人,她便被舅父收进府中,随侍在表妹左右。”他记起来了,那次春日比箭,表妹似乎也在场。
“然后她就跟你舅父一家来了江南……”
赵延困惑的盯着捏在指间的玉韘,烦躁的挠挠下巴,“应是如此。但她到底怎么死的,这枚玉韘为什么会在这,还修成器灵,本将军确实不知。”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许慕无奈的耸耸肩膀,“不过,它以为切断威亚是救人,却反而差点害死别人,铸成大错。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让它别再胡乱伤到别人。”看它的样子,要分辨拍戏什么的,估计很难,放它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太过危险?
站在树后的冯沅听到许慕的话挑挑眉毛,摸出手机迅速给鸣川发了条短信。
“想永绝后患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了。”赵延简单粗暴的建议道,半点顾念主“仆”之情的意思都没有。
【将军……不……不要……】赵延手里的玉韘弱弱的哀号。
许慕:………………
好歹这枚玉韘当年也“服侍”你那么多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别人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未免太残忍了吧?
但是,现在伤了人也是事实,怎么办?快递小哥苦恼的挠挠头发,随即想到他认识的那位专门处理这类问题的“专业”人士,赶紧摸出手机。
梦中被吵醒的英俊青年半睁凤眼顶着一头银色乱毛怒看着手机上两条一模一样的信息,【有器灵出现,速来横店XX酒店。】
大半夜居然让妖出差!还有没有妖权!
青年滚在地上昂首化作头银毛巨兽,单爪拍地,长吼如雷。
夜半时分,整个清平巷都在那声怒吼中抖了两抖,大妖们淡定的翻翻身继续睡觉,小妖们则抱头鼠窜,关门闭户,繁华的阴市立刻打烊,只剩一地清冷的月光。
缩在各个角落里的鬼怪精灵们噤若寒蝉,欲哭无泪,说好的文明执/法呢,不带这么吓唬妖怪的!
“小慕,没事吧?”冯沅发好信息,便迈步走向许慕和赵延待的那片空地。
许慕赶紧一路小跑的迎上去,“哥,秦勉怎么样?”
“应该没事,我走的时候,石凯在等医生过去。你们这边呢?”
“找到切断威亚的“元凶”了,就是它。”许慕指着赵延手里的玉韘,迫不及待的把目前知道的情况转述给冯沅。
“飞叶如刀,确实很厉害。”冯沅垂眸看看玉韘,放了丝灵气探查,果然刚开智没多久。
“对啊。”许慕觉得这是让冯沅当面见识妖怪的又一大好时机,便献宝似的捞起根树枝,对着玉韘比划,“把这根切断试试。”
………………
半分钟过去,四周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许慕手里的树枝依旧完好如初。
怎么不动?许慕着急的看着玉韘。
玉韘装死,宝宝才不要,刚才这人的灵气太强大了。
“没事,我相信你。”冯沅淡笑着摸摸许慕的脑袋,一脸“你说地球是方的我也相信”的昏聩。
许慕:………………
人家说的明明是真的!
“既然已经找到原因,以后秦勉拍戏的安全问题就好解决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冯沅抬手看看腕表,这么一折腾,已经接近午夜。恰好这时石凯发来消息,告诉他们医生检查过了,秦勉没什么事。冯沅便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许慕,几乎也就是许慕看完的同时,手机便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没事就好。”许慕放下心来,弯腰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找到唐刀左上右下的抱在怀里,“那我们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店开着,吃点东西再回去。” 冯沅晚饭基本没吃,这会儿肯定饿了。
“你居然把本将军扔在地上!”看到许慕自地上抱起来的东西,后知后觉的赵延弹身而起,愤怒的指控,两片树叶随着他的动作扬到空中,飘飘悠悠的坠回地面。
许慕:………………
刚才自己大大咧咧坐在地上的人是谁?
跟剧组的人打听了两家吃夜宵的店,三人便目的明确的奔向距离酒店较近的那家。
路上虽然冷清,没什么人走动,小饭店倒是灯火通明极其热闹。店里店外,熙熙攘攘的坐了七八桌,飘荡着热炒和汤肉的香气。中间还有几桌人隔着桌还能推杯换盏,显然是认识的。
饭店里就剩一张八人位长方形木桌还空着,三人没得选,只得在大桌上坐下。服务员是个憨头憨脑的胖小伙,刚把菜单递给冯沅,便被旁边那桌叫去加啤酒了。
所谓的菜单,就是张软塌塌的塑封过的A4纸,大约是用的时间久了,塑封的右下角已经卷翘开裂。上面罗列的菜品都是手写的,只有二三十样,价格倒是很实惠,最贵的也没超过五十块。
赵延不用吃,纯粹就是个陪客。冯沅扫扫旁边几张桌子的桌面,点了两碗牛肉汤面,一份白斩鸡,一盘香菇青菜,加在一块才五十五块钱。
白斩鸡刚刚端上桌,店里又来了两位拎着大包小包的客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两人应该是店里的熟客,极其热络的跟胖小伙打着招呼,胖小伙环顾一圈,犹豫了会儿,走过来跟冯沅他们商量,反正他们只有三个人,能不能跟那两人拼个桌儿,待会儿结账的时候,他可以打个九折。
敏感的捕捉到打九折的字眼,许慕眼睛霎时雪亮,自动自发的推着赵延往里面的位置挪。冯沅无奈的朝胖小伙点点头,他要是不同意,这五六块钱够对面的小财迷揪心一个晚上的。
“哥们,谢了啊,我们俩刚从外地赶回来,就惦记着睡觉前来碗他们家的牛杂汤。”那两人把包堆在中间的椅子上,在最外侧的两个位置坐下,跟冯沅坐在同一侧的平头热络的跟他们几人打招呼。他手里还拎着张弓没地方放,便顺手挂在椅背上。
许慕笑着跟平头点点头,继续低头回短信,他手机开的静音模式,舅舅二十分钟前发的短信现在才看到。赵延没应声,只是感兴趣的盯着那张挂在椅背上的木弓。
“大哥客气,你们是本地人?”冯沅掰开方便筷,搓干净筷身毛茬儿,放在对面埋头回短信的许慕面前。
“我们俩是剧组的,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待在这儿,不是本地人也差不多了。看你们的样子是游客吧?”平头起开啤酒,给自己和对面的黑T恤各倒了一杯,然后举着瓶子询问式的望向冯沅。
冯沅摇头谢绝,“对,来玩两天的。”
“这是真的弓么?”发完信息的许慕也发现了挂在椅背上的东西。
平头一口灌进半杯啤酒,擦擦嘴边的泡沫,“戏里要用的道具,花把式,基本不能用。
“啧!”听闻是假弓,旁边的赵延顿时没了兴致,无趣的移开目光。
“真要按照古法做把好弓,至少得一年。”
“一年?”
“那当然,制弓不但需干、角、筋、胶、丝、漆六种材料,还要按照时间处理材料,冬天做弓体,春天磨弓弦,这样一道道的走下去,最后到秋天把所有的东西合为一体,才最终成型。这东西,不但需要技术,更需要耐心。”平头滔滔不绝的说。
许慕边吃边听,没想到做把弓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突然想起赵延之前说的比箭的事情,撞撞对方的胳膊肘,“对了,那场春日比试,你赢了么?”
本将军是谁?
赵延自负的用眼角夹了许慕一眼,根本懒得应他。
几人正聊着,胖小伙来上菜,平头对面的黑T恤帮着胖小伙给许慕和冯沅他们递汤面的时候,不小心碰掉堆在椅子上的背包,背包大头朝下栽在地上,滚出两颗银色的东西。
许慕赶紧帮着他捡,居然是块银元宝!
“这也是道具?”许慕把东西递给黑T恤,拿在手里倒是不重。
“当然,这是仿制的官银。”平头笑道。
“官银?”
平头指指对面的黑T恤,“这个他比我懂。”
“以前的银子除了重量和外形不同,还有戳记,一般分为官银、商号银和庙里的供养银三种。”黑T恤似乎是沉默寡言的类型,被平头点到才勉强解释了一句。
“我这个兄弟就是不爱说话,但是金子银子铜钱,钱的事情问他准没错,平日里没事他就喜欢去淘点旧铜钱什么的。”平头酒杯见底,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拿去碰黑T恤的杯子。
“我收的是花钱。”黑T恤无奈的道。
“什么叫花钱?”许慕好奇的问。
“花钱是通称,一般就是指不能流通的铜钱,铸造他们一般都是为了些比较特殊的时刻,比如开炉、奉雨什么的。”说到铜钱,黑T恤稍微热情了些,顺手从钱包里摸出枚铜钱展示给许慕,上面刻着“一本万利,顺风大吉”的字样,“你看,这是我前天刚收的。”
对面的冯沅眉心微折,这枚铜钱上面居然带着淡淡的灵气,“方便借我看看么。”
黑T恤爽快的递给他。冯沅捏着铜钱仔细看了看,这灵气是沾上去的,估计再过阵子就会彻底消失。
旁边的赵延百无聊赖的扫了一眼,“清代的厌胜钱。”
“小兄弟也喜欢收花钱?”黑T恤带着点遇到知音的期盼。
赵延摇摇头,他才不屑这些玩意。
这位大爷不但喜欢“花”钱,估计还挥金如土。许慕挠挠鼻子,他隐隐感觉得到,赵延以前绝对是个身份显赫的富家子弟。
“听说厌胜钱能辟邪,您平常去哪淘货,我们也想看看能不能买几枚。”冯沅将铜钱递回去,按照平头的说法,黑T恤是空余时间去收钱的,肯定不会离得太远。
“我一般就是去附近的村子,前几天听说章家庄有人要重建房子,在后院挖出不少铜钱和古董,就过去瞧了瞧,在半陶罐的铜钱里收了几枚回来,你们要是有兴趣,明天倒可以去转转。”
古董?说不定可以捡个漏!正处于缺钱窘境的小财迷顿时来了兴致,完全没考虑自己半点不懂的问题。
冯沅点点头,“那地方远么?” 如果这枚铜钱的灵气是从另一枚灵气浓郁的铜钱上沾染的,或许能帮许慕收枚施法摆阵的上等铜钱。
“不远,开车也就二三十分钟的事情。我给你地址,开导航过去不算难找。”平头热络的接话。
因为边吃边聊,三人吃完夜宵,时钟已经划过一点。
还没到酒店,便远远看到门口蹲着团黑影,西装革履,一头扎眼的银发被晕黄的灯光染成淡金色,倚着墙壁昏昏欲睡。
“鸣川?”认出那头标志性的银发,许慕诧异的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他实在没想到,鸣川会来的这么快。
“为什么不接电话!” 银毛青年就像炸毛的野兽,气冲冲的的站起身,瞪着眼前的许慕兴师问罪,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几乎就有火光破瞳而出。
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拼死拼活脚不沾地的赶到这里。结果,老大的电话关机,这个人又不接电话,害它在这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好歹它也是三界里的二级公务员,不带这么欺负妖怪的!
快递小哥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正撞在冯沅身上。这家伙的妖气深不可测,赵延脸色微凛,戒备的跨到许慕身边。
“没听见。”冯沅扶住许慕双肩,淡定的出声。
鸣川:………………
为什么您永远都能这么理直气壮。
借着冯沅洗澡的时间,许慕把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的把玉韘交给鸣川,“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啦。”
“我还当是什么大妖。”鸣川拽松领结,轻蔑的瞥了眼玉韘,随手塞进口袋。奇了怪了,老大为什么总和这小子在一块。
“不然,你还是住一晚,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许慕犹豫着开口。大半夜再赶回去,就算是妖也不轻松吧。他和冯沅、赵延三个“人”,正好订了两间双人房,鸣川完全可以跟赵延睡一间。
“这样最好。”银毛青年萎靡的点点头,跑了百多里地,它确实也累了。
秦勉第二天早上就醒了,除了身上碰青几处,确实没什么大碍。他在吃早餐的餐厅里抓住许慕急切的打听,“大师,昨天那个是不是妖怪?你把它抓住了吧,现在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端着餐盘的许慕为难的看着秦勉,糟糕,忘记这个妖怪狂热粉的心愿了!
正在对面挟烤香肠的银毛青年警告性的瞪了快递小哥一眼,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敢泄露半句试试!
“没有,就是……遇到条巨蛇,你被它甩在树上撞晕了。”许慕只得混编乱造。
孺子可教。鸣川满意的点点头,端着盘子去盛烤培根。 妖怪的事情,普通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蛇?不是蛇精?”秦勉狐疑的盯着许慕。
“绝对不是蛇精。”许慕无比真诚的看着秦勉的眼睛。
“那威亚的事情怎么说?”
“应该就是意外。不过那地方风水不好,阴气重,雷风互博,金木相冲,确实容易出祸事。”冯沅端着两碗粥走过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昨晚熬夜在那片树林四周布好八卦阵,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许慕连忙附和,“对,你可以放心拍戏。”罪魁祸首已经被带走。
“你们肯定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秦勉看看冯沅,又看看许慕,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只得转身继续去拿早餐。
布阵?许慕用口型悄悄问冯沅,他们哪里布什么阵了?
红包。冯沅眨眨眼睛,同样用口型回答。不说布阵怎么拿红包回去?
小财迷恍然大悟,崇拜的看着冯沅,哥,还是你聪明!
听说他们要顺道去收古董,秦勉非得拉着石凯也跟去看看。鉴于祖宗终于同意接拍那部古装剧,石凯开心的给许慕封了个厚厚的红包。
真!土豪!
看到里面那叠厚厚的粉红色钞票,许慕激动得差点冲上去亲石凯一口,被冯沅黑着脸拎住T恤后领塞回银色轿车的副驾。
八千八百块,这下赵延和夫诸砍坏的家具总算有着落了!
开车去章家庄的路上,许慕满心欢喜的把那个红包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几遍,直到看见
章家庄的路牌才忍住兴奋把钱塞回背包。后座的赵延和鸣川则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路,冯沅按喇叭让对面那辆占道儿的黑色奥迪让路的时候,才把他们震醒。
章家庄是个依山傍水的安静村落,村民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白墙灰瓦间偶尔冒出两间朱红色琉璃瓦的屋顶,估计有百八十户人家。
庄里半数人家都姓章,沾亲带故,他们稍一打听,便找到那家挖出古董的人家。
领路的村妇告诉他们,户主也姓章,是年过半百的老两口,有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上个月寄钱回来给他们翻盖祖屋。
没想到,前几天工人挖地基的时候,在他们家后院刨出一大一小两个黑陶坛,小的里面塞着半罐子铜钱和一套套金光灿灿镶珠点翠的头饰,大的里面,居然是两块破石板。
这几天来了不少人要收他们家的东西,光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来了三拨人,其中还有个老头,据说是什么博物馆的专家,专门奔着那套首饰来的。
离门口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冯沅猛的闻到股浓重而奇怪的气息,他皱眉看看前面,味道的来源似乎正是他们要拜访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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