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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婉拒了海员们的邀请步出值班室,他想不出严子青会去哪里,或许已经会舱室了呢?于是又倒回舱室看了下,严子青还是没有回去。看了下手机已经过了四点了,乔钰有些着急。
他轻轻掩好舱门,借着应急灯穿梭在走廊里,夜半时分的船只上十分安静,乔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是走过的地方每一个舱室都关着门,只能隐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呼吸声和打呼噜的声音。
把整个舱室区都走了一遍,一无所获,乔钰想到了甲板。他推开船岛的舱门出去,夜晚的海风扑面而来,比起没有空调的走廊凉爽了不知多少。苍穹之上漫天星辰闪烁,脚底海浪拍打着船底,倒是一派美景。只是乔钰没心情欣赏。
他绕着船岛转悠了一圈,连犄角旮旯都仔细查找过了,还是没看到严子青的身影。乔钰更着急了。他现在很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把严子青留住,睡一张床又怎么了,他是直男又怎么了,没有未来又怎么了,总比现在这样强。
乔钰捏着自己的手机有些无措,他想不出严子青还能去哪里。要报告领导吗?可是又怎么说严子青不留宿舱室的事?
只是人太着急的时候往往会漏掉一些地方,当然也是那些地方平时确实没有人去的缘故。
此时的严子青正在船底的机舱,他跟值班室的海员玩了几个小时牌,值班室糟糕的空气也让他难以接受,加之他本来也不怎么喜欢玩牌,就说要休息了,然后离开了值班室。
但是没地儿可去,又不能回舱室,回去还得跟乔钰挤,他觉得没什么,乔钰肯定不会这样想。于是到处瞎转悠,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舱底传来机器的轰隆声,来了兴致。他顺着狭窄的楼梯到舱室的底部,下面这层舱室由于不通风的缘故,比上面热多了。
严子青在主机舱看到有人在值班,就走了进去,跟里面值班的人打了个招呼。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回应他:“你怎么没睡觉?”
严子青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值班的人笑了:“我在船上带了这么些年,第一次听人说出海睡不着的。你倒也是个怪人。”
严子青笑道:“是吗,难道这船上还有个怪人?”说着朝那人身旁的小马扎走去。
那人笑笑:“就是我呀。”
严子青走过去,在那人身边的小马扎上坐下,这才看清这个值班员的长相。先前由于一直是逆光的缘故,只能看到轮廓,看不到长相。
严子青看清楚这人长相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在船上服役?但是刚才听他的声音也没有他的面容这么老啊。严子青下意识地往值班员的肩上看去,看这位值班员的职衔是三级海员长的衔级。这个衔级的人,一般也就35-40岁左右的样子,绝对不会有一副如此苍老的容颜。而面前这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比自己的老爸看起来都大太多。自己的老爸已经46岁了。
不过严子青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自己老爸年轻时也是大帅哥一个,不然怎么迷得到当时风华无两的妈妈呢。即使现在走出去,偶尔还会有人问他们是不是兄弟。
如果这人肩上扛的是一级海员长的职衔,严子青觉得还比较符合,要是三级海员长,严子青怎么也无法把这个职衔跟这样的年龄结合起来。
看到那个三级海员长望向自己的眼神,严子青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刚才的失仪,开口去世:“呃,哦,那个……”
三级海员长明显看出严子青的吃惊,笑了一下:“没什么,大家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有的比你反应大多了。”
严子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班长,您一个人值班?”
为了表示尊重,航海部里对年纪比较大的海员都称班长。因为严子青觉得面前这位三级海员长实在太年长了些,于是就用您作了称呼。
三级海员长笑了笑:“机舱里闷,一般年轻人做不来,我在船上呆习惯,一个人也清净。”
然后又看了看严子青:“怎么会睡不着?”
严子青笑笑:“就是睡不着啊,我陪您值班吧。不知道班长怎么称呼?”
三级海员长笑道:“我姓虞。”
“虞班长?”严子青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
虞班长应了一声,反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
严子青道:“严子青,班长叫我子青就是了。”
没想到听到严子青的介绍,虞班长却激动起来:“你是分部长的儿子?”
严子青觉得自己名声在单位是有点大,但是远离单位的码头知道自己的人应该不多。这位虞班长说他在船上呆习惯了,肯定不是单位的人,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老爸是分部长?
严子青其实不太想别人知道他是分部长的儿子,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沾了老爸的光。不过既然知道了,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严子青点了点头:“班长认识我?”
虞班长开心地说:“哎呀,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没想到今晚却给我遇上了。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想着你去喝杯酒也能表表心意,谁知乔分队说你忙,结果你没能去喝上一口酒,却又送了那么大一份礼,真是让我和老婆不心安啊。”
严子青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总觉得虞班长这个称呼很熟悉,原来是之前乔钰拜托自己给他订酒店的那个虞班长。不过虞班长不是才结婚吗,之前乔钰也说过他不过36岁而已的,怎么如此显老呢。严子青看着虞班长的样子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虞班长这会明显被惊喜冲淡了,没有留意严子青的表情,他对严子青说:“有空了我还是要请你喝一杯的。虽然你啥也不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严子青笑道:“举手之劳,虞班长不要太介意。”
严子青就在那里陪着虞班长值班,听虞班长聊他当兵时的一些趣事。虞班长和陈洋原本都是同一条船的,因为这次出海重要,他又技术过硬,就被借调过来了。
聊多了,严子青对虞班长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对于退伍,虞班长粉丝惆怅,从他的话语里,严子青能感受得到虞班长对航海部的热爱和不舍。严子青就像不明白了,虞班长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航海部不留他转二级海员长呢?
又聊了一会,虞班长说:“机舱里空气不好,还是上去吧。晚上就是睡觉的时间,还是要回去睡觉,别陪我了。”
严子青本来想就在主机舱虞班长哪里赖一个晚上算了,谁知道又被下了逐客令。他也找不到继续留在哪里的理由,就上去了。
舱室还是不能回的,严子青看了看手机,已经四点多了,再有个把小时天都亮了,干脆去甲板对付一下就是了。
他打开舱室门出去,被海峰那么一吹,顿时觉得刚才在底层主机舱染上的机油味自己都散去了。
虽然白天的时候天气十分炎热的,但是晚上风大,还是挺凉爽的。严子青寻了个避风的地方躺下,仰望苍穹,满天星光,觉得这种甲板为床,天为被的感觉也还不错。
乔钰在甲板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严子青,犹豫了好久是报告领导呢,还是自己慢慢找。他觉得再把甲板和舱室里找一遍,没人就上报。在走过船岛一处转角的时候,脚踢到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还闷哼了一声。
乔钰连忙把手机电筒照向自己踢到的东西,原来那是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严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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