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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初说完那句话后，突然发现楚墨看她的眼神改变了。
喂喂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好吗？
在楚墨充满慈爱而又同病相怜的目光中，黎初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智障儿童。
“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我是有一个姐姐的，她生来就有心脏/病，父母多照顾她一点也是应该的。”黎初摊了摊手，把筷子和碗都放进托盘里，“反正我一个人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她耸了耸肩，露出满不在乎地笑容。
楚墨在原地等了黎初几秒钟，他以前是对黎初家庭情况毫不知情的，这种难言之隐大概是不方便告诉外人的，今天黎初坦白，反而让他感觉窥到了他人的隐私。他低头看着托盘里的碗，低声道了句抱歉。
所以黎初之前频繁地打哈欠，精神状态很差，看上去很疲惫，与她家里的情况是一定有关联的。
一下子从他的生日将话题转到了沉重的家庭困难上，尴尬就弥漫在了两人中间。
而楚墨，对黎初也有了更深的认识。严格意义上，因为他的生日，似乎是彼此都有了更深的认识。
“对了，楚墨，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会那么关注你吗？”黎初突如其来地转变了画风，这句话与之前的交流简直风牛不相及。
楚墨弯了弯眉眼，漆黑的眼瞳在黑夜中尤为静谧，他白皙修长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将歪了的手表重新转正，“怎么，你难道别有用心？”
晚风吹来，扬起了她脑后束得整整齐齐的马尾，校门口的路灯“唰”得一溜儿亮起，将穿着校服的女孩面孔照亮。夏季校服包裹下的躯体年轻却单薄，她的轮廓已经开始渐渐分明，脸上充满着年轻气息的胶原蛋白，她侧过头，踮起脚尖凑到身旁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耳边，抿起嘴角，扬起一个坏笑。
“你猜啊。”
黎初已经听到他骤然剧烈的心跳，将他僵硬绷直全身的状态尽收眼底，然而在最后关头，还是不正经地开了个玩笑来挑逗他。
“……”楚墨一头黑线，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对于这种恶劣的行径表示不满。
冥冥之中，他有预感黎初说出口的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对于对方的亲近与关注，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对自己有好感。他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好歹对一个女孩的示好有了了解。现在的学生都早熟的很，他初中就遇到过大胆的女生来告白，虽然他二话不说拒绝了对方后，没几天那妹子就找到了第二春，与另一个男生背着老师开始了早恋，仿佛他对她来说没有造成任何打击。然而猜测归猜测，黎初酝酿了那么久就给他来了这么一记绝杀。
狠，真够狠的。
比突然表白还要让人无语凝噎。
“你猜嘛，你想到的就是我要表达的。”黎初摸着下巴，绕着楚墨身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眼前快要表情抽/搐的楚墨，她走到他的正面，伸手去挑他的下巴，“小妞，想到了没有？”
门口的保安大叔被杵在门口的两个人给看得不耐烦了，两个人磨磨唧唧挡在校门口不走，虽然现在放学了没什么车辆，不过这也不□□全吧？他举起手中的电筒，对着两个人的脸一照。
噫，现在小年轻早恋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啧啧啧，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果然年轻真好啊……
保安大叔又突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好像失职了，晃了晃脑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冲着门旁的黎初和楚墨喊道，“门口的同学，放学了快点回家！”
明亮的光线刺得两人将头一转，楚墨拉开黎初放在他面前的手，指尖触碰到她手腕细腻的肌肤，传来滑腻的触感。似乎有淡淡的面霜香气，属于女孩子独有的味道。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黎初你呀……不正经。”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于黎初荒唐的行为也见识到了一二，可是她的大胆和荒谬在同学之中又巧妙地收敛了许多，怎么到他面前总是一副不着边际的样子？难道是他看起来好说话？
他板起脸，目光冷淡地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黎初从他带有些许纵容的语气里听到了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一愣，回忆起从前楚墨和她的相处，心却在他脸色变冷后骤然一沉。
她也是看今天气氛刚好，和……这几周相处下来她和楚墨越来越默契的配合，经常一起行动，完成课代表的工作却比其他的课代表更加亲密，这种情况，告白不应该是捅破一层窗户纸，事半功倍的吗？
有人说，女人被告白后会考虑男人的综合情况，最后才会做下决定，而男人感觉女人合眼缘，就会答应相处一段时间试试看。所以，女追男只是隔层纱的事情。
实际上，黎初估计错了楚墨的高冷程度。大概是以前跟楚墨青梅竹马，习惯了他对她特别的温柔对待，不知道他其实对其他人都是彬彬有礼，恪守距离的人。
车站有不少市中心购物后的年轻男女在等车，有人将女朋友温柔地搂入怀中，避开来来往往的行人，以一种护卫的姿态。
一位奶奶牵着小孙子从站台旁边走来，黎初侧着站在站台上，盯着楚墨的侧颜忐忑不安地等待接下来的答案。楚墨的睫毛煽动了几下，迅速地伸手拖过黎初，让她不挡到老奶奶的路。她被拉到楚墨身前的时候，老人从她身后蹒跚着擦过她的肩膀。
黎初已经是一脸紧张，连带着手冰冷了不少。
楚墨才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黎初，我想我父母不会同意我早恋。”
这一下子，黎初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她太心急，太冲动。今天留得晚，鬼使神差就提前表白了。
虽然没有挑明了说，她之前的举动实在是暗示意义十足，比直接说明还要令人尴尬。
“没关系，就是一个玩笑……”一个愚蠢可笑的玩笑。黎初也干笑着回应，摆了摆手，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自己等的公交车已经到了站台。她拍了拍脸，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逃离，“那么，我就先走了。”明天是周末，一个周末一过，早就忘了上周的事情。
她站在人群的最外端，就看见楚墨也上前了几步。
“不过我想，跟他们对着干应该挺有意思的。”在她几乎要转身上车的时刻，楚墨说完了全部的答案。
门咔嚓一声关了上去，黎初恨不得扒/开门再冲出去听他说清楚。
所以说……这是神转折？
成、成、成功了？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着，“前面的，快点刷卡啊。”
“抱歉。”黎初赶紧把口袋里的公交卡掏出刷了一下，就往车后涌动，找好位置站稳后，却依旧稳不住紊乱的心跳。
所以说，她的感觉还是很准确的，彼此的好感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出来的嘛。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与男神一起吃饭的。
嗯！黎初为自己点了个赞。
忍不住就觉得自己好机智了……
可是这下子又有点挠心挠肺了，如果不是她上了车，总觉得楚墨还有话没说完，这样在高/潮的情节戛然而止实在让人难耐不已。
可惜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否则就能用通讯工具追问下去了。
搬出父母做借口，男神还是蛮可爱的嘛。
在黎初的词典里，这些全部都用可爱来形容。
目送着公交车的远去，看着黎初像小狗一样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往外望，楚墨不由得哑然失笑。
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告白成功场面，因为黎初先前失落到仓皇而逃出现了喜剧性的结局，他几乎可以想象黎初在家失魂落魄，坐立不安地等周一的场景了。谁让他们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根本不能有后续。之前他也提过留一个电话号码，好方便有什么事及时联系，黎初却告诉他自己没有手机，甚至连□□号都没有，让他还感叹了一番黎初与外表不符的古板，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家里的缘故。
她提心吊胆、满含期待的样子，让他无法狠下心拒绝。
或许是有了对她家庭的同情，抑或者是其他……对于黎初滋生出的莫名亲切感，和恶搞父母的坏主意。
他拿出手机，点开之前母亲发来的短信。
母亲：儿砸，我和你爸今晚研究所有事不回家，明天补给你礼物啊，生日快乐，么么哒。
爽了约，失了承诺，这种短信祝福一点都没诚意，怎么能算生日祝福。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短信下方出现了一个回复的对话框。
生日祝福驳回。
不需要你们的礼物了，毕竟我今天可是收到了一份生日大礼。
你们的儿子收到了一个女朋友。
熄灭了屏幕的灯光，楚墨坐上公交车，等待着父母看到短信之后的目瞪口呆，甚至是怒火冲天。
不过父母大概不会生气，顶多说他几句。
回到家中，楚墨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他打开客厅的灯，拿出手机，点开回复。
屏幕上一个简短的“哦”字。
几秒后，手机再次震动，这下不再言简意赅，而是一串惊叹号。随之而来了几条短信。
母亲：什么，儿砸你有女朋友了？！！！
母亲：啊啊，这真是太棒了！！！
这回复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啊，楚墨皱着眉再次把短信翻看了一遍。
母亲吃惊是吃惊了，可是这话里明明白白就是忒高兴的心情啊。
研究所里楚母脱下手套，回复完短信后，欣慰地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捧在胸口。
她觉得儿子这么学霸将来一定是跟他们一样搞科研的……这年头搞科研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万一一辈子打光棍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和楚父可是初中就谈的恋爱，看儿子这乖宝宝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早恋倾向，万一他不谈恋爱，将来成一只搞科研的单身狗怎么办？
现在好了，儿子有女朋友了。
真是喜大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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