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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事情,有很多都是没法解释。
譬如,徐昭星莫名奇妙就选择了相信章得之的鬼话。
什么“我就是豁出了性命,也会保夫人周全!”这不是鬼话是什么呢?
但,兴许是她鬼话说的太多了,所以也相信了别人的鬼话。
是以,陈酒,她又领回了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蒙着被子睡了一天一夜,尽管内心并不想承认,但她知道,像这种混吃等饿的日子,她过不了多久了。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永远都不知道战争的可怕。
她上一辈子没有经历过,可上一辈的信息发达,别的国家战乱的惨状,她都知道。
自然明白“除了生死无大事”的道理。
战争只符合少部分人的利益,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是受害者。
她从没有想过以一己之力能够改变什么,譬如,说服章得之别谋反了……这得有多自信才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或许,她能够做的就是带着身边这群人安安稳稳地活到战争后。
徐昭星在床上干躺了一会儿,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了陈汤来后院给她打理院子。
陈酒和陈汤最近被召唤的机率有点高,慧玉还特别提了一句:“要不,奴婢叫蒋陆……”
徐昭星摆了摆手,慧玉便不再多说,出门寻了个小丫头,让她去前院儿唤陈汤。
陈汤来的很快,还特地从前院儿带来了铲子等等或许能用的上的工具。
徐昭星随手一指,让他把踢坏的石板桌挪出去,还要他想个法子把腾出来的空地放上合适的东西。
陈汤道了声“是”,二话没说,便开始干活。
徐昭星哪儿也不去,叫人抬来了木榻,就坐在不远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有一把子力气,掂那石板桌的时候上臂高高隆起。
要知道如今已是深秋,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单薄,袖子还稍微宽松,如此可见他手臂上的肌肉有多健硕。
心理素质也很好,明明知道她可能会故意找茬,却还是有条不紊地干活。
不知道陈汤和陈酒在章得之那里是本来就受重用的,还是排不上号的人物。
若他二人排不上号,可以想见章得之的队伍有多强悍。
那她就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要不要抱紧他的粗大腿了。
虽说陈汤看起来也是憨憨的,可和蒋陆一比就比出差距了。
陈汤的干活速度很快,且不用人教他就能把活干好。
他先是将石桌和石凳搬出了院子,四处寻觅了一圈,找来了几根木头,在原先放石桌的地方,搭了个秋千。
将这些事情全部做好,他只用了半天的功夫。
一个秋千,替他收买了好多女人的欢心,可见女人是多么好满足的动物。
就连一开始并不怎么能瞧上她的慧玉也夸赞了秋千好几句。
慧润第一个坐上了秋千,一荡就荡出去很远,笑的格外开心。
徐昭星索性让身边的丫头都去玩,这才叫了陈汤说话。
“手艺不错。”
“谢夫人夸奖。”陈汤立在不远处,俯首说话。
“一会儿去找慧圆领赏,就当是谢谢你那日放的那把火。”
陈汤明显怔了一下,这便是她探陈汤的口风,而不去探陈酒的原因了。
陈酒跟着她出门,对那日发生过什么事情知道的很清。
陈酒一定会和陈汤通气不错,但并不在现场的陈汤知道的仍旧会有限。
现在,陈汤一定在想,她是如何笃定那把火是他放的,而不是陈酒。
其实她也是一半分析,一半靠猜。
毕竟,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说,那章得之可是一件都没正面承认过。
说起来,她好像有点儿亏,腰被捏了,胸被挤了,所有的答案还是模棱两可。
那陈汤反应够快的,直接跪下了,请罪道:“夫人莫怪,事出紧急,小人来不及禀告夫人,这才自作主张……”
话说的可真好听,提都不提章得之,徐昭星显然不满意这样的说辞,轻笑一下。
陈汤赶紧叩头道:“请夫人安心,小人和家弟誓死保护夫人的周全。”
他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唯有表明忠心。
还真是和他主子说的一个样。
徐昭星继续下套儿给他:“来我这儿委屈了你和陈酒。”
“不委屈。”陈汤答的干脆利落。
徐昭星见他不跳坑,只好直接问了:“没来我这儿之前,你和陈酒是做什么的?”
陈汤迟疑了一下,道:“小人与陈酒是先生的侍卫。”
“那他把你二人给了我…怪不得现如今他身边没有跟着旁人。”
陈汤又迟疑了一下:“不敢瞒夫人,小人与家弟隶属光卫。”
“什么?”
“有光才有影,是以先生的侍卫便分为光卫和影卫,小人与家弟都是光卫,平日里散在各处,主要负责收集消息。至于影卫,就是一直影在暗处。”
一问他便答,就连没问到的也说了。
徐昭星顿时醒悟,咬牙道:“你们家先生又交待了你们什么?”
“不敢瞒夫人,先生说不管夫人问了什么,都照实回答。”
算的倒挺准。徐昭星气的摆了摆手:“滚,快滚。”
滚之前,陈汤不忘小声说:“先生还交待了,若是夫人叫小的到后院收拾院子,便想法子给夫人搭一个秋千……”
“滚!”
徐昭星气的冷笑,想带她下海带她上贼船,想得真挺美的。
老子不好奇了总行吧。
说不好奇,就不好奇。徐昭星把陈汤和陈酒丢在了前院,再也不动一下。
后又吩咐了慧圆清点库房,说明了她要卖掉一些东西。
可不,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真的乱起来,那些价值连城的瓶瓶罐罐,带着累赘丢了可惜,倒不如趁如今全部换成真金和白银,就连银票都不能要。
她嘱咐了慧圆不能走露风声,慧圆偷偷抹了把泪,再三保证一定连慧珠都不告诉,还问她:“夫人,咱们当真落魄到要卖东西度日的地步吗?”
这不好解释啊,她支支吾吾敷衍了过去。
立冬这日要吃饺子,厨上一早就宰了两头活羊,做起了羊肉馅的饺子。
只因二夫人吩咐了,但凡今日来藏书房借阅的太学生,都得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饺子。
这工作量也够大的,离厨房老远,就能听见‘嘣嘣嘣’剁饺子馅儿的声音。
立冬刚好又是蒋家八姑娘满月的日子,三房请客,徐昭星问了好几次,不去行吗?
不用其他人回答,她也知道自然是不行的。
因为蒋瑶笙死活都不肯做代表,徐昭星只好任由慧玉给打扮了一番,过了暖春门,不情不愿去西院应酬一下。
要按她内心的想法,这花了大价钱的宴席,不吃也罢,还不如家里的羊肉馅饺子好吃呢。
余氏本就没想过要大办,至今连名字都还没取的八姑娘,虽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总归不是心想,便只请了娘家的亲眷,另外就是与蒋威交好的人家,又散了些铜钱出去,算是积福了。
就这,亲眷带亲眷,超生的力量大,来的宾客也不算少。
都知道,大房的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出阁,另一个也和洪氏的娘家侄子定亲了。
三房五个女儿,都不是出嫁的年纪。
唯有蒋瑶笙年纪正是说亲时,却还没着落。
按理说,她应该借着宴请的日子多刷存在感的。
可她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宴席都没开,便推说头疼,回家去了。
余氏的面上不好看,她确实想过等宴席过了,寻个机会让侄儿余良策到后院一趟。
说的是可能性不大,可万一要是看对眼了呢。
终究是不死心。
唉,可蒋瑶笙就是不给面子,她恨的牙直痒痒,也无甚办法好想。
她幽怨地看向徐昭星,徐昭星一撇脸,表示接收不到。
如此忙乱,还能不忘初衷,可见她们二房的存在感就是不刷也强。
说起来也够稀奇的,八姑娘的亲爹蒋威,居然是满月了,才见着自己的亲闺女。
抱八姑娘到前院的丫头回来说,三爷甚喜。
然后余氏喜极而泣了。
余嬷嬷还劝解了一句:“三夫人和八姑娘都是有福的。”
再一次刷新了徐昭星对福气的认知。
这地儿还真是奇葩有很多,奇葩的方式更是不重样。
真的是少干一点奇葩的事情会死吗?
生孩子的时候,男人不在家。
孩子生出来了,男人连看都没看过。
敢情,这儿的男人就是做种用的。
卧槽,用处可真够大!都快赶上种猪了。
徐昭星觉得自己有吐不完的槽,不知是该哀其不幸好,还是怒其不争,干脆做个傻子,只管吃吃吃。
就算本钱吃不回来,也不能太折本不是。
不曾想,她还有操不完的心。
——
话说,这世上最恨徐昭星的人,恐怕洪氏说第二,就没人认第一。
大房失火之后,蒋恩躲了初一,没躲掉十五,让洪氏给堵在了书房里。
起先,问了什么都不说。
后来,没抗住洪氏的眼泪,一五一十地交待清。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夫妻,别管是不是真心实意,倒是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
洪氏并不埋怨蒋恩,甚至还觉得蒋恩做的对,不过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栽在了恶人手里。
于是,那浅恨,变成了深恨,怨气滔天。
还去正一道观请了道邪不压正符,准备时时刻刻拍在二房那妖精的脸上。
还有一件在大房内传得很邪乎的事情,说二夫人是个能通鬼神的人。
如此一来,很长时间都没人敢靠近中院。
但今日不同,二夫人还在三夫人这里。
是以三姑娘一离开西院,便有大房的丫头,跟在了后头。
好死不死,蒋瑶笙离开西院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讨厌,还因着姜高良说过今日会来。
她过了暖春门,直接去了藏书房。
跟在蒋瑶笙后头的是洪氏的心腹丫头明娟,眼见三姑娘和雪刹进了藏书房后头的暗厢里,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两个蒙着面纱的丫头,还有什么不知情,赶紧回去报给洪氏听。
洪氏心想,今儿真是个好日子。
她瞧了瞧对席而坐的方氏,和明娟耳语了几句,明娟便悄悄地退守一旁。
半日都没有和徐昭星说过话的洪氏,却在开席时道:“二弟妹,怎不见瑶笙呢?”
徐昭星不觉有诈,就是打心眼儿里讨厌她,看都不愿意看她便道:“回去了。”
又一转脸,明显不想再和她搭话。那余氏,还真是唯恐不乱,宴席的排位,偏偏将她和洪氏排在了一起。
洪氏恨的握紧了手帕,可转而她便高兴了,只因她下定了决心要让二房变成笑话。
未嫁的姑娘扮作丫头与外男私会,原来藏书房就是这么个藏污的地方,她倒要瞧瞧那母女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另一边,说蒋瑶笙到了藏书房。
这时,姜高良抱着借来的书在藏书房外的凉亭里,瞧了已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藏书房里的桌案,就是供太学生伏案看书用的,也可以在外头,只要不踏出藏书房的地界儿就行了。
藏书房外的凉亭三面环水,姜高良就喜欢这儿的清净自在。
在蒋瑶笙的眼里,他总是与那些人不一样。
即使是一样在看书,她也觉得那些人不如他专心。
她几次立在他的跟前,他都不动不语。
有一次,她生了气,故意立到了与他同来的牢元勋跟前,那人一直同她搭话,她原本不想理,为了刺激他,她与牢元勋说了整整半日的话,他竟还是不动不语。
这一回,蒋瑶笙下定了决心,连雪刹都没带,自己掂了装满饺子的食盒,缓步走向他。
这些日子,她总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不曾见过她的样貌……
余氏的娘家嫂子方氏,也就是余良策的娘,最近有一大喜。
已经有了孙子的她,咳咳,四十好几的高龄,又怀上了身孕。
日子还有些浅,闹口却甚是凶猛。
宴席将开,她不过吃了一筷子开胃小菜,不想,胃里便一阵翻搅,实在受不住,只能离了席。
一出门,便有一个丫头同她道:“余夫人,三夫人让奴婢带您走一走,透下气。”
方氏心想,她这小姑子办起事来,倒是越发周全,点了点头,压根儿没觉出异常来。
直到那丫头带着她七转八转,远远的瞧见了一处凉亭,凉亭里还有一男一女,紧接着那丫头惊呼出了声音:“啊,三姑娘……”
想那方氏只见过蒋瑶笙一面,离的又那么远,那丫头不叫,她根本不可能看清。
可,这还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给递枕头。
方氏对蒋家三姑娘的怒气,并非一天两天形成的。
原先她是被鬼迷住了心想着蒋家二房的金银,后来发现自个的儿子总是因为这个蒋家三姑娘的事情与自己生气,她便醒悟了,儿媳妇还是得要好拿捏的才行。
前几日,她想给儿子定下自己娘家的侄女,谁知,儿子因此生了气,还搬去了太学住。
这下好,说不定就能解了她的心病。
嘿,瞬间就不恶心了。
她二话没说,带着丫头往回走。
还得走快点才行,深怕宴席结束,撞不见那蒋家的二夫人。
宴席确已结束,已有宾客先后离去。
徐昭星早就想走,却被洪氏绊住了脚。
洪氏缠着她说来说去,她原本正奇怪着,就瞧见余氏的娘家嫂子气冲冲地进了门。
余氏瞧出了不对劲,问道:“嫂嫂怎么了?可是有谁冲撞了你?”
方氏对着徐昭星哼了一声,才道:“也没什么,就是看见了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想要赶快洗一洗眼睛。”
洪氏抿嘴偷乐,唯恐天下不乱,插口问:“余夫人此话怎讲?”
方氏又哼了一声:“你既问了,我便直说。先说明,这话我说出来都觉的臊的慌。我方才在外透气,撞见了和外男私会的蒋家三姑娘。”
洪氏“惊”问:“余夫人可曾看清?”
“自然。”方氏一口咬定。
洪氏拉了脸道:“若当真如余夫人所讲,我相信二弟妹定不会轻饶……”
事已至此,徐昭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肯定不会说她女儿和外男见面,就是她让的。
只是极其淡定地问那方氏:“余夫人是在那儿看见的我家瑶笙?”
方氏道:“在一处凉亭里。”
徐昭星想了想藏书房的地势,已经心知肚明,淡笑道:“可是我福星湖中央的凉亭?”
“是。”
徐昭星又一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夫人见过我家瑶笙,一次还是两次?”
“一次,令爱生的如您一样貌美,不止男子,就是我这个妇人,也对她影响极深。”方氏不无讽刺地道。
“余夫人真是好眼力,隔着半个福星湖都能瞧出来那与外男私会的是我家瑶笙,而且,夫人只见过她一次,我这个做娘的与她日日相见,自问也没有那么好的目力,相隔那么远,还能认出来呢。”
在座的都知道福星湖有多大。
徐昭星此话一出,已有人窃窃私语,胆子大的,还有人对着方氏指指点点。
方氏的面上一红,急道:“也不是我认出来的,是你们府上的丫头说那凉亭里的就是蒋三姑娘。”
方氏可不傻,这时候甩锅,有两个意义。一,认出人来的不是她,该找谁找谁去;二,那徐氏不是说她只见过蒋瑶笙一面,那蒋府的丫头自然不止见过蒋瑶笙一回。
丫头就更好办了。徐昭星道:“不知是哪个丫头,夫人可叫她出来,待我问个清楚明白。”
方氏找了一圈,在门口看见了缩头缩脑的明娟,一指道:“就是她。”
这个时候,别说是徐昭星了,就连余氏也明白了。
敢情,大房在借着她女儿的满月宴生事呢!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趁机踩上一脚,还是看在徐氏帮她惩治了成姨娘的份上。
洪氏的面上有些不好看,她想到了徐氏的狡猾,没想到那方氏的战斗力那么渣。
一口咬死了就成的事,却被徐氏三诈两不诈,诈出了那样的话。
她叫了明娟道:“你这死丫头,我说宴席上怎么不见你!也罢,你先好好的把看见的告诉二夫人,余下的事情咱们回去了再算账!”
明娟战战兢兢地走向前,立在了众人的中央。
徐昭星瞪了她好一会儿,方道:“说吧!”
问都没问,让她从哪儿说起?明娟想了又想,小心翼翼道:“宴席开了之后,奴婢便在外面侯着,瞧见余家夫人脸色不好,便带她在院中逛了逛。这就看见了三姑娘在那凉亭里和一个男人……”
徐昭星这时才发问:“你瞧见的三姑娘穿着什么衣裳?”
明娟一愣,这话可不好说。是说她最初穿的衣裳,还是之后换的衣裳?
只好道:“奴婢……忘记了!”
叮——您的猪队友方氏上线了。
方氏插嘴道:“这我可瞧见了,粉色的……就和二夫人丫头身上穿的颜色一个样!”
可说完她就后悔了。
已晚矣!
徐昭星冷笑:“余夫人的意思是我蒋家堂堂的三姑娘,竟和丫头穿的衣裳颜色一样?今日来的宾客可不少,我家瑶笙来贺堂妹满月之喜,身上穿的可是鹅黄衣裳。”
方氏心叫不好,再一次甩锅不干了:“反正,我是没看清,都是那个丫头说的。”
徐昭星便一转脸,再一次瞪着明娟:“我再问你,你可看清楚了,那凉亭中的就是三姑娘?”
都说二夫人能通鬼神…即使能通鬼神又怎样,她并没有说谎。
再者,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大夫人能打死她,让她变成鬼。
明娟豁出去道:“奴婢确实看清楚了,三姑娘一开始穿的确实鹅黄衣裳,但她去藏书房之时,便在暗厢里换了丫头的衣裳。”
“来啊,掌嘴。”徐昭星眼睛都不眨道:“你说谎,前言不搭后语,前头还说一直在宴客厅外守候,后与余夫人一起偶见三姑娘,那你又是何时看见三姑娘换的衣裳?世人都知,我开放了二爷的藏书房。藏书房中配有伺候笔墨的丫头,丫头俱都围着面纱,莫说相隔那么远,即使是面对面,也看不清面纱后头的是何模样!”
慧玉和慧润,早就撸好了袖子,一人摁住了明娟,一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甩了她一个耳光。
明娟惊呼:“大夫人救命!奴婢没有说谎,三姑娘根本就没围面纱。”
“我不知你是受了何人教唆,死到临头,还敢说谎!再掌!”
慧润表示,她根本就没停手好嘛!
打狗也得看主人。洪氏气的发抖,可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她总不能命了丫头,去和那泼妇的丫头打架。
原想过那徐氏一定会抵赖,不曾想到她还敢倒打一耙,竟还如此霸道。
她忍怒道:“二弟妹且慢,我这丫头是不是说谎,咱们派人去那凉亭,再去那暗厢,瞧一瞧不就知道了。退一万步说,若当真是我这丫头说谎,我绝不护短。若不是……还请二弟妹给蒋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不怕她说话,就怕她装鳖不说话。
徐昭星已经回想了好多伤心事,早就酝酿好了眼泪,说下就下。
她一边流泪一边道:“大嫂不用差人去搜,大嫂的丫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大嫂就此放过我们母女好不好?”
洪氏的脸瞬间通红,压低了声音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大嫂,不就是怪我不肯改嫁给你的弟弟。可我改不改嫁,二爷已死,我膝下又无子,无论如何我也做不了侯夫人啊!我是侥幸死不了的人,大嫂还是容不下我吗?大嫂,你当真好狠的心啊!大嫂的两个女儿一个已嫁,另一个也定给了娘家,一顶私会外男的帽子扣在瑶笙的身上,对她们已没有太大影响,还不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好抢茶山嘛!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苦了我的女儿,幼年丧父,还要被人污蔑。大嫂,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瞧瞧,这抵死不认的反转能力,简直绝了。
徐昭星的哭戏逼真,说要撞墙就要撞墙。
可哪能让她真的撞。
余氏一把抱住了她,道:“二嫂,你休要想不开。”
又愤怒一指:“大嫂,你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能够踩洪氏的时候,余氏向来不余遗力。
再说了,她也想过味来了,若是蒋瑶笙有了私会外男的名声,她的女儿可也不好嫁。
还有侯夫人和茶山,她也好想要。
明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打的,已经昏了过去。
三房已经明摆着和二房站到了一起。
洪氏似乎百口莫辩,实际上,除了那句“休要胡说”,她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心里的哀怨说不出口,只反复想着:徐氏,那个泼妇,怎么敢把改嫁这样的事说出去,简直不知羞耻至极。
她的手伸到了袖笼里摸了又摸,她的邪不压正符没带,眼睛一翻,也昏了过去。
搞的好像就她不会昏似的!不就是眼睛一闭,腿一蹬的事情。
徐昭星摸了把泪,也跟着晕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看吧,这就是她和这些女人的区别了。
说什么家丑不外扬,她们越是怕,她就越大声,让所有人都知道。
如此一来,今日人们记住的便不是贵女私会外男的事情,而是大房陷害二房差点出人命。
一下子昏了三个,余氏也顾不上送客,慌忙高声喊道:“快来人啊!”
目瞪口呆的方氏趁着人多,开溜了。
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她不过就是开了个头而已!
——
西院那厢乱作一团的时候,蒋瑶笙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六月莉,原是想找她娘诉苦,却发现她娘被人抬了回来,才忍住的眼泪,又被吓了出来。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做戏做全套,余氏亲自跟到了中院。
打眼一瞧,那蒋瑶笙确实穿的是鹅黄衣,拿了帕子给她擦干眼泪,道:“瑶笙啊,你大伯母鬼迷了心窍,居然叫丫头冤枉你在藏书房的凉亭与外男私会。”
又一想,和自家脱不开关系,又道:“瑶笙啊,我那娘家的嫂嫂也是受了蒙骗,三婶娘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记恨她。”
后头的话蒋瑶笙根本没听清,她满心想的都是自己被人发现了。
徐昭星深怕蒋瑶笙露了马脚,赶忙睁了眼睛,哭嚎:“瑶笙啊,瑶笙啊!”
“娘!”蒋瑶笙扑到了床面前。
娘俩开始抱着哭,一个真哭,一个假哭。
余氏劝也劝不住,想着家中还有一摊子事情,交待了几句,便回了。
余氏前脚离开,徐昭星便不嚎了,还叫慧玉给她倒盏茶。
嚎了这许久,嗓子干的紧。
蒋瑶笙却还是哭个不停。
徐昭星安慰道:“莫怕,娘已经解决了,定不会有坏的名声传出去。”
可她还是哭。
徐昭星便不解了,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娘,他,他看不上我。”蒋瑶笙把脸埋在了臂弯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恼。
哦,原是受到了失恋打击!
徐昭星又问了:“这么说,你当真掀了面纱!那你且说说,他看了你的脸,都说了什么?”
“他说…”蒋瑶笙咬了咬牙:“他说,姑娘请自重。”
我去,这话够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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