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心酸往事

南山有点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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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亮听他这么一问,不免心头一愣,他怎么突然就想起问这个来了?

    夏之晨见他不说话,赶忙补了一句:“亲爱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这个……”梁亮犹豫了,他该怎么跟他说呢?曾经发生过太多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真要讲起来一个晚上都讲不完。

    “怎么了?你不想说吗?”夏之晨直起身,掰过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睛,眼眸深邃而忧郁。

    几乎是一瞬间,夏之晨懊悔不已,他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简直就是残忍地将梁亮心底的伤疤揭开。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梁亮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傻瓜,这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那就不说了!只要你的现在和将来有我参与就足够了!”夏之晨说完亲了亲梁亮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渐渐向他靠近,在即将碰上他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

    梁亮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漂亮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不禁老脸一热,闭上了眼睛。

    夏之晨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探出舌头一遍遍描绘着他唇瓣的轮廓,轻轻撬开牙关,灵巧地勾弄着梁亮柔软滑腻的舌头。

    两人静静吻了一会,感觉到夏之晨的呼吸开始急促紊乱,两只爪子也开始不安分,梁亮连忙推开他,他可不想再在客厅里做些什么,而且现在不是二人世界,万一被夏有财撞见,岂不是尴尬。

    “快看看剧本,争取今晚把它看完。”

    夏之晨看着他红着脸眼神躲躲闪闪的样子,着实惹人极了,又狠狠在他嘴上啃了一口,“遵命,老婆大人!”

    梁亮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将口水尽数擦到他身上,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电视。

    夏之晨拿起茶几上的剧本,搂着梁亮,认真地翻阅起来。

    梁亮窝在他的臂弯里,眼睛虽盯着电视画面,但心思却早追述到了很久以前。

    在梁亮十岁那年,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丧生,还在读小学的他一下就失去了双亲,对于这么小的他来说,无非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梁亮原本家庭算小康,父母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又是家中的独子,对他宠爱有加,要什么就给什么,虽说比不上那些特别有钱人家的公子,但至少吃穿用都不用愁。

    而这一场事故,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车祸赔偿的一笔钱,由于那时候他还太小,法院把这笔资金让他叔叔替他保管,并且抚养他直到成年。

    却没有料到的是,他的极品叔叔竟私吞了这一笔钱不说,没几个月便将他扫地出门,梁亮只能跟着他年迈的奶奶一起住。

    老人家本就身体不好,听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硬是气得病上加病,拖着自己病痛的身躯,靠着国家给的那一丁点补贴,省吃俭用勉勉强强支撑到了梁亮高中毕业。

    面对上大学的一大笔钱,他奶奶求他叔叔发发善心把那些补偿金拿出一部分来给他念书,几次三番都未果,最后梁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一个老人家这样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尽管他很想上大学,可还是毅然决然地放弃了。

    放弃学业之后,梁亮年踏入了社会,由于还没有成年,也没有像样的学历,很多工作都不能做,只能在一家餐馆里给人家端盘子洗碟子。

    每天起早贪黑,弄得浑身油腻,餐馆里很多资历老的服务员,看他年纪小好欺负,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做,但梁亮依旧任劳任怨,他不仅要让自己吃饱,还要照顾年迈生着病的奶奶,每个月结得那些薪水,刚好维持他们日常开销,奶奶的抚恤金则用来吃药看病。

    这样清苦的日子,让梁亮更加节俭,从来不乱花一分钱,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口上。但是没过多久,厄运再一次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少年身上。

    那天下班之后,回到家已经接近半夜,往常这个时候虽说奶奶也已经睡下,但是听到开门声便会醒来,跟梁亮说上几句话,唯独这晚,当他开门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奶奶的声音。

    梁亮觉得不对劲,连忙向奶奶的房间走去,房间里留了一盏昏暗的台灯。

    “阿婆,阿婆!”梁亮唤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奶奶的回应,他急忙走到她床边,只见她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他又喊了几句,轻轻推了推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可把他吓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梁亮定了定神,他们家由于贫困,没有电话打120急救,于是他赶忙出门敲响邻居家的门,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妇,平时也对他们很照顾,虽然半夜被扰了清梦,但一得知他奶奶的情况,两口子急急忙忙跟着梁亮一起,把奶奶送到了医院急救。

    奶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同时医生告诉梁亮,老人家由于长年郁结,心脏上长了一颗瘤,庆幸的是是一颗良性肿瘤,只要开刀摘除就可以。

    但是这手术的巨额开销,根本是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外,梁亮每个月那不到一千块钱的工资,仅仅只能维持生活。

    为了奶奶能够健康活下去,梁亮只好低声下气地去求他的叔叔,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叔叔回了他一句没钱,还说了句活得差不多就行了。

    梁亮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良心可以淡泊到这种程度,面对生他养他的母亲,都可以不管不顾,当时就没沉住气,跟他叔叔起了争执,钱没有要到,还白白挨了一顿毒打。

    这给年轻的梁亮内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既然求不了别人,那就靠自己,于是他非常果断地辞掉了餐馆的工作,听了人家介绍,进到一家保险公司做起了业务员。

    这份工作比他之前在餐馆上班还要累,他必须一天到晚在外面推销跑客户,因为没有业绩就只能拿几百块钱底薪,所以梁亮特别努力,为了节省开支,只要不是很远的客户他都步行拜访。

    几个月做下来,梁亮的业绩一直不错,收入也比以前高了很多,但离那比巨额的手术费用,还差了很多,好在奶奶这几个月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这让他稍稍放宽了心,但工作却比以前更加努力。

    那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老客户说要给他介绍新客户买他的产品,而且金额巨大,这让梁亮喜出望外,如果这一笔单子能够做成,拿到的提成便可以给他奶奶做手术了。

    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梁亮去了那个客户家了解情况之后,那客户张口就要问他要5000元的回扣,而且必须先付他这笔钱,他才愿意把这个单子给梁亮做,不然就介绍给别人。

    当时的梁亮哪里来5000块钱,就是1000块他都很难拿得出来,他又将自家的情况和那位客户说了一下,能不能等以后再给回扣。

    客户给予的回答却是肯定不行,他的遭遇并没有得到同情。

    梁亮就这样,眼看着那笔手术费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不久后,他奶奶便去逝了,逝去的原因正是因为那颗日益增大的肿瘤,压迫心脏血管,导致奶奶脑供血不足缺氧致死。

    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这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就是因为他没钱,错失了救奶奶命的良机。

    自此以后,他一直拼命地工作,拼命挣钱,钱越来越多,但经历过贫穷饥饿伤病分离的梁亮,对钱越来越看重,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从来不接受任何无缘无故投来的橄榄枝,在对于金钱这方面,慢慢就演变成了过度节俭。

    他看过经历过太多世间的凉薄,导致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紧紧关闭着心扉,后来遇到了孙根强,才让他冰冷的心回暖了不少,但依旧对自己苛刻,对别人也严苛,不拿别人一分钱,也不愿意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多花一分钱。

    直到遇见夏之晨,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梁亮原本的生活节奏,也渐渐让他体会到,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人生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想到这,梁亮轻叹一口气,侧过头看着夏之晨完美的侧脸,心头涌起一股股暖意,不管为这人做什么,他都觉得值得,因为他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完整的人生,于是仰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夏之晨正认真地看着剧本,梁亮这送上的香吻让他愣了一下,回过头挑眉看着他:“宝贝儿怎么了?”

    “就是想亲亲你。”梁亮的情话也说得是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情|色。

    可夏之晨却激动了,放下剧本,神色兴奋道:“咱们回房间,好好让你亲个够怎么样?”

    梁亮一听,立马沉下了脸,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好好看你的剧本,一天到晚竟想些风花雪月的事,再这样咱们分房睡,”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折,继续道:“等你赚到上面金额的两倍,拿着钱来见我,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一起睡。”

    夏之晨接过存折,看了一眼,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是梁亮给他投资拍电影的钱,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心疼。

    “老婆,我错了,你别这么残酷,”夏之晨缠着梁亮:“我这就禁|欲,把精力放在赚钱上,赚很多很多钱给你!”

    “嗯,这才像话,那你继续努力,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梁亮说完,便向楼上走去,嘴角勾着一抹甜甜的微笑。

    夏之晨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很努力,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

    第二天是周末,夏之晨一早就起来了,给两位大爷做好早餐之后就出门去了娱乐公司。

    梁亮睡到自然醒,还在迷迷糊糊间,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拿过电话,一看是孙国明打来的,这小子最近两三个月跟失踪了一样,今天怎么倒是想起打电话给他了?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亮子,在干嘛呢?”孙国明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有没有打扰你们的好事啊?”

    “还好没有,有什么吩咐么?”

    “这不是想你了嘛,咱哥俩好几个月没见面了,甚是想念啊!”

    “噢?那就满足一下你,我今天也正好没什么事,一会我来找你吧。”

    “行,就这么定了,我在家等你!”

    “好的。”

    挂断电话,梁亮又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才起床洗漱,洗漱完下楼,夏有财这时也已经出门上班了。他劝了他好几次,工作太辛苦就在家待着,可他偏不,说是在家待不住,会无聊出病来,都这样说了,梁亮就只好作罢。

    吃了点早饭,梁亮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坐公交去了孙国明家。

    没多久就到了孙国明的住处,见一辆黑色奔驰GLK300停在他家停车场内,这是有客人在?

    梁亮狐疑地按下门铃,孙国明并没有直接出来开门,而是解了锁让他先在客厅等他一会。

    看来是真有客人在,梁亮推门进屋,到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非常随意地坐进了沙发里,眼光落在了茶几上的一分资料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叠病患的登记表格。

    梁亮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是第一张表格上的客户姓名引起了他的关注,上面写着:花文泽。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孙根强曾经给他介绍的对象花黎文来。

    花这个姓并不是很常见,至少在这个城市很少,这两人会不会认识?

    正当梁亮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听见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下楼的脚步声,这么快就忙完了?他有些意外,本以为怎么也要等上个把小时。

    于是梁亮向楼梯看去,孙国明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后面跟着的那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杨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认识?可他怎么从来没听孙国明提起过。

    孙国明走到沙发跟前,笑道:“你倒是挺随意,咖啡都喝上了!”

    梁亮笑了笑,直接忽略了孙国明,对他身后的杨逃点了点头:“你好,好久不见!”

    杨逃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梁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嗯,好久不见。”

    孙国明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要不一块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杨逃直接拒绝:“梁总,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噢?”梁亮有些好奇,看了眼孙国明,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门外,杨逃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梁亮:“来一根?”

    “不,谢谢,我不抽烟。”

    杨逃没再说话,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梁亮站在他身边,观察着他脸上的深情,杨逃给他的感觉一向沉默寡言,此刻他依旧沉默,但眼神里却有些闪烁不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一根烟去了一半,杨逃依旧没有说话,梁亮越发觉得尴尬,于是开口道:“一直没机会碰到你,本应该请你吃个饭,感谢一下你的,谢谢你在夏之晨家落寞的时候能够给予支持。”

    杨逃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转过头看着梁亮:“这是我应该做的,晨晨家一向待我不薄。”

    梁亮微微一笑,这世上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很多,杨逃算是有情有义的了。

    “梁总,对不起。”杨逃突然说出这样一句,令梁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对不起他了?

    “其实,第一次你们的照片是我散播到网上的。”

    “什么?”梁亮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小会才想起,他说得是第一次网上曝光的他和夏之晨那张接吻照片的事。

    梁亮皱了皱眉,怪不得夏之晨怎么也查不出到底是谁泄漏的,原来这人是身边最信任的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瞒你说,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和夏之晨,毕竟你们年龄相差这么多,你又是涉世极深,晨晨年纪轻,总觉得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杨逃说到这顿了顿,“后来第二次的照片事件发生,看到你亲自承认,这让我对你的印象好了一点,直到晨晨家出事,你竟愿意出那么大一笔钱,帮助他们顺利渡过难关,这让我彻底对你刮目相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以前每次见到杨逃,他都是一脸冷冰冰,像他欠了他几百万一样,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而且他和夏之晨现在感情十分的稳定,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也正是因为那张照片的暴光,让他彻底看清自己的内心。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多谢梁总宽恕。”杨逃呼了口气,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别这么说,搞得跟什么似的,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夏之晨,他现在就像个新生儿一样。”

    “这是自然。”杨逃扯出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梁总,我先告辞了,有机会再聚!”

    “好的,路上慢点!”

    告别杨逃之后,梁亮回到屋内,孙国明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资料,见他回来,说了句:“聊好啦?”

    “嗯,他怎么会来你这?”梁亮边说边坐到孙国明身旁。

    “他是我的病人。”

    “啊?他怎么了?”梁亮惊道,这杨逃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的人啊?

    孙国明合上资料,神秘一笑:“客户机密,恕不能告知!”

    梁亮耸了耸肩,没再多问,他说得的确是实话,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这时,孙国明从资料里抽出了一张支票,递到梁亮面前:“喏,这个还给你们!”

    梁亮看着支票上十万块钱,不解道:“这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家那位包你一年的学费啊,你们又没来上过课,我可不想私吞这笔钱,到时候还得落下话柄!”

    梁亮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孙猴子还真是心黑,一年居然收了夏之晨十万学费!

    “你倒是心不黑,这一年学费抵得上普通学员三年的了。”梁亮嗤之以鼻,将支票收了起来。

    “那是他给的,又不是我管他要的,再说,一年你就教他一个人,柔道馆也间接受到损失的好嘛?”

    “臭资本主义!”梁亮笑骂,这笔钱来得倒正式时候,正好让给夏之晨他爸,在贴点给他让他做点小买卖,省的这样天天风里来雨里去。

    “搞得你好像不是?”孙国明自然是不服气的,他梁亮可比他抠得多了,不过当他听说他出钱帮助夏之晨家的时候,着实意外的:“亮子,你当时怎么就愿意给钱替夏之晨渡难了?而且还不是小钱。”

    被问到这个,梁亮微微一笑,眼神里一片暖色,说了一句破天荒孙国明怎么也想不到的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孙国明愣了几秒,回过神之后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梁亮就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恼,其实这本来就是事实,爱情和亲情的力量。

    两人午饭就在孙国明家吃的,梁亮心里一直很庆幸的是,虽然他厨艺相当一般,但身边的人厨艺都不错,夏之晨是,孙国明也是。

    吃过午饭,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梁亮不到五点告别了孙国明,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第一是因为冬天本来就日短,而是今天天气不好,白天就阴沉沉的。

    梁亮裹紧外套,戴上帽子,迎着刺骨的寒风向公交站台走去,为了少在寒风中逗留点时间,他选择了一条近道。

    正当他走在这条巷子里的时候,隐约感觉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准备回头看看怎么回事,脚步刚停下,随着一声闷响,梁亮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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