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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表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散,陈泽俯视怪异少年,单手钳制住他瘦弱的胳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陈泽的饥饿感逐渐得到了缓解。
怪异少年的体内不断涌出一股股冰冷能量,通过掌心皮肤的接触,流入到陈泽体内。这股冰冷能量在进入身体后,分为两部分,其中大部分汇入胸口,诡异地消失不见,另一路则汇入源海,和冰系元素力量相互融合。随着冰冷能量的不断涌入,陈泽瞳仁里的暗红色也渐渐褪去。
还没晋升为正式级,所以陈泽没有内视源海的能力,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吸收来的能量的性质非常特殊。
它和冰系元素截然不同,甚至不像是陈泽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元素。它冰冷、隐蔽而又强韧,就像海底的火山口,虽然低调隐忍,但却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怪异少年的表情从错愕慢慢转变成惊恐。
在他心脏的位置,肌肉间隙处,悬停着一颗灰色的圆球。圆球表面覆盖有一层黑色雾气,随着心脏收缩膨胀的节奏,它上下起伏不定,表面的雾气也缓缓向外流淌,涓涓细流般渗入到心脏里。
可胳膊被钳制住后,圆球忽然猛烈震颤起来,黑色雾气大量涌出,从原来的溪流变成了汹涌的河水,一股脑挤进脆弱的心脏里。
“咳!”
少年喉头一甜,他紧闭嘴唇,强行咽下了上涌的鲜血。但危机并没有得到解除,他体内“核心”的力量依然在飞速流逝,转眼间已经削弱了小半。
再这样下去,“核心”很快就会沦为一块废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怪异少年强自镇定心绪,咬紧牙关。
灰色金属球表面,骤然一枚浅黄色符文亮起,这枚符文由几十条错综复杂的线组成,乍一看就像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又像是一颗悬在冰冷黑暗虚空里的眼球。
符文亮起的同时,怪异少年目眦裂开,死死盯住陈泽。
秘术·恶魔眼!
纯白眼仁中心,一点漆黑乍现。
“嗯?”
怪异少年发难的同时,陈泽感应到冰冷能量汇入的速度陡降,他右手发力,皮肤上甚至诡异地冒出几道蓝紫色电流,几乎要捏断少年的骨头,冰冷能量的涌入速度顿时重新加快。
怪异少年竭力睁大眼睛,脸皮绷紧,却发现核心并没有响应“符文”的调动,后续能量竟然没能供应上。
他手臂一麻,失去了知觉。
“这下完了。”
怪异少年心底一沉。
冰冷能量持续涌入,陈泽腹下和胸口处都在发热,浑身舒坦,像是在蒸桑拿。
体内源海,气态的黑色能量和冰系元素相互交融,汇聚成一个微型漩涡,并且越来越粘稠,只差一点,就能达到液化的凝结点。
片刻后,漩涡猛然收缩,能量向核心涡旋处涌去。
啵。
元素漩涡彻底消失,黑漆漆的源海中心,只有一颗黑色水滴静静悬浮。水滴表面,不时绽放开一朵冰蓝色水花,而表面则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蓝紫色电流。
陈泽耳中听见一声轻响,舒服的感觉从源海里生出,这是一团温热的“水”,向后沿着脊椎,一节节向上攀爬,最终进入到脑组织内部,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思维在“温水”的作用下不断被激活,活化为一根根细小、晶莹的透明丝线,它们相互连接,慢慢形成了一个庞大而立体的网络。
“精神力。”
陈泽默念。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在精神力的作用下,思维甚至能够短暂脱离脑组织的束缚,向身体其他部分蔓延,只是还不能离开身体。
陈泽默默内视源海内的场景,只觉得不可思议。
中学时求之不得的“正式级”,竟然莫名其妙就突破了,而精神力的奇妙之处,更让他短暂地沉迷其中。
正式级职业者之所以比学徒要强,一是因为元素液化后,威力猛增数倍,而且还能用于释放战斗技巧、秘术,甚至在进一步锤炼后,还能在体表形成“元素流”护盾,全方位保护职业者的安全,这对战力的影响极大。
另一点,就在于精神力的运用。精神力越强,神经反应速度就越快,对危险的感知也越强,甚至调动源海里的元素能量也更加得心应手。生死搏杀时,输赢的区别可能就在于反应慢了一刹,又或者元素能量的供应略微慢了一拍,导致某个秘术没能即使施展出来。
陈泽原本职业是机械学徒,精神力可以让他工作更专注、更持久。甚至,他回想起齿轮空间的书籍,有很多原本理解不了的复杂秘纹,现在都揭开了一角面纱,陈泽甚至认为自己如果再回去仔细钻研,至少组装出那柄“匕首”,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齿轮空间,陈泽脑中灵光一闪,用左手扯开了衣领。
原本铭刻蓝色齿轮印记的位置,一枚暗红色利爪印记赫然其上。
“啪!”
这时,一只大手拍在陈泽肩膀上,陈泽一个激灵,手不受控制地松开,怪异少年顺势瘫倒在地上。同时,陈泽瞳仁残留的暗红色泽迅速消失,回归到原本的黑色。
陈泽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骑士队长,他手里还握着黑色巨剑。
“这种时候,竟然突破成为正式级,而且在正式级之前,就能压制住对手体内的’宝具’。”
柏烈风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泽,走上前去,单手捞起怪异少年,同时精神探入到了少年体内。
“在心脏这,真是麻烦。”柏烈风的精神力停在少年心脏处,那颗灰色圆球的位置。如果是在其他安全点的地方,柏烈风可能就直接划开血肉去取了。但眼下,暂时还要保证少年的生命安全。
柏烈风摇摇头,转身看向茉莉,而茉莉正一脸错愕地看着陈泽。
“小姐,我们需要录个口供,您愿意带上这位……”
柏烈风面对茉莉,语气小心谨慎。
“我家家仆,他姓陈。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但现在已经很晚,所以,还请尽快。”
茉莉迅速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回答。
陈泽也识相地点点头。
见两人都同意,柏烈风简单地问了些问题,还取了一点陈泽的血样,就放两人离开。
礼貌地送别后,柏烈风眯着眼睛,深深看向渐渐消失在巷口的两人。
“并肩走在一起,还说是家仆?啧,白蔷薇系的大小姐和那些红蔷薇贵女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心情继续八卦,派人将昏死的两个骑士抬走之后,他和前来接应的另一队骑士一起,将怪异少年和灰鳞怪物一并带走。
夜色越发深沉。
脚踩在积雪上,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陈泽和茉莉没走出多远,就相互告别。
临别前,茉莉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道:“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和骑士团的人接触。”
陈泽点点头:“你也小心。”
告别茉莉后,陈泽一个人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晋升为正式级,他的夜视能力也得到增长,至少能看清道路,不至于跌进空陷的下水道。
接下来,陈泽可以到学派组织里,选择一项战斗职业,获得基础的传承。他听说过“猎人”有一门秘术,可以让眼睛发生异变,视黑夜如白昼,修炼到高深地步,甚至能透视物体、直达本质。
想到这里,陈泽摇摇头,这次晋升太过突兀,让他毫无心理准备。如果跑到学派组织里,被查出什么异样,就麻烦了。
毕竟,他不是按照正统路子,通过吸收冰系元素从而晋升,而是靠吸收黑色冰冷能量,“速成”的正式级。
深夜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陈泽在附近找了一间廉价旅馆,付了两枚红铜币后,住进了一间大通铺。
通铺里有十二个床位,四个地精和两个人类已经躺倒,鼾声此起彼伏。陈泽找了个靠墙角的床位,小声躺下,盖上破棉絮被子。
他拉开衣领,看着那枚暗红色的利爪印记。
审视片刻,陈泽像对待蓝色齿轮印记一样,将手指按了上去。
“检测:稀有体质:雷电元素亲和,兼普通体质:冰系元素亲和。”
“检测:人类,混杂有难以辨别的稀薄古代血脉,非幻兽种与阴影种。”
“检测:元素层级达到一阶。”
“检测:阴影能量补充完毕,唤终印记激活!”
“检测结束:合格!”
“空间开启!”
耳旁传来一连串低沉的男性声音,陈泽的意识进入到一个全新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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