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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方开之时,沈初正一心扑在工作台上,以为又是丫鬟茗儿进来,就什么都没理,埋头做自己的事。
离霄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抬脚狠狠地把门给踢上了。
小青龙立刻从离霄身上跑出来,嘎嘎!好可怕的怒气!
沈初这才觉得不对,怎么听到了神兽的声音?抬头一看,正好对上离霄的眼神,一副师父不在不管你,你就给我这么来的质问样。沈初当即愣了愣,琢磨着是解释呢?还是无视?
嘎嘎!小青龙及时给出提示,两件事都不要做。
然而没用,离霄没给沈初考虑的时间,将手里的汤锅往工作台上重重一放,指着工作台边椅子沉声道:“坐下。”
沈初闻言直起腰,果断放弃无视的选择,准备开口解释,不想离霄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再次沉声:“坐下!”
小青龙摊爪,嘎!看吧,我说了没用的。
沈初无奈坐下,心里嘀咕: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正途,老盯着人吃饭是几个意思?
离霄无视沈初的嘀咕样,打开汤锅,盛出一碗汤,又拿起一个汤勺,走到沈初面前,用脚勾过一把椅子坐下,打圈晃动汤勺凉了凉汤,然后对沈初道:“张嘴。”
“……”沈初无语,这架势看着不对啊,难道要他喝汤的同时还准备喂?这可不行!沈初当即伸手,“我自己来。”
离霄扫了眼沈初的手,一手机油,间或带着些小木屑,手一伸,木屑就零零落落的往下掉:“你觉得你这样子能自己喝?”
“我可以去洗手。”沈初边说边站起准备去洗。
“坐!”离霄显然不准备放过沈初,抬脚一挡,迫使沈初坐下,然后将勺子递到沈初嘴边。
沈初皱眉看了眼离霄,见离霄无任何松动的意思,只好张嘴喝下。
嘎……小青龙裂开龙嘴,沈初居然会听话!!
离霄边喂边道:“为师这么做是要让你长记性,将来去了蓬莱仙宗要牢记按时吃饭。你以为你还年轻,可以随意挥霍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年老后一切的病痛都是年轻时埋下的隐患。偃术这门工艺,级别越高需要耗费精力越多,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垮了,你将来怎么办?”
沈初愣住了,其实在他的潜意识中从未将生命当成一回事,他来自遥远的未来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有着高度发达的基因技术,人不会轻易死亡,生物体只是一具躯壳,什么时候破了,不能用了,就再换一具。除非遇到巨大的破坏,生命体完全消失,本体所储存记忆被毁,才会正式判定一个人死亡。在那样的环境下,他自然而然就不会在乎身体,不会考虑过度工作损伤身体的问题。然而在遥远的过去,人类的医学水平相当落后,即便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偃甲这么高深的一门技艺,依旧无法改变生命的脆弱。他确实应该听从离霄的话,稍微注意一下饮食和休息。
离霄见沈初发愣,就暂时停了喂食。
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十分特殊,他现在是偃甲之身,即便活灵活现,真假莫辨,但毕竟不再是真正的身体,他可以烹饪出最美味的食物,但他却永远感觉不到食物的美味,闻不到香味,尝不到鲜味。所以他希望沈初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弄垮身体,落一个只能靠偃甲修补身体的下场。
显然沈初已经有些意识到了重要性,离霄刚刚硬起来准备不教育好就不软的心顿时软了,赶紧把汤勺又递了过去:“来来来,徒儿,赶紧喝,冷了就不好喝了,喝完,为师给你看样好玩的。”
沈初闻言忙就着离霄的手乖乖喝完。
嘎?小青龙维持着咧开龙嘴的造型石化了,喂……强势了这么会就软了?太没用了!
离霄所说的是青州侯仿制的一款偃甲,沈初离开的那几天,他一直在研究这东西,发现了不少疑点,于是带出来给乖徒儿看看。
沈初接过一看,这是一个小型攻击偃甲的发射器,带少许储藏功能。将各部位零件拆卸下来后可以看到除却只使用一个法阵外,并无太大怪异之处。
离霄微抬下巴示意沈初再将偃甲装起来,沈初照办,原封不动拼装完毕,离霄遂操控偃甲攻击坊室内的测试偃甲。
结果惊人,此偃甲弹射出的小型攻击偃甲,在速度上和瞬间攻击力上都远超于该级别正常威力。
偃甲的构造分为法阵和结构,法阵作用是动力和帮助偃甲关节运行。结构用未来科技的专业术语总结起来一般使用的是连杆结构,凸轮结构,齿轮结构,螺旋结构和间歇性运动结构为主。在初刻级别时一般都是直接利用结构运行,间或添加一些火系动力(火药之类),在主动力上使用法阵;在雕绘级别时会用小型法阵替换原先使用火系动力的那部分,主动力增加成为双法阵,或复杂法阵;到封斗级别时,会以增加法阵数量,增强法阵威力来提高偃甲的能力。
离霄带来的偃甲,在结构上并没有特别之处,为何只使用一个法阵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沈初好奇,复又将偃甲拆卸开来。
这一次他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异状,零件温度偏高。偃甲在运行的时候,零件间会相互摩擦产生热量,大型偃甲为避免太热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会在关节处加上水系法阵,级别高一些的还会冰系法阵,这类偃甲因其数量多、耗损大就不配备冷却法阵,任其摩擦报废。
零件温度偏高说明其摩擦频率高,运行速度快。但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有更强大的动力,可该偃甲所使用法阵和寻常无异,并无特殊之处。
这到会是怎么回事?沈初回想着可造成影响偃甲运行因素。
离霄则已作出说明:“偃甲结构有一部分是可以不借助法阵而自行运行的,他们很可能用了些不同寻常的办法解放了这一部分结构。”
“会是什么办法?”沈初问。
“为师隐约有个猜测,这世上除却五行灵力之外,还存在着一些变异灵力,比如墨凝的冰系,还有雷系,风系等。”离霄边说边再次将偃甲组合起来攻击测试偃甲,这次攻击持续的时间相当长,偃甲后期出现紊乱,冒出火花的同时闪现了些紫电,紫电出现后不久,偃甲就碎裂了。
小青龙吓得嘎嘎乱叫,钻进沈初的衣服内不敢出来。
雷系?电?沈初当即反应了过来,电路作为辅助系统确实可以做到提高偃甲性能一事。但是……沈初立刻动手检查了偃甲碎片,于方才拆检时无异,并无电线。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师是这么猜测的,雷系灵力有可能被做成了特殊法阵,比如隐蔽型法阵,此类法阵可以化为虚无装存在于偃甲之中。”离霄说道。
沈初闻言不语,古人只能闪电中略窥探一下电的雏形,但沈初却是与之打交道很多年了,它是静止或移动的电荷产生的物理现象,没有媒介的情况下并不好控制。做成法阵会怎么样他因为不甚熟悉而无法想象,但可以预见如果是虚无状的东西控制电,会很不稳定。
离霄随即也肯定了沈初的猜测:“但此类法阵有一个致命弱点,除却制作者外,他人不好控制。但是……”离霄顿了顿,“据青州侯所言,蓬莱仙宗使用这类偃甲时,是分发给弟子使用,并不是固定几人使用,这说明对方解决了稳定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青州侯却无法解决,这也导致了他屡次仿制皆都失败。”
沈初意外:“蓬莱仙宗内竟有如此能人?”
“偃术本就千变万化,会有这样的能人并不奇怪。徒儿此去蓬莱仙宗要多加留意此人,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接触下此人。为师可以预言,此人的这点创意会为偃甲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离霄说道。
沈初点头,电的利用和使用曾经引发过地球历史上第二次工业革命,如果在偃甲内也添加入电这个元素,确实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了徒儿,你此去蓬莱仙宗最重要的两件事为师交代清楚了,你呢最好时刻牢记,尤其是第一条。我会让这家伙……”离霄从沈初怀里拽出青龙,“跟你去,让它好好看着你,你要是犯了任何一条,为师就拿它是问。”
“嘎???嘎嘎嘎嘎!!!!”青龙当即抗议,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堂堂神兽非但要给人当保姆,还要受惩罚?嘎!!我不去!!!
“抗议无效!”离霄扫了青龙一眼,再嘎拆了你。
青龙赶紧缩回沈初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初,沈初无语,这是神兽,带去确定不会出问题?
离霄没有解释,只笑说了句:“徒儿安心去就是了。”
半个月后,姜炎亲自带着沈初前去蓬莱仙宗,一道随行的有姜若水、张山、陈思和钱昶。姜若水三人是顺道回师门,钱昶则是负责陪同。
钱家为沈初准备了丰厚又齐备的行李,其中有许多套低调但不失奢华的行头。他被迫穿戴了其中一套,顿时大变了个样。之前在渔村,他的打扮和平常渔村少年无异,额发有些长,遮住了大部分容貌,又因总是喜欢跟偃甲打交道,乍眼看去脏兮兮的。这会他穿的是一身霜色暗纹锦袍,石青色底边,松花绿绣纹,玉质腰饰,额发束起,做单马尾垂下,发饰亦是玉质,带有羊脂发簪。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就连钱昶都忍不住和沈初开玩笑:“你大哥我号称临淄城首美,跟你一比,渣都不剩。”
“……”沈初无语,转头看钱昶,有那么夸张?
钱昶一笑手指前方,沈初寻视,姜若水正毫不掩饰惊艳的看着沈初,见沈初发现,当即奔过来一拍沈初肩膀:“太好了,我仙灵岛有你在,从今往后就没他们琅嬛岛什么事了。齐敏小贱人,我看你以后敢不敢跟我得瑟!”
“……”沈初默默撇头,他怎么有一种未来好黑暗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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